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豪包内,孙纤纤早已醒来,只是几次外冲都被王丞拦下,准备报警时又被摔碎了手机。
“来都来了,何不好好享受一番?反正,我们也都不是什么好人。”肖朗摇晃着高脚杯里的红酒,淡笑着浅尝一口后,便继续和旁边那人唱起歌来。
孙纤纤怒视王丞,王丞特意露出她最厌恶的表情,反而很是享受这种仇视。
走也走不了,打也打不过,除了听两个恶心的老男人唱歌外,好像就只能喝酒了,然而她可没这样的雅致。就在她准备摔碎第三个杯子的时候,王丞开口道:“看来你挺喜欢昏迷的。”
“不要浪费时间了,我是不会做你的教练的。”
“没有理由吗?”
“有,我看着你就感觉到恶心!”
一旁的鬼刀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一把锋刃细长的蝴蝶刀,阴沉着脸磨着嗓子道:“那你也不需要眼睛了!”
王丞笑着摆摆手示意鬼刀别动,肖朗突然道:“一个的教练搞不定吗?可以问问她的父母和亲人嘛。”
王丞摇头道:“强扭的瓜不甜。”
肖朗笑了,道:“但是解渴。”
“先不急狼哥,反正,她的两条狗这会儿也差不多到了。”
虽然不知道他什么说是两条狗,但孙纤纤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她的恶霸犬飞飞,急道:“你要对它做什么!”
“多年不见的老同学,一见面就让我心里很凉呢,听说狗肉是大补,正好暖暖身子,”王丞咧嘴一笑,白牙森森,一股冷彻到骨子的漠然从眼里散出,“我要它右后侧第三条括约肌,还是生剥比较鲜,极致的痛苦惨叫再加上你浓厚的怨恨,烤到七分熟,应该会很好吃。”
“你!不!得!好!死!”孙纤纤贝齿紧咬,一双美眸几欲喷火,对着那张仿佛世上最恶心的脸抬腿便是一脚。
王丞这次没有客气,也是抬腿相击。
“砰”地,伴随着娇哼还有一丝细微的“咔擦”声,孙纤纤抱腿坐倒在沙发,惊骇不已: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碰撞,这是人类的腿吗?为什么有一种钢铁般的触感!明显,对方还没怎么出力……
“乖乖呆着,我劝你听话,你要是想要你的狗完整的话……”他说着,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悠然坐下。
话音方落,便是“哐”地一声,一个两米来高的大光头被人从门外踢了进来。
一人一狗傲然的身姿在门口的射灯下渐渐放大。
“放开那个女孩,我来……”颜非开口便喊,飞飞便已扑到孙纤纤怀里撒着担心的娇,待他看到孙纤纤基本无碍之后,场面一度尴尬——却是肖朗边上如漆似胶的一男一女阵阵愕然,其余众人也是无语:你特么是来救人的还是来抢人的!
那个两米来高的大光头站了起来,嘴上说着“抱歉”准备再战之时,被肖朗一个眼神制止,乖乖出去的时候,轻轻地闭上了门。别说,隔音效果是真好,外面的纷杂一点都打扰不到。
颜非这才打量了下这个地方,包房比家里客厅都大,古典暗金风格看起来就很贵的样子,烟雾缭绕,浓浓的雪茄味里有着一股淡雅又久持不散的馨香。女人的香味,有孙纤纤的,还有另一个女人身上的。
别说,这里的人颜非认识多半。最显眼的,当属一身白色西装金丝龙纹刺绣的“狼哥”肖朗了,身后站着那人一脸阴翳眼睛却特别明亮,一双手修长精致的不像男人,还记着他叫“龙二”,是个偷头子来着。
再往后,点歌台边上,那男的,黑红暗花衬衣,微带自然卷的头发,络腮胡,曾经的虚胖凝练成了一身的精壮,脸上也多了些许淡疤,但那厚厚的嘴唇和深陷的双眼还是大致的摸样,刘全。颜非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曾经差点死在自己面前如今散发着王者之气的男人。而他怀里那个妖娆妩媚的女子,眼熟但不认识,好像是个明星。
门前不远,面对他悠然而坐那人,刀削出来的凌厉脸庞,眼神漠然,自带凶厉,白色的短袖更显那一身黝黑肌肉的恐怖,如磐如石不见丝毫臃肿,仿佛骨头上长的就是一块块凝练的钢铁,王丞!要不是抛开他那凶器般的身型只盯着脸看,颜非绝对无法认出这个学前班的老同学。
至于他后面阴测测站着那人,鬼刀,没见过,眯着眼冷笑,一看就不是什么良民。
“你没事吧?”颜非先是问孙纤纤。
“没事。”孙纤纤抱着腿皱了皱眉,微微摇头,恨恨地看着王丞,飞飞也及时的对其发出不善的低吼,周身肌肉暴起,随时准备出击的样子。
颜非已然明白了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他没急着追究,反而先向肖朗和刘全打了声招呼:“狼哥,全哥。”
刘全诧异,他早忘了颜非。肖朗摆摆手,又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后便悄悄向刘全说起了颜非,刘全很快恍然,毕竟曾经两家离的不远,他又和颜非的“大哥”颜回是同学,肯定是见过的。
包房门口这边,导火线悄然点燃。
“王丞!”颜非冷冷道,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人,那个一直倒数却突然考了满分第一兴冲冲回家的背影;那个高举砂锅绝然摔下走在一群人最前面的戴孝人;那双猩红、干涩、泛黑疲惫到最的眼睛;那个眼里充满所有负面情绪惟独没有眼里,一滴也没有的人。
没想到十多年不见,再见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之下,他能清晰的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股深深的压力,甚至自己的内心都在颤抖,不是兴奋,而是莫名的恐惧和紧张,然而这都不是让他停止愤怒的理由。
“颜非!”王丞淡笑,他只是有些讶然,之前在车上的后视镜就看见了,只是没想到他还挺能打,算是个惊喜吧。
“孙纤纤是你绑架来的?”
“你不是狗一样追了一路吗,先喝杯酒喘口气吧。”
王丞说着,左手拍桌,“砰地”震起一个玻璃杯,到他胸前位置时右手反手一甩,杯壁六边形的棱角缓慢旋转,杯中的酒平稳无波。
颜非凝目而视,玻璃杯在黑色的瞳孔里逐渐放大,他遽然伸手,闪电般推抓,“咔擦”声响起的瞬间,他俯身长吸一口将酒一饮而尽,随即,破碎的玻璃从松开的手掌散落,“酒是好酒,人却不是什么好人。”
王丞不屑笑道:“孙纤纤这个教练,我要了!你说绑架?随便吧。”
“孙纤纤一直想要当我教练,威胁、哄骗、利诱……直到现在,此时此刻,我同意了。她是我的,到风云争霸赛结束后的百年,你都滚远点!”
“风云争霸赛?你也要参加这个游戏啊。”
“看来你也一样啊,嘴上不屑说着游戏,却又在不择手段的逼人当你教练,呵。”
“呵呵。”王丞懒得解释。
“但我建议你就别参加了,先学学做人吧。”
“别参加的人是你,因为你要在医院的病床上呆到比赛结束了。”
空气里充满火药味,横眉冷对的两人皆是冷冷一笑。
颜非突然对点歌台边上的刘全道:“来首&bg可以吗?”
刘全笑了笑,甩开身上黏着的妖精,点开暂停直接切歌,拿起话筒笑道:“献丑了,一首《红日》送给大家!”
哦哦哦~哦~哦
前奏结束的一瞬,两人同时动手,颜非前冲俯身躲过一腿,王丞跃起又接一拳,肘膝对轰,拳脚四飞,电光火石间,已是十几个来回。他们贴身而战,默契的只在各自的两个脚印上腾挪。
颜非灵活如风,轻快而又飘逸,自带韵味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王丞稳准坚韧,力如猛虎迅疾如电,一招一式都有着巨大的威胁。
挡、躲、闪、扛,拳脚击在肌肉的声音如鞭炮般炸响,两人皆是涨红着脸,竟是都憋着一口气。
“一生之中兜兜转转哪会看清楚……”
终于,在歌的第二段,颜非暗自咽下喉中的腥甜,移到中间宽敞一点的地方。显然,在硬碰下去要输,他打在王丞身上的拳头,就像是击在了装着铁砂的沙袋上,而自己这边,肌肉酸痛,有种骨头都要散架的感觉。这个回合,有足够的空间蓄力与躲避。
王丞抬腿就是一记横扫,三山五岳大戟横切,那夸张的力道仿佛连脚风都带着气刃。
“这谁顶得住!”光看这一腿的气势,颜非就彻底放弃了格挡的打算,直接蹲身躲避。
一个大开大合有降龙伏虎之劲,一个左躲右闪有凌波微步之妙,各有千秋。颜非躲避之间偶有偷袭,虽已得手却也不敢蓄力都是一沾即走,看似占了上风实则凶险万分,他偷袭数十次可能无关紧要,但只要被对方抓住一次机会,就可能真要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没和王丞交手前,颜非绝不会想到,世间竟有如此&b,力量夸张,筋肉如钢,简直就是人形兵器!
很快,一首歌曲到了尾声,一刻不歇的高速移动对身体的负荷可以明确感觉到,再加上紧绷的神经和即将停止的歌,颜非显得有些焦急。
王丞也一样急,甚至是特别烦躁,对方就像一只黑暗里的蚊子一样,你伸手去打的时候悄然躲藏,你准备睡觉之时又叮你一口。这让他想起两年前的一场比赛,整整忍受了二十分钟,直到最后一脚踢断对方的脖子,整个世界才清静了。
他有的是耐心,越是这种时刻,越不会将情绪表现出来。
突然,颜非发现了王丞收腿时的一个僵直动作。
这是一个机会!
唯一一个机会!
颜非当机立断,攻守转换一气呵成,顺势就是一记凌厉的侧踢。王丞紧抿的嘴角勾勒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越有力的攻击也就意味着自身越难同时作出闪避,他果然上当了。
王丞僵直的腿遽然落地一点,左脚轻抬旋身再起,整个身躯瞬息化作一张满月的弓,每一处凝练的肌肉都已似绷到极致,如戟如刀又如大斧的刹那离弦,山洪狂潮势不可挡,千军横扫。
也就在这时,一直护在孙纤纤身前的恶霸犬飞飞飞奔而出……
“啪”
“呼”
颜非的脚踢在了王丞脸上,对方的脚则停在了颜非耳侧。
冷汗,不由控制地自颜非两鬓流下,有那么一瞬,他感觉自己已经死了,即便那一脚遽然停下,那脚上带着的劲风亦让他的耳内响起了一声似耳膜破裂般的炸响,全世界只剩下了嗡鸣,仿佛是死后的哀怨。
王丞歪着头,站得笔直,额前青筋暗涌,寒眉皱起。
恶霸犬飞飞还咬着他的腿毫不松口。
两人同时收腿。
王丞舔了舔裂开的嘴角吐出一口腥血,呼出一口气,道:“所有的痛感中,我最讨厌被满是粘液的尖牙嵌入肉里!”他说的极慢极慢,每个字都让人感觉到深沉压抑和恐惧,就像他曾经试着逃出那噩梦般的训练营却被抓回去后和两只饿狼锁在了一个屋子里。
他说完最后一个字,所有的怒意才宣泄而出,弹簧般出脚,直接将咬着他的恶霸犬踢飞。
伴随着恶霸犬痛苦的哀嚎,随之而起的是王丞腿上飞溅的血,他只是闷哼一声,看着颜非冷笑道:“它救了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