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尊_天蚕土豆_歪小说 > 其他小说 > 只得徐妃半面妆 > 第一百五十九章 仪贤

第一百五十九章 仪贤

错误举报

上图的“进入阅读模式”是360的不建议大家点,点了后可能进入乱码模式。

    你啊,哪里都好,就是太爱风光。前日还有人奏你用卤簿绵延于市,延误城门关闭。。。

    朱异微微一笑,并不告罪求饶。

    武帝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

    大同六年,异启於仪贤堂,奉述高祖《老子义》,敕许之。及就讲,朝士及道俗听者千馀人,为一时之盛。

    之后的故事就真如通俗演义一般了,沉醉风尘的绝色女子,年少痴情的贵少爷,在人世间纠结痴缠。

    裴应一住就是两个月,他花了一袋金铢包下樱桃,二人好似新婚夫妇般,每日除了翻云覆雨,就是吟诗作画,樱桃的各色歌舞总叫他看得眼珠子发直,弹琴的手都滞了下来,她就软软偎进他怀里,俏骂他痴傻。她唤他应郎,他唤她桃卿。

    樱桃好像真的喜欢上他了,她虽阅尽千帆,可那些恩客不过都图一时之欢,高兴时给她珠宝赏钱,不高兴她就会遍体鳞伤。裴应不一样。他会为她题诗作画,篦发描眉,会给她置办新衣裳,从街上带回各种吃食,偶尔拌拌嘴也总是先赔礼道歉,半点儿恩客的款儿也不摆。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对平常夫妻,恩爱两不疑。樱桃有时会想,若真能嫁的如此夫婿,便沦为只知柴米油盐的凡俗女子,也是甘愿的。

    这日裴应又买了支金钗与她,樱桃便趁机探听起他的身份门第,好为将来打算,“应郎,你这些日子花钱如流水,家中双亲不会责怪吗?”

    裴应失笑,“我家乃世袭侯门,这点儿钱算不得什么。”又似有难言之隐,“只是在外游玩已久,父母确有书信催促归家,我,我正想着如何将咱们的事告知双亲。。。”

    樱桃看他的样子便心下明了,青楼女子向来是受人唾弃的,他虽着了自己的道,正迷着魂,却好歹饱读过圣贤书,自然羞于向家中启齿,便安抚道,“应郎不必为难,樱儿自知出身卑微,并不敢奢求为人正室,应郎此番归家,若父母大人早聘名门毓秀为妻,必能与应郎琴瑟和谐。郎若真有心,婚后可与高堂略提一二,不要说能为侧室,便是赎了去做填房,樱儿也心满意足了。今日起妾愿为郎守节,从此闭门谢客。”说着触动真情,一时竟哽咽不成语。

    裴应这才道出实情,“不瞒樱儿说,父母确在信中提及婚嫁之事,说是魏家的嫡女,”又顿了顿,“虽说门当户对,可我总是。。。你放心吧,无论如何,我必定回来接你。”

    樱桃心里莫名的抽痛了一下,却没有哭闹挽留,她明白自己的身份,也知道什么能得到,什么不该奢求。

    倒是这裴应十分情切,见美人为自己泪水涟涟,万般不舍,头脑一热,当场写了一纸聘书,“樱儿,我此番回去,一定叫父亲解了婚约,将你明媒正娶回去,为你铺十里红妆。”樱桃接过那红笺,倚进了裴应的怀抱,身子却莫命发颤,她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也怀着如此深切的不应当的企盼,“应郎。。。”

    兰因虽然久经岁月洗礼,却是在清心寡欲的天上修行,还是头一回见到人间男女腻腻歪歪,见眼前情真意切,海誓山盟,也感动不已,又见二人手上红线光芒炽盛,更添信心,却猛地想起这根红线注定断开,“这么好的两个人,怎么会断呢?不行,本大仙得分个身盯着。”这里捏起口诀,分出一缕神魂附在裴应身上,跟着他上了回京的马车,本体却依旧在醉红楼逍遥。

    可好景不长在,恬淡欢喜的日子总是过得这样快。她的应郎就要回京了,家人要为他娶亲,信中说是魏家的嫡女,名门毓秀,温婉贤淑,他的父母是很中意的,只待他回京便成婚。

    只是她还存留着最后一丝自知之明,支撑她保留着一贯的谦卑,“应郎不可如此,樱儿区区青楼女子,并不敢奢求为人正室,魏姐名门毓秀,必能与应郎琴瑟和谐。郎若真有心,婚后可与高堂略提一二,不要说能为侧室,便是赎了去做填房,樱儿也心满意足了。应郎走后,妾愿守节,从此闭门谢客,只等郎归。”

    裴应闻言,亦感泣不已地拥她入怀,“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樱儿尽可放心,我裴应绝不负你。”只是看着他绝尘而去的身影,樱桃隐隐有些忧心。她觉得有些明白那些离开醉红楼的姐妹了。

    七日了,他到京该有七日了,今日该是新嫁娘回门的日子呢。樱桃数着墙上的刻痕,头一回知道什么叫度日如年。为了换取不接客的权力,她已经将这些年的积蓄尽数给了张妈妈,张妈妈却恨她犯傻,却也知道劝不住,只得叹口气,随她去了。

    三个月后。

    “嘭嘭嘭!嘭嘭嘭!”樱桃的绣房外传来急促的砸门声,张妈妈气急败坏地在外头跳着脚骂,“樱桃,妈妈我纵你是有限度的,你还真当人家裴少爷会娶你这样下贱的残花败柳,我呸!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去!人家是甚么身份,就是家里的洒扫丫头,那也得清白干净,有家有底。男人床上哄你高兴的一句话,就叫你把自己作践成这样。我当你反省几日就罢了,还跟我别上了是吧,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现在哪位恩客还记得你樱桃的名字。我告诉你,今天这客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要是半个时辰后你再不打扮好,就别怪我翻脸无情,咱们醉红楼的家法不是白说说的,你自己掂量着看吧!”

    应郎,应郎,你怎么还不来,你的樱儿要熬不住了,快来救救樱儿呀。樱桃在门内泪如雨下,手里只握着一只并不精致的同心结。仿佛就在昨天,他还带着温柔的笑,笨拙却细心地把两人的青丝各剪了一段,交缠成两个同心结,说着“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自己珍而重之地收进香囊里,贴身紧藏着,还撒娇似的抱怨,“应郎你瞧,都缠在一起,分不出谁是谁的了,这可怎么好?”惹得裴应抚掌大笑,“便是这样分不清才最好。”

    她伏在地上,将自己蜷成一团,眼泪汹涌起来,渐渐模糊了意识。

    迷寐中,仿佛有人在耳边说话,“柳公子,你瞧瞧,这可怎么是好。那裴少爷再不来,樱桃怕是就不行了,唉,也是她自己作孽,好好的红牌不做,倒要做人家填房。这些年我瞧着她长大,多少也是怜惜她的,只要能劝回来,哪怕从今不接客也是好的。”

    又有个低沉的男声说话,樱桃想听,却支撑不住,又沉沉睡了过去,再醒转时,屋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只有一地夕阳。嗓子烧得像里面有把火,她也不管不顾,那一刹那,死仿佛是唯一的解脱。

    樱桃就这么睁着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夕阳被夜色吞没,知道有人走到她身旁,刺啦一声点燃了红烛,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她有些难受,樱桃不耐的闭上了眼,“樱桃,你醒了。”男人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与掩不住的惊喜,向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柔夷。

    樱桃浑身都震颤起来,是应郎,他来了,他来接自己了,“应郎,你的嗓子怎么了?是不是昨晚没睡好?你连夜赶路了是不是?”

    那双手僵硬起来,慢慢松开了,樱桃以为他要走,慌忙睁开眼睛,“应郎,你不要走。”可她看见的是柳少爷带了眼圈的双眸,“樱桃,是我。”他见樱桃的水眸迅速失去光彩,又赶忙道,“是裴应,是裴兄弟托我来的,这有他的信真的,你看。”

    樱桃又有了些力气,展开雪白的笺纸,上头却只有几行诗。

    “前时饮春庭院。悔放笙歌散。归来中夜酒醺醺,惹起旧愁无限。虽看坠楼换马,争奈不是鸳鸯伴。

    朦胧暗想如花面。欲梦还惊断。和衣拥被不成眠,一枕万回千转。惟有画梁,新来双燕,彻曙闻长叹。

    又附,樱儿吾爱,见字如见人,新妇贤良,今又得骨肉于腹,不忍相弃,恐家宅不宁,卿当善自珍重,待来日相见,再叙旧声。”

    她浅笑,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力气一下被抽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上头一字一句明明白白,樱桃艰难的抬起手臂,打枕下取出那张嫣红婚书,想再看一眼,却失了勇气,呵!多么讽刺,一纸婚书,一纸休书,就叫她这样从花开等到花落,等得快要消磨殆尽,然后他用轻巧的几个字,轻巧的掐断了她的幸福。

    樱桃觉得胸口有些闷,喉咙里泛起一丝腥味,却再流不出眼泪,她直直看向床边的人,“你觉得,像我这样的青楼女子,他会在乎么。”

    柳晟抿抿唇,仿佛有些不忍,“樱桃,他也有自己的不得已,侯门深似海,并非这样简单。”他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哇”地一声惊到了,樱桃终究没有忍住,一口血呕出来,还带着隐隐的青色,她冲柳晟莞尔,并未察觉那血一般,“是啊,终究是我命薄。”纵使容颜憔悴,这一笑依旧美得叫人心碎,“柳少爷,多谢你的开导,樱桃觉得好多了。”

    樱桃颤巍巍地捏起两张花笺,移到烛灯前,只盯着瞧了一眼,那瘦如枯竹的手就刺痛了她的双眼,于是她松开手,任花笺被火焰吞噬成灰,如同心里某个重要的东西。

    樱桃又笑起来,黑暗重新袭来时,她仿佛听见了柳晟焦急的叫喊。

    一年后。

    柳少爷携了些花烛冥钱,立在刻有“裴应爱妾宋氏樱桃”字样的墓前,身旁立着一位素衣佳人。

    “言挽,你这是何必,自己给自己上坟,你不嫌晦气本少爷还嫌晦气呢。”

    “樱桃死了,世上再无宋樱桃,只留青州花魁宋言挽。”言挽的浅笑,那双横波目里却无半分笑意,“咱们快些吧,今晚李员外请了我去府上,要早些备着的。”

    李府。大腹便便的李员外堆起满脸笑纹,“原来是花魁娘子到了,快请,快请,大伙都等着呢。”言挽如今艳名远扬,这宴会又是给新任节度使接风洗尘,自然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才能受邀。樱桃换上大红舞衣,眯起眼睛思索一下,翩然而出,迎风起舞,唱的正是那首《木兰花》,依旧边舞边朝节度使丢媚眼。

    “东城渐觉风光好。縠皱波纹迎客棹。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从此后,他平步青云,娇妻美妾,子孙满堂,只是无人处,还爱吟那曲“前时饮春庭院。悔放笙歌散。归来中夜酒醺醺,惹起旧愁无限。虽看坠楼换马,争奈不是鸳鸯伴。朦胧暗想如花面。欲梦还惊断。和衣拥被不成眠,一枕万回千转。惟有画梁,新来双燕,彻曙闻长叹。”

    她沉醉花间,红极一时,王孙公子竞相逐,千金难买佳人笑。三十岁风光嫁入柳府,成为九夫人。只是偶尔唱起“等闲变却故人心”一句,依旧泪湿红绡。

    一曲唱尽一生意。

    从此后,他平步青云,娇妻美妾,子孙满堂,只是无人处,还爱吟那曲“前时饮春庭院。悔放笙歌散。归来中夜酒醺醺,惹起旧愁无限。虽看坠楼换马,争奈不是鸳鸯伴。朦胧暗想如花面。欲梦还惊断。和衣拥被不成眠,一枕万回千转。惟有画梁,新来双燕,彻曙闻长叹。”

    她沉醉花间,红极一时,王孙公子竞相逐,千金难买佳人笑。三十岁风光嫁入柳府,成为九夫人。只是偶尔唱起“等闲变却故人心”一句,依旧泪湿红绡。

    一曲唱尽一生意。

    从此后,他平步青云,娇妻美妾,子孙满堂,只是无人处,还爱吟那曲“前时饮春庭院。悔放笙歌散。归来中夜酒醺醺,惹起旧愁无限。虽看坠楼换马,争奈不是鸳鸯伴。朦胧暗想如花面。欲梦还惊断。和衣拥被不成眠,一枕万回千转。惟有画梁,新来双燕,彻曙闻长叹。”

    她沉醉花间,红极一时,王孙公子竞相逐,千金难买佳人笑。三十岁风光嫁入柳府,成为九夫人。只是偶尔唱起“等闲变却故人心”一句,依旧泪湿红绡。

    一曲唱尽一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