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刮着，腥味很浓。

    龙父背对着蒙哥，问道：“那个小姑娘就是海娜？”

    蒙哥想要坐下来的姿势微微僵硬：“嗯。”

    托尔泰带着亚人们走远了，他不太明白为什么一瞬间自己感觉好像失去了所有，这种感觉很令人沮丧，从此这种感觉如影随形，让托尔泰食不知味。

    在回到故乡隐居多年之后，托尔泰终于明白是谁给他的一切

    黑云散开，露出夜空，点点寒星点缀在穹顶，仿佛一颗颗璀璨的宝石。

    “已经这时候了？”蒙哥与龙父寂寞无语，沉默的时间往往比交谈的时间更多。

    看来老管家大概已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他走了？”蒙哥没话找话。

    “总有这种时候，老朋友一个一个离开，有些其实并非自愿，但不得不离开。”龙父又在说蒙哥听不懂的话，他只是觉得龙父说的话跟他在哪个地方听过。

    龙父拿出它的银白色书籍，交给蒙哥。

    这就是那本《英雄级炼金生命造物指南》，在夜月光芒下熠熠生辉，仿佛书皮并非纸质。

    “这是给我的？”蒙哥惊讶的情绪过后，回过神来：“需要我做些什么？”

    “拯救龙心堡。”

    龙父平淡无奇的说道。

    “什么？”

    龙父没有说话，蒙哥听得很清楚，只是想要在确认一下。

    龙父转过头，看着他，蒙哥注意到他手里的预言卡牌，上面模糊不清，看来除了握着它的龙，其他生命都无法窥探握着的人的未来。

    龙父将手里拿捏的卡牌弹到天上，没有落下来，说道：“我看到了龙心堡的未来。”

    “罪恶，死亡，以及永恒炙烤灵魂的业火，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失去生命，成为死去的躯壳”龙父面无表情的诉说着，仿佛一个宣布冰冷死刑通告的法官。

    “一般这种时候我会带着我的血脉离开这里，在多元宇宙中寻找下一个地点。”龙父说到这里就停下来。

    蒙哥懂他的想法，毕竟龙父已经离开过一次，来到这里定居，发展龙心堡，野心勃勃，甚至想着重返群龙议会，而在龙父的努力下，这也绝不是天方夜谭。

    “也许是，命运之神搞错了？”蒙哥想要开导他。

    “命运绝不会错，就像是你与海娜。”龙父叹了口气，让蒙哥明白自己刚才的话有多么无用。

    无用的话说出来就是愚蠢，但实际上多了这种无用语言的沟通，却会增添人与人之间的亲密感。

    谁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蒙哥不清楚龙族是否和人类习性相同，所以他总是小心翼翼。

    “我累了，不愿再离开这里，我想埋在这里，让米拉拉斯带着龙心堡的龙族离开吧。多元宇宙或许有第二个龙心堡这种适合龙族生存的世界，但绝不会再有我相同的孩子们。”

    不是不愿，不想，而是不能，他的身体似乎不能支持他再一次破开虚空，在废墟中重建了。蒙哥懂他的意思。

    龙父向自己的手掌吹了口气说道：“主物质位面极北之北，有我的一位好朋友，叫做杜尔根，他是寒冰血脉的第一顺位继承者，现在或许已经成为了寒冰王国的国王了。”

    蒙哥知道龙父口中的主物质位面是指人类位面，因为主物质位面这个名词是指连接星界与巨环的世界，交通相比于其他世界无比便利。

    但令人惊讶的是，相比于其他不远万里来回穿梭位面奔波的异域生命，主物质位面的“土著”人类，显然却对摆在他们眼前的位面穿梭知之甚少。

    “我听我爷爷说过，在比长夜城更远的北方，有着一个寒冰国度，那里的人体内流着蓝色寒气血液，无惧寒冷，反而拥抱它们。”蒙哥似乎想起了他的爷爷，那个衣着考究经验丰富的老监查官。

    “龙心堡无力独存，寒冰血脉使我们的最好的盟友。”龙父拿出一份刚刚被火漆封上的信封，说道：“杜尔根见到这封信，一定会帮助龙心堡。”

    他想让蒙哥接过这封信，蒙哥却摇了摇头，说道：“你知道我吗？”

    龙父看着他，他也看着龙父的眼睛，慢慢说道：“我在刚出生的时候就被断定活不过十六岁，但现在我不仅活着，还拥有红龙之书。我的父亲是一个皮鞋匠，但我的母亲却是城主的女儿，谁会觉得他们两个会在一起？”

    龙父懂他的意思，叹了口气，收回信封，说道：“能量越大，收到的束缚也就越强，你现在还不懂”

    蒙哥不知道为什么龙父要把这封信交给自己而不是米拉拉斯，龙父看出他心里所想，说道：“米拉拉斯是我的长子，能力出众，集合其他龙族，轻而易举的就能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

    “这是优点，但放在某些特定的环境里，就是缺点。”

    蒙哥听到他的话，隐隐明白为什么龙父不让米拉拉斯去见杜尔根了。

    他又想起龙心堡的建立始末，龙父这样做是对的。

    风停了，腥味更浓。

    龙父指了指天上的一颗星星，问道：“你知道那颗星星叫什么？”

    蒙哥顺着他的胳膊看去，只是茫然：“我看不清，那太远了。”

    “它是蓝色的，光芒明显强过其他星星，那上面肯定布满了冰与海。”蒙哥断定说道。

    龙父咧开嘴，却没有笑，说道：“豪沃尔的血脉或许就来自这种地方？”

    “豪沃尔和杜尔根的母亲都是同一名人类女人，同一名龙族父亲，你知道吗？”龙父说道。

    蒙哥点了点头，实际上他刚刚得知。

    “寒冰血脉的人们不愿意一条喜怒无常的龙族担任国王，所以他来到我这里，拿走了玛琳，并且刚刚和玛尔扎见过面。”龙父说道。

    蒙哥大概猜得出来，杜尔根是否答应帮助龙族很大概率取决于豪沃尔。

    龙父忽然道：“杜尔根要他的亲哥哥死。”

    蒙哥摇头：“这并不简单。”

    龙父说道：“但也不是很难。”

    “只要你出手的话。”蒙哥说道。

    龙父压抑着怒气，道：“因为玛琳，我容忍他很久，现在他竟然联合了玛尔扎！”

    龙父愿意把自己的难处说出来，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信任，蒙哥认为这与自己体内流动的生命之血有很大关系。

    他再次说道：“我们不一定非要屈从于命运！”

    龙父沉吟片刻：“先制服这头海怪再说。”

    蒙哥想起龙心堡的建立始末，看来龙父已有腹策，他摸了摸自己的怀里的银色书籍，放弃了自己想要离开的相法，至少要看看海峰。

    他想着，其实就算是龙父放自己走，回到主物质位面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其实，早在喝下那杯酒之后，一切就都以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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