仙界风气开放,双修什么的家常便饭,几大仙道仙宫也是妻妾成群,当然我爹例外,整个凌霄宫只曾经的天后一个后宫,他一生也只爱我的娘亲,对此,我总结出一个结论:天氏家族人人皆情种,包括我爷爷,当然也包括本大仙,我。

    关于风气开放这事,云止说过,曾经的神界更加开放,合则来不合则散,换伴侣比换衣服寻常,当然他自己绝对清白,比不周山顶白雪更纯洁。

    当日完全当八卦娱乐来听,听完,取笑一番,评论,神界所谓的随性随缘实则就是风流多情的借口。云止红着脸辩驳,说,岁月绵长、生命永恒,几十、上百万的时光,如果不找些乐子热闹热闹,恐怕不用那几场翻天覆地的大战,上神们早就自杀完毕了,毕竟,像他这般清心寡欲、心无挂碍的神是独一无二的。言下之意,你朱捡到宝贝了。

    记得那时我很是沉默了一阵,而后红着眼眶问他:朱到底哪里好?云止想了想,笑言:不知道,但是,你是第一个敢肆无忌惮在我面前哭笑的。我愣了一阵说:你这意思指我乃傻白甜?非也非也,本仙并非故意装傻卖萌,只是把你错认成了别人。他摇头:怎样都行,实则我还应该感谢你认错了人,若非如此,朱怎会来我身边。

    暮景是有些傲娇的少年,云止是清冷的上神,无论是否拥有那段遗失的记忆,他一直喜欢着我,我知道的!所以,即便真要把自己交给他,也是应该无恨无怨的,甚至可说我欠他的,理所应当补偿。

    只,我是木鱼脑袋,既不够放的开,也不够有良心,于是便只能拔刀,当然,插大神一刀这种事是不敢的,我只敢插自己一刀,手起刀落,鲜血四溅,也染了云止一身。

    云止好像突然惊醒过来,一愣之后,眼中的红丝逐渐褪去:“我”

    我安抚他:“无妨。”

    他狠狠拧眉:“可是,为何?”

    我笑:“因为不可以。”

    云止咬牙:“有何不可?我们是夫妻,圆房天经地义。”

    我叹口大气:“大神,我们没有婚约,所以圆房便是胡搞、是乱来,是乱搞男女关系。”

    云止兀然拔高声音:“我说有就有,天下谁敢违逆。”

    我强笑:“是,无人敢违逆,但,也要讲道理不是?”

    他冷哼:“本神便是道理。”

    我指指肩膀上汩汩的血:“我要包扎,否则会血尽而亡。”

    他扫了眼伤口,兀然,眼中诡异的暗红再次涌动:“死都不愿做我女人?”

    我一惊:“云止,看清楚我是谁,这是哪里!”

    他一滞:“当然,这是我们洞房花烛夜”

    我二话不说直接拿刀子划脖子,他大吃一惊,一把握住,狠狠拧眉:“疯了吗?”

    “云止,这是不周山,而刚才,你忽然疯魔,难道因为这里的妖气?”

    他明显一愣,恍惚看了下四周:“这里”

    我拍拍他肩膀,叹气:“赶紧起来吧,否则,真会闹出仙命的。”

    云止寒着脸起身,顺手还拉了我一把,眸中诡异红色已经褪尽,他瞧瞧我:“真无妨?”

    我捞了把雪擦干净手上的血:“皮肉伤而已,哪里就那般娇贵了。”

    他面无表情:“如果我没收手真把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打算切断自己脖子?”

    我想了想,失笑:“实则本大仙贪生怕死、胆如鼠的很!更何况,您老貌美如花、国色天香,那真怎么了,吃大亏的还是您老哈。”

    他一愣,继而弯弯唇、弯弯眉,笑了:“正好,本神愿意吃大亏。”

    我忙摆手:“笑话而已,莫当真莫当真。”

    云止看了我一阵,轻叹:“可能啊,我上辈子真欠了你什么。”

    我点头:“当然当然,比如银钱、珠宝什么的,还有可能上辈子您在人间当皇帝而我是太监,不但被您割了宝贝,还为您做牛做马、精尽而亡”

    他一脸茫然:“太监也能精尽而亡?”

    我一噎,尬笑:“不是那个啥的《太监也疯狂》的话本子这么写的嘛!我估计哪,个啥西啊”

    他大笑。

    气氛一下轻松,我吐出口气:“云止,我先回了。”

    他没接话,抬头看了看天边,问我:“真不要送?”

    我一惊,后退一步,他打算重来一遍?他失笑:“哪里我就成了洪水猛兽?”

    我摆手:“不是不是”没等说完,云止扔过来个瓶子直接拂袖走人,远远落下一句,保重。

    我对着空气挥挥手,拿药涂了伤口,瞬间,连个疤痕都没留下,顿时感叹神药果然与众不同。

    不周山离很近,这个近不是几百里几十里,而是几尺,不周山下即西岸,所以,收拾好自己,我便绕着溜达。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回琉璃岛顶多喝酒睡觉种桃树一想到我那些流血流汗养出来的桃树,本大仙立马气的鼻孔冒烟,天煞的猴子精啊!

    走着走着,到了青丘。

    东有仙岛名青丘,原本繁花似锦、仙雾缭绕,如今,杂草丛生,偶尔几只动物窜出,极快逃开,再然后,一女挡在前方,红发雪颜,极美极妖娆。

    同样红发,若水暗红色,走动间光华流转,好似流动的瀑布,神秘悠远,带着无法言说的高贵。此女艳红色,如一把火焰,衬着惨败的肤色,极其魅惑妖娆。

    “我是燕尔。”她说。

    我茫然了阵,突然想起来:“燕姜的娘?”

    她点头:“你是朱?”

    我没搭话,转身就跑。

    “我没恶意。”

    谁信谁傻瓜蛋,反正我不信,继续跑,捏个决直接闪身后一声尖叫:“他要死了!”

    “哪个他?”我问:“另外,大婶子,你不是死了吗?”

    女子幽幽望着我:“不是死,是被杀。”

    “不都一样嘛!话说鬼魂大婶,您这白日里出来是准备吓我呢还是诓我呢?昂或打算惹毛我直接把你残魂打散?再说了,我与你女儿世仇,世仇懂伐,就是仇深似海无法化解那种,即便她死了,本大仙也不会原谅的。”

    “但,朱拿血养着她的魂。”

    “呃因为胡颜,那傻子拿命换的。”

    “不管如何,多谢。”

    “算了算了,你刚才说谁要死了?”

    “云止。”

    “啊?呃?胡说八道吧,天上地下谁能杀的了他?”

    “魔神。”

    “鬼大婶是来报仇的?听说,当日是魔神毁了青丘。”

    女子叹一声:“青丘与魔界也算世仇,我被若水所杀,我父也是被他父亲杀的,然则,此刻所言与恩怨绝对无关,只因上神云止有难,天下将被倾覆,而你,是唯一能力挽狂澜的。”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如此说来,我朱岂不是比魔神上神更加厉害的大神?”

    燕尔摇头:“我不知,但我的确知道只你能救他。”

    “呵呵,大婶,早入轮回早登极乐,再见。”

    她摇头,长发遮住半张脸:“一炷香后我就散了,哪里会有来生及转世。”

    我默了下:“找个地方好好呆着吧,指不定机缘巧合还能活过来,比如你闺女燕姜”

    女子看向我,美目盈盈:“世人皆知青丘有至宝聚魂灯,世人不知,青丘还有另一件至宝,昊天镜。”

    “昊天镜?”我吃了一惊:“传说中神界十大至宝之一、能知过去未来的昊天镜?”

    她点头:“是。魔神闯青丘前一刻,昊天镜突显异像,我尚来不及细看,他已到面前”

    我开始好奇:“什么异像,确定不是自己眼花?”

    “昊天镜乃神界至宝,若非神力到达一定阶段根本无法使用,原本它也只是家族收藏的宝贝之一而已,久远到我都几乎忘记了,若非那天藏珍阁突然塌了顶,我领着内侍去查看,无意中翻到昊天镜”

    青丘红狐,上古神兽一族,百万年传承,家藏极丰,比如聚魂灯、比如昊天镜,宝贝无数,只,昊天镜这东西若非神力达到一定阶段根本无法使用,只能当个普通镜子照照,甚至还不如普通镜子来的光亮清晰。

    如此宝贝,只能看看不能使用,多少让人泄气,时日一久,提都懒得提起,时日再一久,大家都淡忘了,连燕尔都忘记了自家还有这宝贝疙瘩。

    那天,珍宝阁无缘无故塌了个顶,燕尔去查看,一来二去尽然翻到了昊天镜。

    彼时昊天镜被收藏在木盒子中,式样普通的盒子,材质却很不得了。黑色,如墨石如美玉,拂去灰尘,泛着淡淡光泽,乃神树若木所制。这若木,其他人不识,燕尔却是认识的,她有一根桃花木簪,祖传,乃若木所制,平日宝贝的不得了,如今,面前这盒子比桃花簪不知大多少倍,却用来装什么?

    无限好奇中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古境,长柄、圆镜,约一尺长,背面刻着两个上古文字,仔细一看,尽是昊天二字!

    燕尔大惊,恰此时,暗沉无光的镜面忽然划过一道光芒,渐渐清晰起来,而后,她看到一副画面

    我好奇问:“你看到什么?”

    燕尔满脸悲戚:“天地崩裂、血海滔滔,不周山下,魔神欲杀上神”

    “不可能!镜子呢?拿来我看。”

    “没了。”

    “没了?”

    她指指左边浩瀚大海:“当日魔神闯青丘灭我族,混乱中昊天镜落入底。”

    我黑了脸:“如此说来无凭无据,分明一派胡言!”

    “朱,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昊天镜绝对不会出错,而我一缕魂魄勉强撑着,只为等你。这天下能阻止魔神的,只有你。”

    我笑了:“承蒙抬举!只是啊,你一鬼魂怎知我定会来此?再说了,他两恩怨也不是一两年的事,几万年一直存在,哪里就会突然山崩地裂?这般说法到底想挑拨什么?”

    女子轻啼:“我又怎会不知,只,如今,我再无法守着他”

    我忽然恍悟过来:“燕尔,你尽爱慕云止?”

    她幽幽望着我,似恨似怨:“不能吗?不行吗?五万年前父王被杀时我还只是没化形的狐狸,是他把我接到浮玉山教导,亦师亦父,那样的他,谁又能挡得住不动心?”

    “又一个!”忽然庆幸我与云止划清界线了,否则,这真要当妇女主任的节奏啊。

    “我虽因你而死,却不恨你,说到底燕姜自己没脑子去惹那魔神,何况,如今她的魂还是你滋养着,也算大恩”

    “别啊,我也只答应一年而已。算了算了,咱就散了吧,本大仙没空听你鬼话。”

    “不是鬼话,昊天镜中有他二人,也有你,只你能救云止。”

    我摆手:“我一连上仙都不是的散仙,哪里那么大能耐救世,何况云止上神之尊,说神力说修为会比若水差多少?他两可是神祇啊”

    “因为他爱你!”

    “啊?”我茫然,将将还是天下大义,怎忽然就说到情爱?

    “我说大婶,咱做鬼也正常些吧”

    她坚定点头:“魔神爱朱,天下皆知。”

    “我怎不知?”

    “当局者迷。”

    我摇头:“我与他的恩仇比乱麻还乱何况,他一直有心尖尖上的人,我,只是利用、报复,或者说报仇的棋子而已。”

    “昊天镜。”

    “什么?”

    “你应该看看昊天镜。”

    “”

    “若能寻回昊天镜,即可观过去未来一切你想见的事务。”

    “燕尔”

    “朱,一定要救云止。”

    忽然风起,一切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