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叛天凝重的看着华重康,心里面五味杂陈,不知道什么感觉,“康康,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人这么好,但我看得出来,你对待和你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小静,也同样很好,你很照顾她,甚至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那样去对待,你是一个好人,我也会像你那样照顾好小静的。”
听了李叛天的话,华重康笑了,他说:“叛天,我想告诉你,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觉得你这个人不一般,我看到你被人辱骂,显得一点儿也不在乎,这说明你心胸宽广,善意本存,而那时你脸上满是泥泞,衣着破烂,却还是有勇气走进这繁华闹市的城门,这说明你心存坚志,不在乎他人意向,而真正让我在意的,是你的眼神,沉着冷静,深邃内华。”华重康顿了顿,“我坚信你不一般,至少可以肯定你不是坏人!”
李叛天脸上一闪而逝的表情被有所准备的华重康捕捉到,“被我猜对了吗?”华重康逐渐收起笑容,8岁的他略显深沉的说:“我三岁的时候,我爹在我的眼前,被山贼杀害了,我娘为了不让我哭出声,把手放在我嘴边,让我咬住。这一切全都真真实实的印在我的脑子里,后来,我娘为了引开那些山贼,跑进了深山里,再也没有出来过,我在原地等了很久都没等到,最后,我放弃了。”
华重康抬起了头,“五年的乞讨生活不仅仅教会了我坚强,它还教会了我成熟!”
华重康扭过头,看向李叛天,而那双泪痕未干的红眼让李叛天看着有些心寒,“其实,最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你一个生活经验没有我充足,手脚也没有我灵活的8岁小孩到底是怎么在外面流浪的。”
李叛天认真的说:“你虽然说的头头是道,但是我听的却是糊里糊涂,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今天是我流浪的第二天,我家就在临古城外三十里处的李家村,如果不是因为村里人都说我是灾星,不让我再待在村子里,我也不会出来流浪,至于被人毒打辱骂也不还手不还口,是因为早就被人打习惯了,而我有勇气敢进城,也是因为被这里的热闹环境吸引。可能你是一个天才,但我真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华重康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叛天,叹了一口气,“今晚和你摊牌,告诉你这些,就是以为你是哪个仙人道长,在凡间收的关门弟子,希望你能够在看到小静那特殊的体质后,可以带着她一起加入仙门。只是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你居然并不是。”华重康抿了抿嘴,感叹道:“唉,果然还是因为,我想象的太过美好了,是吗?”
李叛天看着华重康,内心波涛翻涌,他实在想不到华重康接近自己,居然想的是这个,而还有一点更让他不能理解,穆梓静明明和他没有一点血缘关系,为什么他还要这么用心的对她好?
一个八岁大的孩子真的可以看出这么多吗?到底是故事太过浮夸?还是现实真的很残酷?
不过,华重康有一点是对的,那就是,李叛天确实不是一个一般的人,他所说的并不全是错的!
第二天一早,李叛天和华重康像是同时约好的一样,一同起了床,没有惊扰到还在熟睡当中的穆梓静,两人洗漱过后,华重康就带着李叛天出去乞讨了。
十分钟后,华重康带着李叛天来到了临古城唯一的角斗场大门前,“叛天,今天带你去一个乞讨圣地,”华重康神神秘秘的说道,“就是这里!”
华重康指着刻着五个字的石头,看上去似乎十分开心。
李叛天走过来,看了眼刻在上面的字—临古决斗场,又瞅了眼大门深处,接着,便向着决斗场的大门走了过去,一旁的华重康见李叛天要进去,立马拉住了他。
他说:“你是傻子吗?没看到门口那些人吗?不给钱就想进去,你会被那些人打死的。”
看到华重康被自己愚蠢的行为给惊吓到,李叛天尴尬的摸了下耳朵,却又问出一个更傻的问题,只见他一脸认真的说:“那我们该怎么进去?”
被李叛天这么一问,华重康傻眼了,然后一巴掌捂在自己的脸上,无奈道:“我的老哥,我们是来要饭的,不是来看别人比斗的。”
看着华重康哭笑不得的样子,李叛天感觉更加的尴尬,最后,他不再说话,老老实实的蹲到决斗场大门口乞讨去了!
决斗场并不是每天都有决斗,只有在每个月的三号,十三号,二十三号才会有决斗,而其他时间都是对外开放,被当做切磋的场地来使用的。
每一次决斗,都会有人做庄开赌盘,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能坐庄开赌盘的,大多都是一些有权有势的人,而进行决斗的人,全都是死刑犯。
在临古城,还有一个特殊的规定,就是只要那些死刑犯能够从决斗场胜出,他们就可以加入军队,用服兵役的方式来代替死刑,而能够进决斗场决斗的,全部都是修真者。
什么是修真者?古之修真者,以修炼“真我”达到“真”的境界为目的的那群人,被称之为修真者,而今,“真我”名存实亡,几乎所有人都把修真当做实力强大的表现,欺压弱小,圈地称王,这和修炼“真我”这一原来的修真本质相违背。
一上午,李叛天捧着不知从哪乞来的大半碗铜币递给华重康,他笑着说:“康康,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到这里来?而且还个个出手大方,给了好多钱呢!”
华重康看到李叛天碗里有这么多铜币,也笑着说:“今天是决斗场的决斗日,来这里看决斗的人都是大富豪,出手当然大方啦!”
华重康接过李叛天碗里的铜币,装进木竹筒里,“叛天,你跟我来。”华重康瞥了一眼决斗场门口的那些人,声音略显隐晦。
李叛天看着华重康小心翼翼的样子,也跟着变得畏首畏尾起来,当他们来到无人的角落里时,华重康说:“叛天,你先买四个馒头带回去给小静吃,我等会儿再回去。”华重康取下脖子上的索带,挂在李叛天身上,又从怀里掏出四个铜币递了过去。
然后,他又拿出了一个新的木竹筒,转身捡起地上的破碗,七拐八拐的绕到了决斗场门口附近,高声乞讨着:“可怜可怜我,给点钱吧!”
李叛天掂了掂身上的竹筒,发现还蛮重的,就乐呵呵的按照华重康说的,把装着钱的木竹筒带了回去。
井中界
穆梓静独自坐在大石床上,双手捧着胖嘟嘟的包子脸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呐,康康让我带给你的,快点吃吧!”李叛天笑着把手里的馒头递给了穆梓静,穆梓静接过馒头,乐呵呵的拿出一个馒头,撕下一半,狠狠往嘴里塞了进去,然后,口齿不清道:“谢……谢……叛……天……哥……哥……”
穆梓静一边高兴的啃着馒头喝着水,一边听着李叛天讲述早上的收获,而李叛天捧着手里装得满满的竹筒略带一点可惜的说:“告诉你哦,今天我和康康在决斗场门口要到了好多钱呢,可惜,不是每天都有决斗日,要不然,我们就发财了。”
穆梓静勾了一下脸颊两边的一缕头发,“快打开看看,看看里面有多少钱!”
穆梓静把李叛天手里的木竹筒,拖到了自己面前,并把木竹筒打开,然后,一股脑全部倒在了自己面前。
“哇~”李叛天和穆梓静看着堆在自己面前的铜币堆,同时尖叫了起来。
两个人美滋滋的抓起一把铜钱又随意撒下,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李叛天站起身,双手叉腰,说道:“康康这个坏小子,肯定是想趁着决斗场的决斗日,多要一些钱,难怪让我先回来,哼,他现在一定还在那里要着呢,不行,我也要去。”
李叛天一把拾起空掉的竹筒,顺着井绳快速的爬了上去,“小静,我去找康康,你把钱数好了就收起来,太阳落山之前,我们一定回来。”
冲出破屋的李叛天,顺着闹市的主干道,直接就跑到了决斗场的门口,但他并没有发现华重康,于是,他又在附近仔细的搜索了一下,但他还是没有发现华重康,喘着粗气的李叛天看着传出吵杂声音的决斗场大门,暗道:“他不会是背着我,偷偷跑进去看决斗了吧?”
越想越觉得可能的李叛天,气呼呼的想要从正门冲进去,还没踏出两步,他就看到门口那些样子懒散的地痞,想起了华重康说的话,于是,李叛天顺着决斗场的边缘,绕过看门的地痞,来到了决斗场后面,还没靠近,他就听到了华重康那熟悉的声音。
十分钟之前……
“臭小鬼,快说!你把钱藏哪儿了?”二狗子周明朝只手就把华重康拎了起来,他那凶狠的样子估计可以吓哭小孩。
华重康一手抓着周明朝的手,一手擦着眼角的泪水,嚎哭道:“呜呜,我没把钱藏起来,我今天就只要到了这么多钱。”
周明朝用力的摇了摇华重康,大喝道:“你以为我是傻子吗?我都看到金大牙朝你那破碗里丢了一金币!你居然还想骗我?”
“二狗子,问不出来算了吧,这里至少有二三十铜币,也够我们吃一顿好的了,下次逮到他再说吧!”一旁数着铜币的陈川星,拍了拍周明朝的肩膀,劝道。
周明朝瞪了一眼华重康,狠狠把他掷在地上,说道:“哼,滚吧,今天老子心情好,放你一马,下次别让我逮到你!”
说完,周明朝转身换了副笑容,搂着陈川星往决斗场里面走去,“你他妈真看到金大牙丢了一金币吗?”“嘿嘿,我骗他的,就是吓唬吓唬他,看他有没有私藏。”“呦呵,你小子挺滑头的嘛!”“那是当然……”
看着陈川星和周明朝逐渐远去的身影,华重康坐在地上捂着肚子,“我呸,还想吓唬我?你还早两万年呢!”华重康擦了擦嘴角的血水和脸上的泪痕,不屑的说道。
而这时,李叛天刚好看到消失在决斗场后门口的周明朝和陈川星两人,同时,他也听到了华重康的骂声。
李叛天跑了过去,扶起华重康,问道:“你怎么啦?”华重康捂着肚子摇了摇头,“边走边说吧!”华重康在李叛天的搀扶下,离开了决斗。
一路上,华重康把李叛天走之后,自己被周明朝和陈川星两个人逮住,拖到后门口毒打的事全告诉了李叛天,李叛天看着全身是伤的华重康,脑子里把整个事情重新想了一遍。
“他让我先回去,不只是因为钱装满了,害怕出现差错,还因为这样做可以让我先离开那些地痞的视线,保证我的安危;他另外给我四铜币,叫我买馒头给小静,也不只是因为小静饿了,买回去可以不让她受饿,还因为卖馒头的包子铺在人流量很大的主干道,这样可以更大程度的保证我和铜币的安全;最后,他换上另一个木竹筒,再次出现在决斗场门口,卖力的吸引周边人的注意,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索性就把自己当成“鱼饵”,即使,后来被周明朝和陈川星抓住了,那也在他计划之中,甚至他还赌这两个人没有那么丧心病狂,会弄死只有八岁大的小孩。”
从头到尾理了一遍思绪的李叛天停下了脚步,他一脸凝重:“为什么被打的那个人不是我?”
华重康一愣,然后呵呵一笑,说道:
“因为我把你当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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