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爹认真想了想说:“那天送完客人我就回来了,路上好像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哦,对了,那天我实在太渴,我在路上掬了捧泉水喝。”
是了,奇怪的地图,奇怪的分子结构式,不是鼠疫但又像鼠疫的病情……
“姐姐,我爹是不是病的很严重?”虎子期期艾艾的看着苏幕子。
苏幕子并未骗他。
“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爹。”虎子一下子哭了,他跪在地上恳求道。
望着眼前只有八九岁的虎子,苏幕子心百转千回。
“我尽力。”她说。
虎子爹情况不明,苏幕子只好先用治疗鼠疫的方式来做治疗。
完了,她对虎子说:“把你爹送到同济,医药费的事我帮你出。”
“这怎么行,你能为我治病我已经很感激了,还要让你破费,这使不得。”
虎子爹脸上露出惶恐,一个劲的推脱。
苏幕子说:“破费是事,重要的是你的病情,你已经耽误了很多天,在医院能及时得到资料,而我也能随时的观察也好对症下药。”
苏幕子说的是实话,而她这么做还存在私心,她要研究虎子爹这个病情到底是什么引起的。
虎子爹不在推辞,答应第二天去同济。
“虎子。”虎子爹从被褥下拿出几个铜板说:“请先生去吃饭。”
“不了,这么晚你也没吃饭吧,让虎子给你弄点吃的。”
“那怎么行呢,不能让你饿肚子。”虎子爹满脸歉意:“虎子,快去。”
“哎。”
苏幕子一把拉住虎子,说:“你爹刚上完药身边必须有人照顾,你留在这里,一会儿我自己会找地方吃饭。”
她想了想从为数不多的钱里面抽出十块钱放在他手中:“给你爹买点好吃的补补。”
虎子眼底噙满泪水,噗通一下跪下来对苏幕子狠狠的磕了一个响头。
这画面一直到很久之后苏幕子还记得十分清楚,她想自己那时候头顶一定带着光圈吧。
离开公共租界回到家里,让苏幕子意外的是冼樾居然回来了。
“幕子,看我给你带的什么。”冼樾拿出一个木盒递到苏幕子面前。
苏幕子已经很累,但是见冼樾如此兴奋,她没好意思拂了他的意,接过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串贝壳风铃。
“这个挂在窗口会发出叮当的响声,你试试。”冼樾笑看着苏幕子。
冼樾嘴角含着笑,眸底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苏幕子唰的一下感动起来,“你还给我带礼物了。”
“那当然,我选了好久呢。”
在英国的时候,同宿舍的舍友床铺上就挂了一副风铃,每当风从窗口飞过的时候便发出叮当的清脆声音。
苏幕子抬手弹了一下风铃,夜色下,清脆的铃声飞过好远。
“谢谢。”
冼樾说:“我来帮你挂上吧。”
苏幕子没有拒绝,打开门,冼樾进入门内帮她将风铃挂在书桌前的窗户上。
“冼樾,我发现了一例类似鼠疫的病情。”
冼樾刚挂完风铃,听到苏幕子的话楞了一下,扭头看向苏幕子,“类似鼠疫是什么意思?”
苏幕子来不及寒暄,将连日得来的信息告诉冼樾,冼樾听的心惊,他说:“那个分子结构图在哪里?”
苏幕子说:“被萧沐飞拿走了,不过我拓了一份还记得那个结构式。”
苏幕子走到书桌前找了一张白纸,拿起笔开始写分子式。
冼樾看着那个分子式,皱眉道:“幕子,这分子结构怎么看起来那么奇怪?怎么像是强行改变某种架构将它转换成另外的样子?”
“你也这么觉得?”苏幕子放下笔说:“我已经给李斯年去信了,看他能不能确定这是什么。”
“不过等李斯年回信要好久。”冼樾脸色愈发沉重,说:“万一这是心怀不轨的人研究出来专门针对我们的,那我们再做补救岂不是来不及?”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已经找到一个例子暗中研究。”苏幕子将今天下班后遇到的情况说给冼樾听。
冼樾听完,说:“难怪你这么晚回来,害我等那么久。”
苏幕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你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
“我等不及要回来见你。”冼樾火热的眸子看着苏幕子。
苏幕子别开视线,说:“冼樾,这个分子结构图是萧沐飞给我的,我觉得可以先从他那里着手查找这个东西的源头。”
“怎么跟他扯上关系?”冼樾脸色陡然一沉,他是对萧沐飞有着强烈的敌意,在他的理解当中苏幕子必须要与他保持距离,越远越好。
“呃,”苏幕子说:“因为这张图是他拿给我看的。”
“那也不行。”冼樾果断的说:“我在上海有些人脉,我从别处寻。”
苏幕子笑笑没有再说别的,两个人寒暄一阵,时间也已经不早了,冼樾上楼休息,要苏幕子明天等她一起上班。
与此同时,明月赌场。
“冯公子,看你手气比较背,不如我帮你玩两把?”萧沐飞冲一脸晦气的冯世昌说。
冯世昌耸搭着脑袋说,“算了,我回家。”
“这么早就回去,家里有美人等你?”萧沐飞左手勾住冯世昌的肩膀,右手将手中赌注丢了出去。
“哪里有什么美人,四爷说笑了。”
“哦?”萧沐飞挑眉:“你不是同那苏家二姐订婚了?”
“嗨,别提了,她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我跟一个电影明星在一起整天跟我闹,搞得我看她都心烦。”
他一边说话一边盯着装有骰子的盖子看。
萧沐飞装作不经意的说:“那你还为什么同她订婚?”
“还不是因为,”冯世昌眼睛一亮,顿时拍起手来,“四爷你手气果然不同凡响,上来就通吃,牛。”
萧沐飞说:“也许是冯公子你的手气回来了呢?要不,这把你下?”
“不不不,还是你来吧。”冯世昌眸底闪烁着跃跃欲试,萧沐飞当没看见。
他再次问道:“你话刚才说了一半,那是因为什么?”
冯世昌左顾右看一番,低声对萧沐飞说:“是我一时意乱情迷睡了她,她父亲又是政务司司长,我爹身份又摆在那里,我总不能不认吧,不然传出去人家不说我登徒子?”
萧沐飞笑笑,抬手将赌注丢出去:“这么说你也没那么喜欢她啊。”
冯世昌一本正经的说:“这大上海灯红酒绿的,到处都有乐子,要是吊死在一棵树上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啊,开了开了,四爷,你的手气也太好了吧,你快教教我你是怎么玩的,为什么我每次都输?”冯世昌激动的说。
一个人走了过来,站在冯世昌面前,“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