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莎拉,我还活着?”
“你说呢?”
“…”
被船长丢了白眼的雷文心中一颤,自知有错的他扫过熟悉的二层客房,麻溜的从床上爬起来背对莎拉跪坐在地,垂下脑袋:“开枪吧,船长大人!”
“砰——好了,快给老娘滚起来。”
用手指比出手枪并模拟发声,在雷文后脑勺上“开”了一枪的莎拉又坐回床边,还不忘顺手将有些凌乱的秀发拢回脑后。
“嘎吱…!”
狠狠咬着牙关的雷文站起来转过身,如往常一样凝望他最爱的莎拉,只不过这种爱无关生理需求,而是尊重与理解,这么多年了,没人比他更清楚她所背负的过往有多沉重,有多么的刻骨铭心。
“恶心死了,我都说过多少次了…别用那种当爹的眼神看我,很烦的。”
受不了这目光的莎拉抱怨起来,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的雷文默默在桌子前坐下,沉默少许后才主动问道:“那小怪物走了?”
“走了,我告诉他崔斯特会去的地方了…作为交换他不会在难圣节前出手。”
“所以呢,你想过这样做的后果没?!”
“我也不知道,那可是一艘中型捕鱼船…重量起码也有上百吨,为了个毛茸茸的约德尔人,一剑就给劈成了两半,那劈起人来会是什么样?哈哈…”
望过来的莎拉笑出声来,只是笑容怎么看怎么苦涩,她真的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只要那个名为艾伦的年轻人出手,只要一剑,普朗克那个该死的老混蛋就死定了,可是对方看不上自己,就连她视为最大本钱的身体都不行!!
“没关系的,莎拉…我的船长大人,我们已经筹划了这么多年,费力拉拢了那么多人,一定能成功干掉普朗克的!”
雷文的安慰让莎拉好受许多,她蜷起去掉丝袜的双腿像个孩子一样抱在胸前,只露出脑袋看着对面老父亲般的大副:“可如果失败了呢?我是一定会死的,你们大概也不会逃,会陪我一起死…可我不想那样,真的,真的不想大家伙儿跟我一起陪葬。”
“我说过,一定会成功的…刚才的事,你怎么跟大家伙儿说的?”
(ex){}&/ “嗯,我有预感…他不会替这种正常男人都会有的要求。”
揶揄道森一句的莎拉又坐了回去,不需要用美色拉拢本该是件值得庆幸的好事,可雷文莫名有些愤怒:“那小怪物只要还是个男人,就不可能不动心!”
“哦~那你呢?”
“咳咳、咳咳…时间不早了,船长大人早点休息,我去安排那个佣兵的事!”
“砰!”
落荒而逃的雷文走了,独留莎拉一人在床边默然无语,为了替被普朗克杀死的父母复仇,她用了十年多来潜伏、忍受的艰辛之多想上几天几夜也想不完。
不过为了复仇她都挺过来了,哪怕是出卖自己的身体与灵魂。自己从一开始的痛苦万分,再到默默接受,学习,直到如今能轻易勾动男人们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可雷文不一样。
雷文曾经是个无可救药的赌鬼,在走投无路时只要给他一枚银海蛇,他都敢将亲娘卖了,好在他始终没有找到那早早就将他丢在襁褓中的亲娘,才会被自己从要去诺克萨斯竞技场的船上赎了出来。
但他有女人,还有过孩子,有一次雷文喝醉时说过,对不起妻女。他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如同父亲望着自己的眼神那样充满溺爱,还有独属于雷文自己的无尽愧疚。
这种关系很特别,特别到莎拉对他几乎是无话不说,以前她甚至会想,将来如果和雷文的话,在蛇母的见证下结婚也不错。
可一晃好几年过去了,这种心思也淡了,她不想辜负雷文的尊重,那就好好的做个船长吧,而不是女人,或者说一个长大的女儿?
“算了,终于要结束了啊…”
甩去这些胡思乱想的莎拉来到窗前凝视远方,黑夜中的比尔吉沃特到处潜伏着很危险,可自己已经在里面摸爬滚打了太久,已经熟能生巧了,她需要看得是更深的远方。
极目远眺的莎拉,眼底的周遭巷道渐渐消失不见,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一样,她只是凝视着远方暗夜里的涌动,以及那里面蕴含着的无穷多的可能性,以及随之相伴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