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剑英雄传》50集武侠言情说连载，彭世通著
第04集:众夫，谣诼谓吾以善媚
卷叁◎
☆☆上官宏随即送上疗伤圣药，说道:“杨三侠，实在对不住，老夫未曾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杨奇鲲斥道:“好了，你不要说了。”说完，赶紧抱着琴奴回慕汐神宫疗养，不在话下。上官宏惊魂不定，对秦问天道:“秦教主，今日比武到此为止，你我双方不胜不败。咱们的账今后再算，老夫先行告辞。”说着命手下抬着上官雁北的棺椁疾步出谷。
秦问天自知不是上官宏敌手，半有疑惑道:“慢着，本座很想知道你的《不灭如来掌》从何得来？”
上官宏答道:“当然是从不灭大师那儿得来。不灭大师圆寂前，已将《不灭如来掌》上、下两卷交给了他的两个徒弟。其中上卷便在你三弟杨奇鲲手中，你难道不知么？”
秦问天疑道:“真的？”
上官宏道:“千真万确。老夫可以用项上人头担保，绝没有说一字谎言。而老夫手中的下卷如来神掌，是北儿从少林寺法济和尚那儿骗夺过来的。这件事情你应该知晓，不然你又怎会杀了我儿子？”
秦问天道:“不错，确实如此。”
上官宏说到这里，也不去和秦问天过多计较，微微躬身一礼，携草扶花而去，沿着滇蜀栈道速回名剑山庄。此事暂且勿提。
赵隆眉见上官宏走，对秦问天道:“大哥，上官老匹夫既然学成了不灭老秃驴的《不灭如来掌》，仙武之技，远胜你我，明年夏至的决战不可不防啊。”
秦问天愉悦笑道:“二弟你多虑了，他有掌法下卷，但我们不也有《不灭如来掌》的上卷么？等下我亲自问下三弟杨奇鲲，让他将掌法默背出来。”赵隆眉听罢大喜，掏出一绢丝巾往脸上涂粉补装，阴阳怪气道:“嗯，不错，不错。”
待到第三日，琴奴伤势虽然好些，但昔日容貌却复原无望，美俏脸颊上留了少许疤痕，在所难免。
这时，秦问天来到床榻边，安慰杨奇鲲道:“三弟，你已经在这里守护了三天三夜，汝快去休息，这儿有你嫂子照顾琴奴即可。明日，大哥还有重要之事问你。”
杨奇鲲应诺，依依不舍，离房而眠。
第四日晌午，秦问天开了宴席，放好食箸，邀请杨奇鲲到慕汐神宫正殿相询。赵隆眉、段义宗则坐于下首。四人同桌畅饮，好不快活。由于杨奇鲲担心琴奴脸上伤疾，兀自在席中闷闷不乐。
秦问天劝了几番良言，安慰杨奇鲲道:“三弟，琴奴脸上的伤不是很重，本座自会找南诏最好的郎中替她医治，你不要担心过多。”
杨奇鲲拱手道:“多谢大哥劳心。”
秦问天接着问道:“上几月长安盟主大会，你和法济、傅云帆三人皆被不灭大师擒到青龙寺后山，据说不灭大师曾经传了你《不灭如来掌》？”
杨奇鲲知晓《不灭如来掌》有诸多不宜，于是故意撒谎道:“未有。不灭老禅师只向我们三人问了几个问题。”
秦问天见他故意隐瞒实情，脸上阴云满布，不乐道:“哦，那你说说看。”
杨奇鲲道:“不灭大师问的第一个问题是考傅云帆一处对联；第二个问题是考我与法济背书”
秦问天打断他的话道:“等等，是本什么样的书？”
杨奇鲲道:“是一部佛经，分上、下两卷。我背的是上卷，而法济和尚背的是下卷。”
秦问天开怀大笑道:“那就对了，法济的下卷佛经正好被上官雁北抢了去。上官雁北临死时，将其转交给了他爹爹上官宏，而你所背的那部便是《不灭如来掌》的上卷。”
杨奇鲲道:“但我的那部佛经已被上官雁北扔进了青龙寺的石桥下，随波无存。大哥因此而恼羞成怒，甚至将上官雁北给杀了。”
秦问天余怒未消道:“哼！上官雁北故意戏弄于我，不杀他难消我恨。”接着低声道:“竟然三弟已将《不灭如来掌》上卷记熟，何不默写给我呢？”
杨奇鲲面有难色道:“这个这个嘛”
秦问天道:“难道你不肯？”
杨奇鲲支吾道:“大哥，我我不是这意思。”
秦问天有三分怒气道:“三弟，你我结拜之时，曾经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怎么？你现在拥有绝世仙武，就不把我当大哥了？是也不是？”
杨奇鲲浑浑噩噩，起身拱手道:“弟却有难言之隐。”
秦问天道:“今日我们四兄弟同席共箸，旁无外人。你大可以堂而皇之的把事儿挑明白，道仔细。你说说看，有何难隐之处？”
赵隆眉、段义宗在旁听的至深，“神魅”赵隆眉蹊跷停饮道:“是啊，老三，你有甚么难处，只管直言不讳。如今上官老匹夫练就了《不灭如来掌》的下卷，仙武已是登峰造极。而咱大哥只有学得《不灭如来掌》上卷掌法，才能与上官老贼匹敌。”
“人屠”段义宗道:“阿弥陀佛，是矣。”接着顿了一顿，对杨奇鲲道:“前些日子，大哥与上官宏蓝月湖比斗，名剑山庄的《绝情剑法》依旧难敌本教雪花神针，大伙都有目共睹。倘若上官宏会《不灭如来掌》，境况就大为不同。杨三哥，难道你想眼睁睁地看着明月宫被上官宏毁之一炬乎？”
杨奇鲲沉思片刻道:“不是我不肯默写出来，而是练《不灭如来掌》对自身有极大的危害。轻则全身瘫痪，重则发狂而死。你们懂不懂？”
段义宗大吃一惊，急忙问道:“呃，怎么会这样？”
杨奇鲲回忆道:“不灭大师圆寂时，只有我、孔太公、无悔禅师三人在场。不灭大师曾有遗言:要孔太公、无悔禅师消除《不灭如来掌》的戾气，改进掌法的不足，从而使得这门武林绝学不再害人，终会流芳百世。所以我便将掌法秘诀默背给孔太公、无悔禅师。”
秦问天七分怒道:“简直是一派胡言！你宁肯将上卷转交给外人，也不肯默背给我？”
杨奇鲲据理以辩道:“我已经答应了死去的不灭大师，除了孔太公、无悔禅师以外，不能将上卷交给任何人。在这个世上，也许只有孔太公、无悔禅师才能化解《不灭如来掌》的戾气，从而不会让其为祸武林。”
秦问天冷笑道:“诚如你说，为何上官老匹夫练了，怎么没见他有事？”秦问天刚说完，只觉腹部受了上官宏一剑，兀自疼痛不已。
赵隆眉见状，连忙将秦问天扶着坐下，并劝道:“大哥息怒，切莫挣坏了伤口。”
秦问天摆手道:“我没没事，只是我输的不服。上官老贼明明打我不过，却突然冒出一记《不灭如来掌》，着实让我头疼不已。”说完，对杨奇鲲道:“三弟，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将《不灭如来掌》上卷给我交出来，否则别怪我这个做兄长的不讲结义情面。”
杨奇鲲苦然道:“大哥，你我是多年的好兄弟，难道我所讲的，你还不信么？”
秦问天朗声道:“当然不信。上官宏练得，我就练不得？你这话说出去有谁会信？好了，我也不和你啰嗦，你只要将掌法默背给我，我们依旧是好兄弟。”
言未绝，杨奇鲲十分清楚《不灭如来掌》未经改良，仓促练习只会走火入魔。倘若现在默交给秦问天，等于是害了他的性命，于是正色道:“请恕三弟难以从命。”
这时，秦问天十分着恼，继而暴怒。叫道:“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来人，把杨奇鲲这厮给我拿下。”
不一会，喽啰持棒进殿，秦问天吩咐他们道:“杨奇鲲忤逆犯上，不识抬举，先关押在水牢之中，容他日后的表现如何，再行怎么处置。”
喽啰将棒恭礼，随之应诺。
一连几日，秦问天每到水牢恳求杨奇鲲将《不灭如来掌》上卷默出，但都被铁汉似的回绝。秦问天数度忍无可忍，欲将杨奇鲲杀之。不过，经赵隆眉、段义宗再三求情，秦问天又宽限了杨奇鲲五日时辰。秦且扬言道:“如若杨还不交出《不灭如来掌》上卷，依照明月宫教规，按叛教之罪处死。”
不知不觉到了临刑前日，赵隆眉、段义宗两人来水牢探狱，准备了一桌宴席，和杨奇鲲在狱里喝了最后一盅酒。席间，赵隆眉苦口婆心道:“三弟，你还是把上卷默写出来罢，不然明日中午你就人头落地了。”
杨奇鲲愁叹道:“二哥，我已经说了无数遍了，《不灭如来掌》实为不祥，练之会暴瘫而死，难道我的话你也不相信？”
赵隆眉道:“你为人正直，说一不二，我当然相信。可大哥却不信啊！”
段义宗在旁，对杨奇鲲说道:“杨三哥的为人，贫僧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只是有一事不明，为什么上官宏练了《不灭如来掌》，一点事儿也无。你们不觉得奇怪么？”
杨奇鲲冥想道:“我猜这可能是上官老贼的离间计。上官宏情知《不灭如来掌》流毒无穷，因此他浅尝辄止，放弃了修炼；然后将我知晓《不灭如来掌》的秘密吐露给教主。教主为人激进自负，刚愎不达，肯定会逼我交出掌法上卷。”
段义宗一经提点，恍然道:“哦，我明白了。如果你将《不灭如来掌》交出，那就会害了大哥；如果你不交，等同兄弟反目。”
这时，赵隆眉一听，恨恨地道:“上官老贼好毒的计谋。可如今，秦大哥任何人的劝解也不肯听，这才是最棘手的。不行！三弟，我一定要救你出狱，不能让你白白枉死。”
杨奇鲲骇道:“劫狱？这样只会害了你们两个。”
赵隆眉道:“愚兄可管不了这许多。”说着便来抢杨奇鲲的手铐脚镣，弄得水牢之中铿铿巨响。与此同时，段义宗道:“赵二哥说的对极。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接着对杨奇鲲道:“你先到隆舜国主那儿躲个十天半月，待大哥气消，你再回来也不迟。”
杨奇鲲却道:“两位兄弟的恩情，在下没齿难忘。只是我一逃走，就等于主动叛教。此等罪恶将来永远洗刷不清。”
赵隆眉斥道:“汝真迂腐，叛教便叛教，总比命丢在这儿要强罢？”
杨奇鲲斜身一避，躲了开去，用手掌打断赵隆眉的营救，说道:“二哥要陷我于不义乎？我杨奇鲲生于天地间，一腔热血，绝对不做贪生怕死的勾当。”接着将面前食桌踢翻，转过背来，对赵、段二人道:“两位兄弟请回，你我话不投机，多说无益。”
赵隆眉见他如此倔强，连连沮丧叹气。
赵、段两人正要出牢门，刚走七步，张慕汐领着琴奴来到狱中探视。杨奇鲲见张慕汐来，连忙跪地道:“大嫂，你怎么也来了？牢里湿气重，对你和腹中的胎儿不利。”
张慕汐幽幽道:“三郎，你是南诏国响当当的英雄捕快，又是我麽些族的金字勇士，真没想到还是个傻乎乎的懦夫。”
杨奇鲲一头雾水，忙问为何？
张慕汐啐道:“天下有两种英雄好汉。一种是明辨是非，懂得缓急；一种是是非不分，不懂轻重。试问你若死了，琴奴该怎么办？虽然你们还未真正成亲，但也是摆过酒宴的，你若爱她，就和琴奴远走高飞，以后就别回明月宫了。”
杨奇鲲犹豫不决道:“这个恐怕”言未绝，张慕汐道:“怎么？你是不是觉得琴奴配不上你，而且她现在容颜不再，你就喜美厌丑了？”杨奇鲲连连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张慕汐道:“既然不是，那今晚你和琴奴赶快逃走，不然后悔莫及。你放心，私放汝出狱之罪，我张慕汐一人承担，你大哥也不会把我这妇人怎样。”
杨奇鲲终于妥协，跪地道:“多谢大嫂成全。”
张慕汐连忙托他起身，低声嘱咐道:“出了蓝月谷，你径直往太和城去，托庇于隆舜国主座下。切记，你和琴奴永生不要再回蓝月谷，听清楚没有？”
杨奇鲲感激涕零道:“是。”
张慕汐旋即打开杨奇鲲的手铐脚镣，对赵、段二人道:“二弟、四弟，你们护送杨奇鲲、琴奴到太和城，如半道遇到教众阻拦，持我柳叶神针为令。”赵隆眉、段义宗躬身应诺。
不移时，赵、段、杨、琴四人出了水牢，在蓝月谷牌坊处换乘了马匹，星夜直奔南诏太和城。是夜风清无月，夜色如何？有诗为证:
银烛秋光冷画屏，
轻罗扇扑流萤。
天阶夜色凉如水，
坐看牛郎织女星。
待赵、段、杨、琴出了谷口，南诏国到处都是花树峻岭，迎面则是漆墨星空，众人逃跑的心情如何？当有词为证:
梨花半吐红巾蹙。
待浮花浪蕊都尽，
伴君幽独。
秾艳一枝细看取，
芳心千重似束。
又恐被秋风惊绿。
若待得君来向此，
树前对酒不忍触。
共粉泪，两簌簌。
话说水牢狱卒中有个秦问天的心腹，他见张慕汐私放囚犯，不敢当面劝阻。事后，慌乱迭迭前来报告。秦问天闻之大怒，连忙飞鸽南诏各寨，截断四人去路，终于在澜沧江附近将杨奇鲲、赵隆眉、段义宗、琴奴悉数抓回。南诏三圣皆被五花大绑，押在慕汐神殿上，琴奴则被审查隔离，并有专人严加看守。
这时，秦问天端坐在慕汐宫中，怒火中烧。不管三七二十一，命道:“来人，将杨奇鲲这叛徒的鎏墨秀发烧掉半边，让他以后丑陋无比。”
喽啰应命，用水浇湿一半，而另外一半头发则淋上火油。不一会，喽啰擦亮火摺一点，噗哧声响，烈焰腾飞，只见杨奇鲲头顶大火冉冉，皮焦糊味顿生。杨奇鲲强忍剧痛，吞泪不语。
稍时，杨奇鲲头皮被烧的炸裂纷纷，黑血模糊，惨不忍睹。秦问天厉声道:“杨奇鲲，本座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到底给不给我《不灭如来掌》上卷？”
杨奇鲲脸颊受损，烫伤颇重，就连脖子上都浸满了油污，但他依旧决然道:“头可断，血可留。我绝对不能给你。”
秦问天听罢，气的格格牙颤，怒甩袍袖，从大殿虎皮椅上跳起，大声喝道:“的们！把这姓杨的叛徒拉到蓝月湖中溺死。”
赵隆眉、段义宗连忙哀告道:“大哥不要。看在杨奇鲲平时忠心护主的份上，就饶了他这一次罢。”
秦问天冷笑不已道:“忠心？如果杨奇鲲忠心，就不会帮助名剑山庄来欺我明月宫。他这个狗贼吃里扒外，暗通外番，是想让咱明月宫败于五大派之手。如此险恶之人，留之遗祸无穷。你们两个莫要再劝，不然罪与之同。”
赵隆眉接着跪地央求道:“衣服可断，可手足不能断呀，秦大哥啊”
秦问天怒极，斥道:“赵隆眉！你他娘的阴阳浑蛋，你把我刚才的话当放狗屁了？”秦问天说完，气冲冲的奔来，右足踹在赵隆眉的“巨骨穴“上。只见赵隆眉左肩立时脱臼，人摔出慕汐神殿三丈远。搞的脸肿头破，到处擦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