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前停摆开一众豪车。车上依次下来身着华服的来宾。
吴荀亲王这次出访的外交成果不可谓不丰厚，故而这次的庆祝宴会规模也格外的大。华国上下凡是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出席，阵仗非同一般。
主人还没有到场，宴会厅里的众人都是言笑晏晏，举着酒杯或在沙发处坐下，三五成群地谈笑风生。
不时便有人借着余光瞥向入口处。
现在客人已经来了七七八八，但——
这锦都里最大的几家，还没出现。
他们——
才是今日这场宴会中，隐形的第二主角。
明年即将到来的新一届总统大选，站队的序幕，此刻，早已经开始了。
当苏雩没有跟着他的父亲苏半城一起出现，身边挽着他臂弯的是一个面容陌生的女子时，一众人的视线差不多都或多或少地集中到了他们二人身上。
女人一身紫罗兰色的礼服，腰间束了一条银色的丝带，脚上一双精致的细高跟鞋，本来就有着模特般的身高，这般下来，愈发显得身材比例突出。不夸张地说一句，一眼望去——
腿玩年。
紫色融合了红色和蓝色，一个温暖一个寒冷，介乎这两者之间微妙的平衡，素来都最是挑剔穿戴者的肤色的。若是肌肤偏黄或者气色不好的，穿上这般的只会将自身的缺点暴露得淋漓尽致。而这个女人，天生的好底子，即便是和在场的一众自小就注重保养的贵家小姐相较，也是鹤立鸡群般的突出感。货真价实的冷白皮，背着灯光看去，隐约甚至有几分发蓝。脖颈上一条欧泊项链，色彩明媚，衬得精致分明的锁骨愈显出挑。面上的妆容很淡，甚至看不出多少化妆过的痕迹，唇瓣的颜色也是淡淡的樱色，并没有着上任何鲜明的大红色号，只是在本身这般白皙底子的基础上，这般淡色看起来也是赏心悦目的。
完全是明艳的美人，和在场的不少政客商圈人物相较，气场也丝毫不输半分。
今日的宴会，宴请的宾客规模浩大，而这个女子此前从未亮相过各类重要酒会或场合。
但看着她微笑着望着身边的男人，他们极力克制着平静的面容下，心下还是免不得要诧异一番。
“这就是那位段家的二小姐？”锦都圈子里关于苏宸、边白薇和那位不知名的神秘女子的传闻，早就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第一次见到本尊，一些人便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真的漂亮啊，你看那腿那腰那胸，这身材——”一个三代公子哥忍不住啧了一声，“苏宸的艳福还真是不错。和边白薇那样的比起来——”
“换我是苏宸，我也更喜欢这样的。”
“不觉得气势看起来太强了么？”另一个摇着手里的红酒杯，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我总觉得这个女人看起来可不好惹。”
“这当然是那带刺的玫瑰，摘下来才更有意思嘛。”有一个人打趣着加入了对话，“想想看，人前是这样高冷的一个女神般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形象，这到了床上——”
“啧，还是你这小子的思想最不纯洁。”第一个人坏笑着大力拍了一下他的肩，随即重新将目光转移到随着苏宸走到人群中间的那个女人身上，“诶，她名字是叫什么来着？我一时间也记不起来了。”
“段洛川的妹妹，段洛零。”一个人接上话，稍许含下一口红酒，顺着视线一道望去。
迎面打发走了不少前来问候的宾客，洛零一直站在苏宸旁边，相当敬业地扮演着一个合格的花瓶女伴的身份。
好容易打发走了又一批，苏宸微笑着侧首看向她：“是不是累了？”
“一直要绷着这张脸，还真是挺累的。”洛零挑眉，“话说你父亲还不过来？”
“他应该是会和舅舅一起来。”苏宸看向大门口的位置，目光几分望出，轻声道。
“你舅舅？”洛零顿时来了几分好奇心思。
“我舅舅，云城法院首席法官，阮卞和。”苏宸对上她的眸子。
“阮卞和是你舅舅？”洛零些微讶异。
“以前没和你说过，是因为我舅舅一家和我父亲这边的关系一直都不怎么好，”苏宸轻叹了口气，“因为我母亲的缘故，他们很早就不对付了，只不过是碍着各种其他的原因，人前还装着样子罢了。”
“原来阮卞和是你的舅舅，”想及从前的一些事情，洛零顿时就了然了几分，“难怪——”
“来了！”正说着话，门口一阵骚动，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去——
“天，是边家的人！”
“那个是明家的小公子吧？！”
“来了来了，这回可有好戏看了，边白薇也来了。”
“边白薇旁边那个是——”
“诶，等等，那个不会是——”
边白薇挽着边修元的臂弯从容地迎着众人的目光走入大厅，随着边修元一道进来的明予神色淡漠地扫了一眼人群，冷着一张脸，似乎是不怎么感兴趣这样的场合。
“明予，你还真就自己一个人过来，女伴都不带一个？”边修元看向自己的这位好友。
“你还不是只有一个堂姐。”明予淡定地瞥了他一眼。
边修元：“……我这是因为堂姐的强烈要求我才同意的！”
边白薇毫不客气地一个白眼过去：“你以为我想要找你啊，还不是我爸妈逼的，要是文昊在，你爱滚哪里滚哪里去。”
边修元：“……”
我招谁惹谁了？
委屈巴巴。
“诶，洛零，这里！”扫了一眼人群，注意到了那个高挑的身影，边白薇立刻松开了挽着边修元的手，连忙欢喜地摆了摆手。
“嗯？”边修元好奇地顺着自己堂姐的方向看过去——
“！！！”对上她眼神的那一瞬间，边修元只觉得像是听到了无数的繁花在自己心头一瞬间绽放开的声音。甜的，冰凉的，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像是不可逆卷的潮水般疯狂地涌来，将所有能够思考的神经都彻底地淹没在了此刻。
“白薇，这位是——”径自自己一人走上前，站定，洛零自然是注意到了她身边这个白白高高的大男孩。
“我堂弟~”边白薇努努嘴，侧首，注意到他愣怔的神情时，忍不住笑出了声，“行了，我看他这是被你今天的美色给彻底地迷住了。”
说着，撞了撞他的肩膀，玩笑意味十足：“修元，还看？”
“啊——”这才陡然反应过来，边修元一脸迷茫地看去。
“噗，算了算了，”边白薇笑得开怀模样，心情颇好，看向洛零，几分半开玩笑着道，“我看他这个傻小子是喜欢上你了。”
“堂姐你别乱说！”长期在军队里生活，少有出来和人交际的时候，被她这么一打趣，边修元的脸立刻不争气地就红了起来，脸上烧起了显然的红晕，说话也支支吾吾的，“我就是，就是——”
“哟，你倒是说啊，就是什么？”边白薇成心不肯放过，一个劲地逗他。
“你好，明予。明日的明，给予的予。”注意到她移到自己身上的视线，明予很是淡然地微一颔首，沉静开口回答。
“段洛零。洛阳的洛，零度的零。”洛零伸出手，面色沉静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个人。
明予——
明家这一代毫无疑问的继承人，在军队中表现突出，才二十一岁的年纪，就已经在前方战场上屡次立下重量级军功。
大概是隔代遗传了他那位祖母的斯拉夫血统，他的五官，很显然的有着西方化的痕迹。眉眼五官都远比华国人要深邃，但程度又把控得很好，东方血统的元素与之巧妙结合，兼具着两边的优势，完美地彰显了出来。
这样的一张脸，即便不介绍他的身家背景，单纯靠着颜值，如果被放到irr上，估计也是马上就会引起热议的程度。
她有一米七五的身高，更何况还穿着这样一双细高跟，可，即便是这样的高度，面前的人，也还是约微地要比她高出一些。
她些微眯起眼睛。
这一身剪裁得当的黑色西服，穿在面前这个人的身上——
少了那种在战场上的浓烈杀气，反而更多了几分养尊处优的贵家公子的傲慢恣意。
到底是出身大家的继承人，骨子里的那种深埋于血脉的骄傲，始终是掩饰不去的。
纵然眼神淡漠，但他身上那份与生俱来的气势——
就像是日光一样，明烈而不可逼视。
因为足够自信，所以足够淡然。
那是生来就掌握着权柄的人才能有的笃定从容。
和她目前为止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苏宸，苏雩，段洛川，还有其他许多的人，都不一样。
明朗而自信的，只有出生在光明中的人，才能拥有这样的底气。
她见过的人，包括她自己，都或多或少地经历过黑暗。沾染过阴暗的那种气息，不是刻意就能够抹去的，不动声色间就会如棘刺般在心间蔓延开来，蜿蜒着生长出细密的刺。
可他——
一点都没有。彻彻底底的。
这样的人——
没有迷茫。对于自己的每个决定，都是明确的。
明确自己做的每件事的理由，也绝不后悔。
“嗯，你好。”明予坦然地对上她的眼睛，伸出手，轻轻一握。
掌心中，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彼此手间的触感。
一瞬间，心下都是各自的考量。
两人都无比自然地收回手。
哇——
看着他们这样平静打招呼的模样，边修元觉得自己这一瞬间都快要哭出来了，凭什么，他都还没和女神握手好么！
“怎么？”注意到了边修元神色的变化，洛零看向他，微一挑眉。
眉眼间不自觉就流淌出来的高冷风情。
“……没事。”得到了女神的关注，边修元秒切傻白甜脸。
嘤嘤嘤，女神主动和我说话了，开心~
“……”一脸无语外加看傻儿子神情的边白薇哪里是看不懂的，边修元这傻小子——
啧啧，估计是完了。
“我就猜这次你会来的，苏宸呢？”快速地浏览了一圈人群，边白薇有些好奇。
“去洗手间了。”洛零淡然回答，“边家其他的人呢，怎么，都还没来？”
“他们早就来了，估计现在就在包间里看着宴会厅里的情形，”边白薇耸耸肩，“他们可是重量级的客人，当然是要到最后再出场的。”
“走吧，也别在这里杵着了。”边白薇一把拉过自己旁边迷弟样的边修元。
找了处靠边角落的沙发处坐下，边白薇坐到了洛零身边，拿出手机，给她在wirty上发消息。
白色蔷薇：“我看我这个堂弟怕是对你起了心思了。”
零度：“那就断了他的念头。”
看到她的回答，边白薇稍微扬起眉头，低头继续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字。
白色蔷薇：“这么直接？我堂弟不出意外就是我们边家这一代的继承人，总统和皇室公主的独生子，还有军界的背景，这个身份就是拿着狐假虎威也不错啊。”
洛零不自觉地勾起唇角。
零度：“你这意思是让我和他玩玩？”
白色蔷薇：“……我可没这么说。”
零度：“那你的意思是？”
白色蔷薇：“（坏笑）情窦初开的小男生嘛~”
零度：“……”
白色蔷薇：“哎，我这堂弟自从跟着明予这家伙入了军队后就没谈过恋爱，一个女朋友都没有，我这个堂姐很是不安啊。”
零度：“哦。”
白色蔷薇：“不过说认真的，要是他对你是来真的，你什么打算？”
洛零稍许蹙起眉头，抬头，瞥了一眼坐在对面安静地吃着甜点的边修元。
边修元嘴角边还沾着些奶油，对上她的眼神：“？？？”
洛零面无表情地低下头。
零度：“拒绝。”
白色蔷薇：“为什么？我看他的条件可是比苏宸好多了。虽说他比你大吧，但是谈恋爱这个不是只看表面年龄的嘛。你的心理年纪可比他大多了。和这样一个甜甜的小奶谈一段恋爱，难道不是很赞？”
零度：“那我也不愁找到货真价实的小奶狗。”
白色蔷薇：“……靠，差点忘了你经纪人的身份。”
零度：“我没兴趣掺和你们这些豪门大家的浑水，他最多就是太久没见过女人，一下子受到了点冲击而已。不说别的，单是他父母的身份，就是不可能的。我可不想给自己平白找一个大麻烦惹祸上身。”
白色蔷薇：“啧啧，这么理智，你说苏宸是不是就是因为这点才喜欢上你的？”
“怎么到这里来了？”正发出去，边白薇抬首，就听到了过来的一个声音。
苏宸。
从容地对上她的视线，点点头，苏宸自然地在洛零的身边坐下，绅士地搂住她的肩头，微笑：“原来是和白薇遇上了？”
“嗯，站着也挺累的，就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坐坐。”洛零点点头。
对面的边修元一瞬间眼睛都睁大了，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一幕。
注意到了他的神色变化，明予拍了下他的肩头，声音很轻：“看到了？”
边修元：“……”
啊啊啊啊我擦！我女神啊！
“刚才看到舅舅和舅妈，和他们说了几句就过来了，”苏宸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腕表，“时间差不多，宴会也该开始了，人应该都到的差不多了，我们出去吧。”
“嗯。”洛零点点头，跟着他起身走出。
扫了一眼人群——
果然，现在这个时候，几大豪门家族都到的差不多了。
边家，吴家，钟家，陈家，楚家，明家等等——
头顶的水晶吊灯璀璨华丽，明亮的灯光下，眼前的一切，完全就是一幅活生生的奢靡浮世绘。
正站在吴沉身边和客人们微笑说着话的顾宁稍一转首，不偏不倚，正好就撞入了她的眸子中。
看到了她身边站着的人，顾宁对着她嫣然一笑，随即转过头去，继续对话。
注意到了她们的眼神互动，苏宸稍许扬眉：“认识？”
“顾家是酒店产业的大家，段兴和盛世最近有合作，我们见过面。”洛零沉声回答。
“看起来你们关系似乎不错。”苏宸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哦？何以见得？”洛零等待他的下文。
“直觉。”苏宸倒是简单地两个字给出答案。
“啪——”头顶的灯光在一瞬间全部熄灭，只有楼梯口处打去了一盏冷光。
所有人的目光都自然地看向灯光的位置。
“哒，哒，哒——”高跟鞋、皮鞋踩在木质楼梯上的声音。
三个身影出现在灯光中。
中间是一身银色优雅长裙的长公主吴萱，而她的右手边，素来神色淡漠的吴荀亲王难得地面上也带着笑容，一身白色的西装，纵是已经是不再年轻的年纪，但却更多了几分让人崇敬的成熟儒雅。姐弟二人，不论是服饰还是气场，都格外的相合。
倒是左手边的总统边烨，一身黑色西装，一如人前的淡漠神色，看不出心情好坏来。
黑白西装的两个男人，中间是美丽的公主——
骑士，公主，王子。
洛零看着这一幕，稍许眯起眼睛，凑近苏宸耳畔，低声：“不觉得么？”
了然她话间的意思，苏宸勾起唇角，望着自台阶上一步步走下的三人，语气清淡：“只要当事人不说，就等于不存在。”
“边修元知道么？”洛零挑眉。
“你就这么确定？”苏宸轻笑一声，眼神宠溺着侧首看向她。
“吴荀的眼神——”洛零语气微深，“那可不是一个弟弟对姐姐该有的眼神。”
“那是男人，望向一个女人的眼神。”
在走到指定位置的高台上后，灯光再度恢复，吴荀接过话筒，微笑着发言：“感谢诸位这次为我举办的接风宴，这次对外出访所取得的成果……”
毫不意外的发言内容。
长公主吴萱微笑着站在一边，眉眼温和含笑地看着此刻台上这个吸引了所有人目光的男人。
到了台上，离的距离也就更近了些，吴萱的面容清晰地映入在眼底，只是，看清她面貌之时，洛零却是微不可察地轻蹙起了眉头。
虽说上次也和这位大人物有过一面之缘，但当时到底情况特殊，才简单露了个面就被边白薇给带走了，根本也没放多少心思在上面。而自己和她也没有多少的利益纠葛，自然也不会去过多地关注。
但现在——
不知道为什么，很奇怪的，是妆容的缘故么，为什么，觉得这个长公主——
长得倒是有几分像自己的母亲。当然相像的程度并不大，只是眉眼间，几个特殊的视角看去，微妙的存在着几分相似。
连带着，自己和她在面容上似乎也有几分微妙的相似。
华国人口众多，长得有几分像也不足为奇，但当下，更让她觉得心下几分不适的，是现在的主人公——
吴荀。
如果说她长得有几分像吴萱的话，那么，很显然的，她和这位吴荀亲王的相似度明显更高。
尤其是吴荀的那双眼睛，看去的时候，总有一种在和自己对视的错觉。
正这样想着，苏宸稍许偏首，注意到了她的出神，低低地轻笑了一声，凑近，道：“我觉得如果换你穿上那身礼服站在台上，估计都不会有人会怀疑你是一个公主。”
“哦？”她佯装不解。
“不觉得你和吴荀长得有很像么，尤其是眼睛。如果只看眼睛，估计很多人都分不出来。”苏宸不置可否，重新将视线放到台上，“吴荀和吴萱是亲姐弟，但他们的相貌倒是不怎么相像。吴荀明显更偏向当年早逝的皇后，五官上都更加精致。锦都圈子里一个津津乐道的话题就是这么多年来吴荀的单身之谜，现在看来——”
“我听说边烨和吴荀一直都很不对付。”洛零看着那处，沉声，“如果真的是这个缘故，倒是也不难理解。”
却不知道是想及了什么，她不乏几分恶意地笑了起来，声音压得很低：“你说，边修元到底是谁的孩子？”
瞥了她一眼，苏宸几分失笑：“如果真的是这样，边烨就不会只有边修元这一个儿子了。”
“他们就没有选择再要几个孩子么？”洛零神色平静地发问道，“当年边烨能够迎娶长公主还登上总统的位置，一半是时局所迫，一半是事在人为。皇室在华国有着深厚的基础，迟早会稳定下来，如果想要在风波过去后继续保持住边家和皇室高度合作的紧密关系，继承着两边血脉的孩子就是最好的联系纽带。皇室私生子的身份不会被考虑在顺位继承人的名单之中，现在正统皇室的子嗣——”
“名义上说起来，可就只有一个不姓吴的边修元了。边烨固然在背后有着军界的力量支持，但吴荀——虽说目前还只是亲王，但实际他上已经掌控了皇帝大部分的权力，在当年吴萱大婚时放弃皇位继承人的身份后，他就是如今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更何况还有个处境微妙的吴萱夹在他们两人中间，吴荀难道就愿意将皇位在将来拱手送给边家？”洛零摇了摇头，些微眯起眼睛，看着接过话筒沉稳发言的边烨，若有所思，“如果说是要从现在的吴家里选一个过继——”
“这血缘上差的就更远了，还不如那几个私生子呢。”
“应该不是这个缘故，”苏宸摸了摸她的头，轻叹了口气，温声道，“当年在生下边修元两年后，吴萱长公主就再次怀孕了。媒体上报道的是长公主一次意外流产，但其实并不是如此。虽然不知道全部的内情，但至少可以确定的是当时长公主是已经到了最后的生产阶段。只不过听说这个孩子生下来没多久就死了，边烨为了封锁这个消息，把不少佣人都给解雇了，媒体上当然也是一律都禁谈此事。”
“之后据说是因为这次生产，吴萱长公主伤心过度，一度还患上了产后抑郁，等到恢复过来后就不再打算再生育了。”
“那个孩子如果还活着的话，应该也是和你一样大了。”苏宸轻笑一声，收回手，看向台上那不动声色间就气势逼人的三人，淡然道，“这些年外界媒体对于吴荀亲王一直保持单身的缘故也时常推测，大部分都是引导到当年他年幼时因为家庭不和谐而受到了心理伤害，对于家庭存在着本能的厌弃感。”
闻言，洛零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噗，这倒是有趣。产后抑郁症，幼年的心理伤害——”
“这上面的两人，怎么看都不像啊。”
“这并不奇怪，很多表面上强大的人，实际上内在可能非常脆弱，”苏宸不置可否，“尤其是他们这些当年经历过那样血腥宫廷内变的人。政治是最为肮脏的游戏，但偏生又格外喜欢在表面上粉饰太平。这个圈子，和围城一样，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轻易进不来。长久保持着过大的压力和心理准备——人在极端环境下就可能衍生出令人难以想象的扭曲心理。这个圈子里什么样的人存在我都不会觉得惊讶。”
“你呢，那你也会这样么？”洛零看向他。
“有你在，我不会的。”苏宸温柔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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