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婉紧赶慢赶,终于在庐江之北的密林里见到了琦玉、穆郃、弥靖和相互搀扶的晋军战士们,却没有见到她最担心的那个人,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在胸中逐渐汹涌,她立刻问道:“清霖呢?”
满身污秽的穆郃上前,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属下该死。”
清婉的身子晃了晃,她攥紧了缰绳脑海中却一片空白,身边的秦忠立刻上前道:“穆郃,你好好说话,少爷呢?”
“少爷他……他……和我们走散了。”
“怎么就走散了?”
“我们下山时,少爷坚持让我们先走,他要留下断后,可后来我们又回去,也没有找到他……”
“你明明知道他受了重伤,怎么还让他留下断后!”秦忠气不打一处来。
“罢了,秦叔”,清婉道,“穆郃从来都是听清霖的,又怎么拗得过他?再说于火势中撤军,乃极其危险之举,他必要看到兄弟们都安全撤离了,才肯走的。”
“是,可火势这么大,少爷又有伤在身,如今还不见人影……哎……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话音落下,四下一片沉默,琦玉见清婉沉思不语,干脆问道:“反正兄弟们人多,要不等陈军撤了,我们再回去找找?”
熟料清婉坚决道:“不可,韦文轩发现自己上当了一定会立刻追过来的,这里还是陈国境内,兄弟们一定要尽快撤离。”
“可清霖怎么办?”
清婉深叹了口气道:“要不这样吧,我们兵分两路,你和穆郃带几个人去把清霖找回来,我和秦忠去应对韦文轩。”
“也只能如此了。”秦忠点头道。
“是。”琦玉和穆郃领命。
清婉最后又看向弥靖道:“弥将军这一路辛苦了,不妨同我和秦忠一起回去吧。”
“好。”
晋军向北行军到秦山一带,又与追上来的陈军酣战一番,好在清婉对附近地形极为了解,这才巧布兵阵,躲过了陈军的追击。然而陈军一路紧追不舍,晋军行出秦山地区,秦忠问道:“再往北就是汝阴地区了,我们是继续北行,还是留在此地反杀陈军?”
清婉道:“不能再让陈军的铁蹄踏入我国境内了,必须把他们拦在这里,就在此地吧,先去汝阴郡补充好粮草再做打算。”
“好。”
清婉率晋军返回汝阴的消息传到洛阳,梁衡熠几乎恼羞成怒:“没想到这沈清婉还真有两把刷子,这样的颓势她都能挽回得了,她若得胜归来,皇上必然愈发器重她了,此人不除,始终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呐。”
陈嘉道:“相国大人说的是,这回不但是沈清婉,其实沈清霖也颇有长进,能在韦文轩的眼皮子底下过几招了,再说了,他现在年纪还轻,再过几年必然是不容觑的角色。沈家这几个,我们定要一个都不能放过,连根拔除才能以绝后患。”
梁衡熠点了点头,问张钊道:“钊儿,你安排去南方的人,现在可有进展了?”
张钊忙道:“老师,学生正要跟您说此事呢。索命阁的人现在已经把沈清霖困住了,他又有重伤在身,想必不日就会有好消息传来的。”
梁衡熠道:“好,你跟他们打好招呼,抓到了人,直接了结便好,其他的不必担心,有什么事,我自会给他们兜着。”
“是,学生一开始便是这样说的。”
可梁子轩依旧眉头紧锁,道:“可索命阁的人虽然困住了沈清霖,沈清婉却依旧逍遥在外,儿子觉得,此时他们远在南方,天高皇帝远,战事又乱,正如尚书大人所言,如果能想个法子,这回把他们一同了结了就好了。”
陈嘉笑了:“其实少爷所言之事,倒也不难。”
“哦?尚书大人可有良策?”
陈嘉看向梁衡熠道:“相国大人,沈清婉目前已经率军回到了汝阴郡,而汝阴郡的郡守林毅不正是之前相国大人举荐上任的吗?”
梁衡熠还未开口,梁子轩便摇头道:“尚书大人有所不知啊,林毅此人城府极深,这郡守之位虽是父亲举荐的,但他到现在都还在打马虎眼,不肯投靠父亲呢。”
“这个少爷放心,此人即便再周密,但总有弱点,我们只管对症下药就好了。”
梁衡熠看向陈嘉道:“你可有好主意。”
陈嘉却看了一眼张钊:“这恐怕要再劳烦张钊去汝阴跑一趟了。”
张钊出了相国府,却没有急着回府,他等了片刻,看到陈嘉走了出来,连忙迎了上去。一番寒暄后,问道:“尚书大人,这青杏姑娘也在您府上住了几日了,家里人都念叨得紧,姑娘地方来的,怕给您府上添麻烦,不如就让她回府吧。贵府的女眷若真喜欢南地的绣工,改日我找几个绣工真正好的姑娘,亲自给您送过去。”
陈嘉一摆手道:“不必麻烦了,青杏姑娘的手艺便是极好的。”说罢就要走。
张钊忙跟上去道:“是这样,前几日左涵多有来信询问自家妹子近况,我这不就要去汝阴了嘛,想着顺路也把青杏姑娘捎回去。”
陈嘉这才停下脚步,笑道:“你舍得送回去吗?”
张钊闻言含了怒意道:“尚书大人这话是怎么讲的。”
陈嘉见他面色变了,这才松口道:“府上的丫头们没见过这么多新鲜花样,好奇的紧,再让她指导几日吧,等你从汝阴回来,再接她回府不迟。”
张钊叹了口气道:“好吧,大人可要说话算话。”
“我何曾对你说过谎?”
张钊这才告辞离开。
晚间,陈府中,陈嘉正在吃酒,青杏侍候在侧。青杏不胜酒力,被喂了几杯酒后面色变得绯红,陈家看得痴了,把她揽到自己的怀中说:“下午遇见张钊了,他说想接你回去。”
青杏目光动了动:“大人应了没有呢。”
陈嘉笑着看向她道:“你想不想回去呢。”
青杏忙给陈嘉斟满酒,喂给他道:“青杏已经在贵府叨扰多日,有许多不懂的规矩,凭白给姐姐们添了麻烦,再说青杏离开多日,也有些想梁夫人和少爷姐了,是该回去了。”
陈嘉哼道:“我看,你不是想旁人,而是想张钊了吧。怎么,你这个浪蹄子,是喜欢年轻力壮的,看不上我这老头了?”
青杏忙跪到一旁道:“大人息怒,青杏万万不敢啊,青杏心里敬重钦佩大人,一片赤诚之心还望大人明鉴。只是……只是大人府上姬妾众多,个个聪明美貌又周全,深得大人喜欢,可青杏年纪又不懂事,怕惹出什么乱子让大人生气了,青杏便是万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陈嘉听出了些门道,问:“怎么,她们又找你的麻烦了?”
“不曾,是青杏不懂事。”
陈嘉拉她起身,见她眼泛泪光,心里愈发怜爱得紧,立刻把她抱到怀中扯下她的的衣衫道:“谁说我不喜欢你了?我就喜欢年纪的,水嫩。”
青杏身上一凉,拉住陈嘉的手道:“不要,大人,这还是在正厅呢。”
陈嘉早已经急不可耐,油腻的脸贴在青杏的胸口不愿离开,气喘吁吁道:“就在这里吧,在这里别有一番味道。”
青杏环上他的颈项,任由他在自己身上为非作歹,佯装娇喘,眸子里的冷光却十分骇人,她道:“大人,您慢些可好,青杏受不住了。”
陈嘉一听愈发来了劲头:“怎么样,我可比张钊厉害许多?”
“嗯……青杏这几日才知道,府里的姐姐们为何都眼巴巴盼着大人了。”
一番缠绵之后,青杏软绵绵趴在陈嘉的胸口,陈嘉抚摸着她滑嫩的肩背问:“现在还想回去吗?”
青杏往他怀里缩了缩,环住了他的腰。陈嘉十分满意道:“可怜你年纪轻轻,又身若浮萍没有倚仗,不知这洛阳城内,谁才是可以依傍的。张钊虽有野心,根基却不稳固,在朝中所行诸事,莫不靠倚仗梁家。所幸现在梁秋月还不知你的身世,若她知道了,你以为她真能容你?真要撕破了脸皮,你和她之间,张钊又会帮谁呢?”
这句话真正说中了青杏的心事,想她当初跟着张钊北上,只以为他能护自己周全,却没想到来了这富贵繁华地,却只能偷偷摸摸见不得光,还得时时担惊受怕。如今又不顾自己的苦苦相求,狠心把自己送与别人欺凌,想着想着,眼泪已不由自主滑了下来。
陈嘉感觉到胸口的湿意,忙起身揽着她道:“莫哭莫哭,好歹你伺候过我一番,我必然会帮你的。”
青杏却哭得愈发凶了:“大人一番好心,可是青杏身份卑微,又怎么是大人能照看得到的。”
“傻姑娘,别哭了,哭得我的心口都疼了”,陈嘉忙给她擦泪道,“你放心吧,我既然想帮你,便一定能说得上话。好在张钊去汝阴来回还有一段时日,这些日子,我们好好谋划。”
“大人若是真能帮上奴婢,奴婢当牛做马也会报答大人的恩情。”
陈嘉望着她的胸口道:“我怎么舍得让你当牛做马呢,你可是我心尖的肉。”
青杏垂头道:“可奴婢出身卑微,其他便再也没有什么能给到大人了。”
陈嘉立刻凑到她身前道:“这几日姑娘每每陪在我身边,都让我觉得恍若在云端梦中一般旖旎,怎么说再也没有什么能给到我呢。”
青杏立刻羞红了一张脸:“大人,你好坏。”
陈嘉看得一阵心痒难耐,又拉过她搂在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