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春开始剁韭菜,厨房都是砰砰声。穆王氏的口味清淡,依着自己的口味儿嘱咐,少放点盐。
婉春边笑边摇头,味道须不咸不淡才行,可不能多放什么,少放什么。
穆王氏挖盆高粱面,加入水,开始揉。刚揉完面又有活计,要把绿豆花生玉米等洗洗再泡水里,干完这活,还有别的。洗各种食材,西红柿,大葱。有的食材还要提前切好。
食材的事没完,又要和婉春一起做高粱饼了。把馅塞高粱面里。估计用了很长时间,才把所有面给包完。穆王氏还没有松口气,又被打发揉面去了。毕竟就这五十几个高粱饼子,怎么能够明天去卖呢。
这活不是体力活,但就是杂,累的一刻不能停。
等到了晚上,才终于差不多忙完。穆王氏这才是真真正正松口气,终于能上床睡觉了。
她简单的洗洗身上,一沾床就睡着了,睡得很沉,沉甸甸的梦又被强行大破。
“大姐,大姐,起床了。”
“起来干什么?”穆王氏看着外面乌黑的天发懵,她才刚刚睡下,怎么这就喊自己起床。
“干活啊!大姐,卖早点。”
“这才几点,就起床了?”穆王氏声音尖起来
“已经寅时下半时了,当然得起床了。”
“哦,是,是得起床了。”穆王氏更蒙了。时间都去哪儿了,刚一闭眼就到早上了?
穆王氏带着梦幻感起来。
早上才是真的忙。比昨天都要忙一些,要点起火蒸高粱馒头,又点另一处的火煮粥。灶台分有几个,几锅也分有几分,分别煮不同的粥。有玉米甜粥,有胡辣汤,还有西红柿蛋花汤。不过饭的量都很小,应该是怕没顾客来,浪费食材。
客人来的不多,也忙着她晕头转向的。
这个店是新店,只能靠招数吸引客人。如价格廉价。刚刚开张,打出的标语是三文钱管饱,因着便宜,也有人来的。
客人各有不同,有急急出来,没来得及吃饭的。有好奇滋味儿的,想试一试。也有昨天回头客的,估什是味道儿太好的原因。
反正一早上,东西也卖的差不多了,饭也恰好卖完,挣了有60文钱。
婉春淡定的放到匣子里,穆王氏直直盯着,双眼放光。婉春冷哼声,看什么看,全是自己的。
这时,恰巧胖大婶过来了,有婉春打过招呼,很快进入角色。在店中绕了一圈儿,问道:“都卖完了吧。”
婉春道:“卖完了。”
“没想到开张的分店生意也这么好。”说着又打量眼穆王氏,道:“好好干,月钱亏不了你们的。”
穆王氏面现激动:“好,我肯定会的。”
婉春:“……”
因为忙完就没什么事了,婉春和穆王氏回家。不知是不是胖大婶的誓言太会美,穆王氏还是那激动的模样,道:“我一定会好好干的,婉春,明天你可要早点叫醒我。”
婉春:“……”不会吧,干活都那么开心?不符合她的作风呀。
只听穆王氏又道:“只干完早上,就没什么事了,活不累,还这么多钱,月八百钱啊。
婉春点头,说的也是,怪不得愿意干活呢。
穆王氏与婉春继续谈话。
穆王氏又道:“老板可挣的更多,一天就有六十了,一月就有将两贯钱。不过和我们发发钱,就剩二百文了,挣的还没有我多?”
她看向婉春,道:“不会是骗人的吧。”
婉春:“……”天呢,她决不能让穆王氏过来,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给她月八百。于是道:“老板怎么会挣得少?她给我们俩人,只出一贯钱就可以了。”
“这么是一贯钱?”
“我八百钱,你二百钱,不就是一贯钱。”
“我才二百。”穆王氏提高音量。
婉春点头:“我一人就够了,老板本不想招人。听说你实在想来,才决定给月二百要你来的。”
“这个可不行,可不行。我不信,我明天亲自去问她。”
“好,那你去吧。”婉春,微笑,有什么好不信的,自己就是老板啊。
穆王氏有些焦灼,婉春也不想陪她,走出院里去了。出去便是一惊,外面黑鸦鸦的竟都是人群。刚才还没什么人呢,只这一会儿变化也太大了吧。
婉春心里知道他们是什么人,送孩子上课来的。
这么多人,不知那人要怎么办,也不知那人还认不认为自己是好心,他认不认为百姓都是纯朴的。婉春颇有些看戏心态。
婉春悄悄跑去西厢房,里面有不少人。他们穿着破衫破裤,围着一身白的陈朝歌。很奇特。
陈朝歌节节后退,在他们七嘴八舌问话下根本回答不出来。
“陈夫子,这里有书吗?还是我们自己买书。”
“陈夫子,你教书多少年了?教的好不好。”
“陈夫子,什么时候来上课啊,现在让我孩子过来行不行?”
“你们,稍安勿躁。”陈朝歌只吐出这一句话,便又被人声淹没。
婉春看的冷笑连连,他怎么说自己来着?自己可相当记仇呢。她又想想陈朝歌的好,又想想开学堂自己也能收钱,便动摇了。看陈朝歌实在招架不住,便进屋内了。
她大声道:“伯伯,婶婶们好。”
人群中静一静,其中一人问道:“婉春你过来干什么,小姑娘别来添乱。”
婉春笑着走陈朝歌旁边,道:“是夫子让我来帮忙的。夫子的学堂是不要开始了吗?你们都来了呀。”
“是啊,那我们就先开始上课?”
婉春扭头问向陈朝歌:“夫子,拜师礼给了吗?”拜师礼就是束脩,是礼节,陈朝歌这倒知道,道:“还没呢。”
这些人自然也知道,出身贫苦又不是傻子,俗世礼节也懂的。只是估意忽略这一点,此时讪讪道:“要的,要的。只不知该出多少,太贵重的话……”
婉春道:“和其他私塾规矩也一样,不过几条腊肠,几斤猪肉。你们肯定也听说过的。”像穆家孩子也是出拜师礼的,只是出几条破枕套破盆儿,陈朝歌不大能看上眼。
“是,是。”他们应下,又互相唠会儿,就离去了。
陈朝歌轻不见闻的松口气。
还有几人留在原处,他们手中竟然拿有包裹。见婉春看去,他们憨笑道这是拜师礼。
婉春惊讶,真是知礼节。少见啊。看一看他们的孩子,同父母一样木讷。不过听话好管教却是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