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将自己在女巫森林还有黑蛇巢穴里面的事情,全都一股脑儿地报告给了老巫婆。他说的很细,每每说到窒息用魔法的时候,老巫婆总是双眉微蹙,似乎在想些什么,而林夕一问,她却又总说“没什么”。
报告完之后,老巫婆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坐在侧边的椅子上攒眉蹙额。林夕见她想得入神,把西瓦的情况,还有求她医治摩根之手的事情,都先放在了一边。恭恭敬敬地倚在床上,不敢作声。
过了半晌,老巫婆才慢慢说道:“现在你想回去,是不可能的。”
林夕显是早就做好了准备,脸上不动声色,只听她继续说下去。
老巫婆心中暗暗赞许,接着说道:“我觉得,你还是先和那两个法师先走,演好你在这个世界的角色,哪怕装失忆,就要给我演下去。”后面这段话,老巫婆说得郑重其事。
林夕怔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好,但是摩根和德莱文,好像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啊。”
老巫婆摇摇头,道:“那也没办法了,看你的演技如何了。装一下对你的生活有帮助,否则我怕你会混得很惨。”
语气中颇有关切之意,先前被戏耍的怒火,在林夕胸中消了大半。林夕刚想问些什么,老太婆却又先他一步,说道:“西瓦的事情,我会照顾的,你不用担心,不会有大碍。还有摩根的手,要是你能拿来断肢,我可能会有办法,今后我会帮他医治,不过这些年,得先委屈他了。”
林夕见他将自己的心事全都一一道出,心中大为惊讶,暗道:“那我一直叫她老巫婆的事情,不就。”
“还有以后不要叫我老巫婆,叫我亚莲就好,不要加婆婆,不要加敬语,就叫亚莲。”
林夕吓得什么都不敢想,直道:“知道了,亚,亚,亚莲。”他觉得这样叫一个老人,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总觉得,谈话间,她的面容和声音在渐渐变化,虽然很微小,但是一想起一开始见面谈话的时候,似乎现在的她变得年轻了许多,粗哑的声音也变得柔软温顺,藏有一丝丝的御姐气质。林夕忍不住对她打量了起来,只见她微微一侧身,从裙角的缝隙中看到了她的脚踝。林夕心中大惊,脸上却未动声色,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于是定睛看去。
那脚踝在昏暗的灯光下,竟然被照得如同刚出炉的乳酪一般,光滑细腻,没有一纹褶皱,就连二十来岁的女孩看到,也必然心生妒忌。林夕看着看着,竟然有些出神。
过了一会儿,脚踝收了回去。林夕心中才大感不妙,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大耳刮子已经甩在了脸上。
这是林夕吃得最服的一个耳光了,捂着脸没有说话。
“老太婆你都喜欢?你是禽兽吗?”
亚莲吼叫时气血攻心,有点疏忽,禽兽这两个字竟然叫得异常清脆,如同夏风吹响的风铃一般。
林夕顿时大悟,道:“你是假扮的?”
“我没有!”亚莲虽然在接受,可是脸上却已经露出了少女般娇羞的红晕,在烛光先显得尤为妩媚。
这张老脸虽然根本没有办法看,但是她在一颦一笑间。林夕则断定,她的真面目必然是一位少女。他没有当即戳穿,只是反客为主,乘乱问道:“你是怎么看穿我心思的?”
亚莲见他不拆穿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松了一口气,道:“我只能看出情感强烈的心思,而且仅限在这里。”说着,指了指脚下。
“出去以后就不行了吗?”林夕又问。
“很弱。”
林夕心中起疑,她居然一五一十地将这些,都告诉了自己,不禁问道:“你把这些都告诉我,没有关系吗?”
亚莲沉默了半晌,身体背了过去不让林夕瞧见,脸上的皱褶似乎也褪去了一些,用着既清脆又沙哑的声音说道:“我们可是战友啊!从很久以前,就是了。”
后面的话,说的有些哽咽,轻轻吐出,并没有传到林夕的耳朵里。
林夕人虽机灵,但此时听到“我们可是战友啊”这话,只当她是在某些事情上,需要自己,也只道:“那以后请多关照吧。”
听完这话,亚莲搂着自己的宽大袍子,发足跑了出去。
林夕没有想去追的念头,后颈一顶,人又躺了下去。这时,那位红衣小萝莉又走了进来。原本林夕想装自己不知道,免得受到责打,可没想到,她却先说道:“我不叫什么‘红衣小萝莉’,别在这样称呼我。还有,我来是想帮你的,要是你想无视我的话,那就当我没来过。”
林夕见心思又被戳穿,只好坐了起来,双脚挂下床沿,打起哈哈,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啊,你都从没告诉我,我又怎么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呢?”
“杜欣桐。”小萝莉说道。
林夕以为自己出了错觉,重复了一遍:“杜欣桐!”
“对,既然亚莲都将真名告知于你,那我也就不对你隐藏什么了。”
林夕仔细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看起来确是衣服亚洲人的面庞。心中大惊之余,又是大喜,忙问道:“杜欣桐小朋友,这里都是西方人,你不觉得自己和他们不一样吗?难道你也是穿越的?”
杜欣桐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嗔道:“哼,还有黑人呢,你怎么不说。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会一样。”说完,也懒得再和林夕多解释,扔下一卷卷轴,便扬长而去。
林夕知道自己又出言冒犯了她,处于对小朋友的喜爱,他忙追了出去想道歉。可在门口,张望了一番,出木质的过道上,已经没了人影。空旷的树屋,黯淡的烛光,木头的清香,这些在林夕的心里点起了一阵寂寞。他回头捡起了杜欣桐留下的卷轴,打开后,开头就写着五个大字“亚文·里克斯”,这想必就是他的生前自传了。
不知为何,林夕开始惋惜了起来。坐到了椅子上,将桌上的烛火拉得近了些,缓缓将卷轴摊开,研读起了这个世界的自己的生平故事。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