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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防火防盗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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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兔这个没有眼力劲儿的,完全没有看出来谷白的不爽,乐呵呵道:“能见到您太好了,我还正希望您能和蛾子一起为我唱一曲呢,不过蛾子说你已经走了……”

    说完,仲兔才觉得哪里不对,他茫然看看站在谷白身边的四五名大汉,以及他身后停着的两辆车,一脸懵逼。

    这什么情况?

    这种感觉,大概就像是发现当初和自己一起在路边发传单勤工俭学的伙伴,身后停着两辆劳斯莱斯,还有保镖随行一样。

    有种特别不真实的感觉。

    白干站在谷白的身边,手扶腰间的短剑,冷冷地看着仲兔。

    仲兔被那冰冷的目光刺得打了个寒颤,再看看其他人一脸警惕的模样,恍惚间,他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亲,对谷白那么恭敬,对这俩混吃混喝的乐师,非但不曾把他们赶走,还非要让自己送他们一只羊了。

    绝对不只是因为谷白和蛾子唱歌唱得好!

    “嗯?”谷白却是一愣,“你见到了蛾子?”

    “蛾子现在就在我家啊……”仲兔道。

    又在我家混吃混喝呢,差点把我迎亲的大雁都吃掉……

    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一刻,谷白差点热泪盈眶。

    “快走,快走!”

    又赶到了那熟悉的村,前方人依然熙熙攘攘,谷白跳下马车穿过人群,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门口草棚里的蛾子,正捧着一颗桃子,啃得汁水四溢,脑袋上的发髻依然垂在一边,随着她吃东西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蛾子!”谷白叫了一声,声音就有点哽住了。

    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对蛾子,到底是什么感情。

    明知道,蛾子在500年前,对他来说,早就已经是作古的古人。

    在蛾子身上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是已经发生过了的历史。

    担忧,或者牵挂,其实都毫无意义。

    但见到这个曾经相依为命好几天的姑娘,这个让他心疼,让他无奈,又让他牵肠挂肚的姑娘,谷白绷不住了。

    蛾子听到了这个声音,猛然转过头来,然后尖叫起来:“啊啊啊啊!白哥哥!白哥哥!”

    扑进了谷白的怀里,才意识到了不对,又一把把谷白推开,脸都红透了。

    谷白也不生气,微笑着看着蛾子。

    说是微笑,其实现在的谷白,眼泪有点绷不住了。

    终于,终于,终于让我找到了!

    蛾子他没有被狼吃掉,也没有被野猪拱了,她活蹦乱跳的在自己眼前,真好!

    他有千言万语想要和蛾子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蛾子抬头看着谷白,半晌,突然憋出来一句:“白哥哥,你变丑了!”

    谷白脸一下子黑了。

    变丑了?丑你个头啊!

    我的这张脸虽然说不上帅,但也比平均值高出来11好不好!

    他掐住蛾子的脸,把她掐哭了。

    “走,蛾子,跟我回去!我带你去吃香的喝辣的!”谷白拽着蛾子就走。

    谁想到蛾子却挣脱了他的手,道:“我不能跟你回去。”

    “为什么?”谷白茫然,在外面有什么好?整天餐风露宿,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还要担心有人图谋不轨。

    如果被人拐跑了,当了童养媳怎么办?被人拐跑了,摘了器官怎么办!

    想想都可怕!

    “我也不知道,但是白哥哥你之前说过,除非你跟我说了暗号,否则我绝对,绝对,绝对不能跟你走。”

    “我?”谷白茫然,“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

    “不行。”蛾子摇头,“我也答应过白哥哥你,不能说。”

    谷白呆滞。

    这什么鬼?

    等等……

    谷白摸着脑袋,难道说,我穿越回来的时间,其实并不是线性的?

    难道我后来又穿越到了之前的时间点,告诉了蛾子某些事情?

    可为什么呢?

    我为什么要阻止蛾子和自己一起离开?

    “那暗号是什么?”谷白问道。

    “白哥哥,你当我是傻子吗?”蛾子差点给谷白翻个白眼。

    谷白:“……”

    这孩子竟然不上当,什么时候变这么聪明了?

    谷白的到来,引起了人群的一阵骚乱,仲兔的父亲出来,向谷白恭敬行礼。

    看他们那眼眸深处蕴含着的畏惧,谷白突然之间就明白了。

    历史上的公子白,也就是未来的齐桓公,其实并不是一个雄才大略之人,甚至还可以说是才能平庸,荒淫残暴之辈。

    一辈子荒唐事做了不知道多少。

    他之所以会成为春秋五霸之首,靠的不过是知人善用而已,任用了管仲和鲍叔牙而已。

    即便如此,到了晚年,也陷入了宠信奸佞,饿死宫中的地步。

    如果让蛾子跟着这样的公子白离开,天知道会遭遇到什么事!

    “原来,我要防火防盗……防自己啊……”谷白哭笑不得。

    自己才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这,大概是最无奈的事了。

    谷白摇摇头,又看向了旁边毕恭毕敬站着的仲兔一家,摆手道:“你们不用管我,不要耽搁了仪式,我和蛾子聊聊天,你们忙你们的。”

    仲兔欲言又止。

    “啊,怪我……”谷白以手加额,恐怕蛾子,就是这婚礼仪式的重要一环啊。

    仲兔请蛾子来,可不是请他吃烤鹅的。

    “要唱歌了吗?”谷白抽出了自己的笛子,“唱什么歌?”

    “使不得,使不得!”仲兔的父亲连连摆手。

    他早就看出了谷白的身份不凡。

    却不知道谷白的身份,是如此不凡。

    看谷白此时身边的从人,再听仲兔说,谷白对大夫之子呼来喝去,仲兔的父亲已经害怕了。

    他们不过是没落的士族而已,如何高攀得起。

    “此时我就是师白而已。”谷白摆手,道:“仲兔是我的朋友,既然仲兔娶亲,又怎么能不献上一曲呢?”

    “还唱《燕燕》吗?”然后他问蛾子。

    娶亲的时候唱燕燕不太合适吧。

    “不,我新学了一首歌,是盲伯教我的,我唱给你听。”蛾子道。

    “盲伯?”谷白看向了草棚的方向。

    一名瞽乐师跪坐在草棚里,他面容苍老,身形消瘦,衣衫褴褛,几乎无法蔽体,但身边却有一对贝壳兽面纹装饰鼓身,鼓面有方形鳞纹,非常华贵的鼓。

    两只鼓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纹饰也各有不同。

    轻轻敲响,声如鼍龙吼叫,低沉连绵。

    “这两只鼓不是……”看到这鼓,鲍叔牙和白干对望一眼,有些诧异,又看了看谷白,却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听到谷白的脚步声,瞽乐师盲伯转过头来:“年轻人,我们之前见过?”

    “没有。”谷白道,他虽然脸盲,但这样一对鼓,如果他见过,一定会记得,“这是什么鼓?”

    “此乃鼍鼓。”瞽乐师盲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