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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景城当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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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民去景城卖虎皮已有三日之久,几日来秋雨连绵不分昼夜的下着。

    人们忽然觉得天变的冷了许多,在清早出门的时候都会加件衣服或者喝上几口烈酒驱寒。

    可能是天气转凉,阴雨不断使温姑娘病情加重,她躺在床卧上连翻身自己都已做不到。

    “温姑娘,药熬好了,趁热我喂你服下。”余生将她轻轻扶起,手中端有刚刚熬好的汤药。

    “这几日麻烦你了。“温姑娘面色苍白,胸口起伏,显然病痛消耗了她太多了精力。

    余生轻轻吹了吹勺中的汤药才让她服下,随后拿过一杯温水让她饮下冲散嘴中苦涩滋味,温姑娘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这杯水却迟迟没有喝下,半响,她苦笑一声说:”其实前几日我无论吃什么都已尝不出味道了,恐怕我的味觉已经失灵。“

    余生愣了一下,随后温和的笑了笑:“温姑娘不必担心,等治好了病,咱们慢慢调理身子,一切,都会慢慢变好。”

    “谢谢你,但愿如此吧。”说罢温姑娘又躺下闭眼睡去,可眼角却流淌出一行晶莹泪珠,湿了发梢,沾了枕角。

    床卧上一席薄被,被角破损露出一层棉絮。身子的痛楚使温姑娘彻夜难眠,深夜病发时为了不让沐星和余生发现,她便狠狠咬住被角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久而久之薄被也被她咬透。余生几次夜里醒来听见轻微声响,起身看见这一幕,心中暗自叹息。这时,沐星从屋外跑了进来,见娘亲睡着了,轻手轻脚的将余生拉到了屋外说:“常伯伯他们回来了。”余生听后赶忙跑到院中,常大汉一行人在门口神色有些异常。余生走上前问道:“常大哥这一趟不顺利吗?”常大汉回答说:“没有没有,这一趟出行很顺利,当天就找到了收虎皮的富商卖了一百八十两银子,也向他打听到了景城最有名的医者“他顿了顿又说:”可这神医出行看病要五百两银子,我们几个在他家门苦求半人最后却连人也未见一面“余生沉吟片刻道:”我知道了,你们把这些银子分给村里其他人吧,治病的事我会想办法。“常大汉将手中钱袋往余生胸口塞去:”任老弟,这虎是你杀的,这银子也给你是理所当然的,温姑娘也是个好人,还是治病要紧。“余生犹豫了一下,伸手接了过来。随后他又问这医者的姓氏住址,决定即刻出发。众人劝他明日一早再走,余生心意已决,当下告别众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又叮嘱沐星好好照顾她娘亲,说自己会尽快带着神医回来。

    夜色朦胧,万籁俱寂,余生手持一根黑布缠裹的棍状物走在山路中,几天接连不断的雨让路变的泥泞湿滑,余生的青色布鞋上却没有沾半点泥土。

    ’啪啪啪‘,在这空无一人的地方响起了拊掌之声,而后一道人声传来:“虽然我早已看出来任公子不是一般人,可未想到公子身法如此高明。”说话之人正是前些日在望仙山中为余生等人讲述神兵会始末的吕先生。

    余生神情并无变化,他早已知道离自己数丈外的一棵枫树下有一人倚树而立,只是没想到会是吕先生,但这不足已让他心中泛起半点波澜。”不知吕先生在这夜半时分做什么?“余生眼中闪过一道冷芒,惊飞一群夜鸟。

    吕先生缓缓从树影下走出来,笑道:“我是来助你的,听闻你要去景城找小华佗为温姑娘治病,然这厮性情古怪,若你不对他的脾气,纵使有千金他也不会帮你。”

    余生在经过他身旁听他这样说便停下脚步,冷声说:“我急于赶路,若你真心助我,就不要转弯抹角,直说吧,你想要什么,或是要我做什么?”

    吕先生仰天哈哈一笑,再次拊掌:“任公子果然是性情中人,痛快。前些年我偶得一枚下神令,此令是小华佗亲手雕刻,共有十枚,制成后散于四海之内,有缘人持它方可见他一面。“说罢他展开手中,确有一枚淡黄的令牌。

    下神令之事余生也曾听过,然而并未料到景城中的名医会是小华佗,余生神色有些动容,若能带他回来,温姑娘的病一定会好起来。余生深吸了一口气,恭敬的说:“吕先生,敢问如何才能将下神令赠于我。”

    吕先生将下神令挂在腰间,又从树旁拖出一柄铁枪,随手舞了几个枪花,随后淡淡道:“你我切磋一番,若你赢了,下神令就赠于你。”话说道一半,吕先生又笑了几声,神情变冷,慢慢说道:“若,你输了,你便不配得到这枚令牌,不仅如此,你手中的那柄剑和虎皮所卖的银子就一并拿来吧。”

    余生淡淡的吐出一字:“好”。

    话音刚落,电光之间吕先生抢先提枪一个箭步窜了上来。山路泥泞,林中土地更甚,而吕先生步法轻盈,脚下竟是丝毫不受阻,手中铁枪黑影连连,长枪竟是由一化八,势如万马奔腾,又如雄鹰怒啄。八道枪芒将余生身形全部笼罩其中,而余生仍是一动未动,在第一道枪芒即将刺在余生胸口时,他身形一晃,竟空手闯进枪影中,身形左右晃了几下,随后眼睛微眯,右掌从下至上劈去,只听枪影中传出沉闷声响,而后八道枪影消失不见,唯有一柄铁枪在天上转了几转,掉在地上溅起一片泥土。

    ”你的令牌,我先谢过了。“余生人已走远,声音从远处传来,在山谷里回荡着。

    吕先生向腰间摸去,空无一物,他先是默默无语,随后从地上捡起铁枪,看神色却很轻松,随后用手抹去枪身上的泥土,自己喃喃道:“生剑余洛,当真名不虚传。”

    余生连夜赶路,终于在翌日清晨来到了景城,入城时时近午,空旷的街道上人很少,可能是天气转冷,商贩都不愿出门摆摊,或是大多都去酒楼吃饭了。余生这样想着来到了一家当铺前,将手中包裹用的黑布解开,一柄淡蓝长剑再次被他拿在手中。

    ”掌柜,我有东西要当。“余生走进当铺,对当台前的一位少年说。

    “这位客人,您要当什么?“少年客套的说,眼中有些随意。

    “当它,你看能值多少银两?”余生将青雨放在台上,手指在剑鞘上停留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拿开了。

    少年看了一眼余生,心中明白面前的客人也是个惜剑之人,但这与自己无关。随后他拿起青雨开始打量,少年先是顺抚过剑鞘,只觉细腻如水,仿佛指尖掠过的是平静湖泊;随后又逆抚剑鞘,如冰冷凝,像骤雨不歇又似瀑布飞悬。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才猛的缓过神来,面前的男子显然修养极好,脸上虽浮现了一丝急躁神色,却没有开口说话。

    当铺少年神色肃穆,握住剑柄准备抽出长剑,下一刻忽然停住了,将它轻轻放在台上说:“客人请稍等,我找家尊看一下这柄剑。”说罢少年转身进入身后屋内,余生站在外面听到屋内传来两人的交谈,其中有一苍老的声音听起来隐隐有些不耐烦。过了片刻少年与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走了出来。

    老者走到台前,低下头看见长剑青雨静静躺在这里,忽然浑浊的眼中暴出精光,长满厚茧的双手一遍一遍抚摸剑身,神情愈加激动,身形摇晃有些站不稳,少年赶忙上前一步扶住了他。老者又细细的抚了一遍剑鞘,声音有些颤抖:“这位客人,我能将它拔出来看看吗。”余生点头,只闻雷声轰鸣,雨声渐远,青雨数月后再次出鞘,剑光比孤月还清冷几分。

    “这,这,这是青雨!神剑青雨啊!”老者嘶哑的喊了出来,心中狂跳。

    “是,这柄剑,名为—青雨。”余生淡淡一笑,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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