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楼内,一雅间,相国和宣王相对而坐,案上煮着一壶酒。5s在这冬日夜晚,温一壶热酒,喝上一口,暖遍全身,是一种享受,所以无论是风流倜傥的才人,还是行走江湖的侠客,也不论达官显贵,还是康之家,他们多聚于这望江楼把酒言欢,望江楼并不是依江而建,而是依湖而建,因三面环湖,而取名望江楼!
雅间里的两人相对无言,终于秦穆锋打破了这平静:“舅父邀我来喝酒,就只为喝酒?”
“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相国低头温着酒,发出老成厚重的声音,语气中尽是无奈,随后又缓缓说起:“近日,老夫每每思及王爷年少之时,记忆犹新,却又恍如隔世!王爷少年意气风发,指点江山,常有惊人之言论,众多王子之中,脱颖而出,矫矫不群,朝中多有赞赏王爷的大臣,皇上亦是欣慰啊!”
炉上温着的酒沸腾了,秦穆锋拿起酒壶边给相国斟酒,边漫不经心地说:“无知少年,无心言论,舅父怎还念念不忘?”
丞相端起酒杯,又若有所思地问:“王爷果真逍遥?”
秦穆锋在给自己倒酒的手顿了顿,放下酒壶,随即又拿起酒杯把玩着:“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无欲亦无求,怎能不逍遥?”
语气依旧有些玩世不恭。5s
“亦不忧心北越江山社稷,今后自身处境安危?”丞相看着秦穆锋追问!
“人生一世,草生一秋,不过朝暮之间,浮生一梦!”秦穆锋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又畅言道:“处世若大梦,胡为劳其生?哈哈哈江山?与我何干?今后处境?我是王爷,怎会落魄?”
丞相真是恨铁不成钢,仍就耐下心来:“如今立储在即,这泉阳城早已是暗流涌动,皇上有四个儿子,晋王年纪尚,不足为虑!凌王其母早逝,朝中又无势力,亦不足惧!可是裕王,是卢贵妃的儿子,偏偏皇上又对其偏爱有加,若日后他继承皇位,那卢贵妃就是太后,后宫是卢氏的天下,朝堂上必定赵将军一手遮天,到那时,一向与皇后势不两立的卢贵妃会如何?偌大的后宫,能容得下皇后吗?偌大的北越,又容得下你我吗?他们必定赶尽杀绝!”丞相越说越有些激动!
这些秦穆锋又怎会不知,然表面依旧无波无澜:“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有心之人,我等又能奈何?”
丞相再无心喝酒,食指敲着桌子道:“有备方能无患,王爷若是仍沉浸在纸醉金迷之中,不问世事,他日就是砧板的上鱼肉,任人宰割!”
秦穆锋起身,望向窗外苍白平静的湖水,低头问向丞相:“如何才是有备无患?”
丞相听到秦穆锋的发问,来了精神,立刻站起来,走到秦穆锋旁边。5s
“皇上虽喜欢卢氏所生的长子裕王,但其有勇无谋,资质平庸,空有远志,却无实才,朝中朝臣对其颇有微词,当此时,你切不可再骄奢放纵,恣意妄为!当自勉以图强,当雄心以壮志,让皇上对你刮目相看,让朝臣对你有所期望!”
秦穆不屑一笑,回到座位上,又倒起一杯酒,低吟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丞相看着此时突然又一脸认真地秦穆锋,没有说话。
秦穆锋又一杯酒下肚,缓声道:“舅父所担忧的,我又怎能不知,就算依舅父之言,也未必能使父皇该观,能让朝臣期望与我!锋芒毕露,反而更容易让敌人防范!”
丞相走上前问:“王爷心中可有盘算?”
秦穆锋微微一笑,说:“舅父放心,我们所担心的,有人也会担心!”
丞相捋了捋胡须,思索片刻,道:“你是说凌王?”
秦穆锋并未正面回答,只是悠悠说道:“水无常形,人无常势,在这王权争霸的路上,有多少事瞬息万变,有多少人终成过往云烟,不到最后时刻,一切都未可知!此时更不能急功求利,舅父放心,我定不会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丞相看着此时认真严肃的秦穆锋,终于知道,原来他这个外甥并不是表面上的玩世不恭,心中甚是欣慰,扭头问道:“那王爷偏爱卢氏,也是逢场作戏?”
秦穆锋严肃的脸一愣,瞬间恢复玩世不恭的公子样子,笑道:“这是外甥的个人感情问题,舅父也要管?无可奉告!”
“你!皇室之中断无私事,你可不能引狼入室!因错而酿成大祸,悔之晚矣!”丞相不知道他这个变幻无常的外甥究竟是与那卢氏逢场作戏,还是对她动了真情,心中有些着急。
看着一脸着急的相国,秦穆锋不禁想笑,干咳两声,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你得说清楚才能走!”丞相拉着要走的秦穆锋,秦穆锋不觉有些好笑,此时这个年近半百的老头,竟像个孩子一样无赖。秦穆锋挣脱开他的束缚,一边走一边说:“不管有无真情,舅父就不要在这件事上费心了!”
“你,你个臭子!”追出来的相国看着已经上着马车离开的秦穆锋暗骂一声,自己也上了马车,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