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闪烁着惨白的灯光,照得四周雪白的墙壁异常刺眼,来回走动的人们脚步很轻,呼吸也放得很轻,他们高矮胖瘦各不相同,唯一相似的是眼底迸发的狂热。
“十八,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矮胖的身材撑大了白大褂,怎么能显气质也禁不住这样摧残。他带着小圆眼镜,镜片上映照出不停跳动的数据。
“据探子回报,他们的人还没到,都在潭元关待命。”声音如金石撞击一般锐利,不同于别人的白大褂,他身上是一件黑色的休闲风衣。
他正是与南沅沅多次交手的那个人,样貌普通,声音却极具特性容易辨认。
“呵,我们在这等着,看他们咬的动咬不动,正好试试我们的最新研究成果好不好用。”矮胖子正是这个基地的负责人,名为海三。他咧嘴一笑,十分恶劣,“这么好的素材浪费了怪可惜的。”
“您所言甚是。”被他称为十八的青年附和道。
前来围剿的人里肯定有不少高手,而他们研究出来的一些东西只做过假想模型,没有投入实战。
这次的确机会难得。
十八走出实验室,来到惨白的走廊,忍不住用手把帽兜带上,太刺眼了。
几天后,仙山院入学测试正式开始,看着蜿蜒的人群走向阶梯,虞北不禁为他们担忧,对身边的南沅沅说道,“这样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刷掉一大批人啊?”
她俩如今正坐在半山腰充当监察人员,其他人也被抓苦力,分散在别的角落。
南沅沅没有这样的担忧,一脸轻松道,“我们只是提供初步设想,最终决定的是训管处,出了问题没人回怪到我们,好好看热闹就行。”
“哦。”虞北是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刚开始说起整人的时候兴致勃勃,结果出的主意一个比一个软和,现在倒是开始担心他们了。
南沅沅心里唉了一声,原来她认识的虞北还是那个虞北,说不出心里是高兴多一点还是失落多一点。
山脚下,楼意和成午走在队伍中央,不急不缓地往上走。
成午说道,“我的师兄师姐跟我说过,第一关应该是关于力量的测试,一般都能通过。”
嘴唇咧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可以想象她心里有多紧张。见他的安抚没起作用,成午也无奈,不知到底该怎么劝说。
早就走在前头的齐前真不愧对他的名字,一马当先,把所有人都甩在身后,眼中闪过一抹坚定——
一定要第一个到。
把嘲笑他的那些人全都踩在脚底下!
他很快发觉不对,按照他这种速度,应该早就碰到第一个关卡才对,为什么还没到?
他加快速度往前冲,可抬头望去,还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台阶。两只脚机械性地抬起、后蹬,呼吸沉重如破风箱,身体变得沉重,如同背了几百斤的重物似的。
好像停下来走走,可第一的信念支撑着他继续往前。
他身后那些人的情况好不到哪儿去,一个个喘气如老牛,楼意和成午也不例外。
“这里肯定有问题。”成午皱眉道,大概估算了时间,他们从出发到现在不到半个小时,不应该这么累。而且第一关应该是装饰性的,基本所有人都能通过,所以如果他是出题者不会在此处费周章。
所以,是题目有变。
除了这个,再无他想。
那么,现在应该开始第一关测试了,那么考察什么?他要如何做?
他一直观察着周围的变化,忽然身边的楼意脚底一软倒过来,他赶紧扶她一把,说道,“小心。”
楼意喘了几口气点头道,“好,我知道。”
她挣扎着直起身,“我们继续吧。”
她很快就冲到前面去,成午却看着自己的手掌出神。
刚刚是不是他看错了,他的手掌似乎穿透了她的衣物。
怎么回事?
南沅沅看得津津有味,即便现实中那些人只是站在那一动不动,顶多面部表情丰富了一些,虽然隔太远也看不大清楚,可能感觉到他们的困惑。
“把三关……合起来……一起考,还把心境考验……放……放在第一位,好……好……”虞北暗暗吞了口口水,幸亏跟南沅沅同一班,也行好自己不是这副奇特景观的一部分。
“好别致,是吗?”南沅沅为她解读道。
“不,不是。”虞北说道,“是……可怜。”
“郑老师说是要有创新,内容一直千变万化,只好从顺序下手。其实只要他们留心,肯定能发现什么。”南沅沅说道。
回想起郑洋几次三番打回他们的方案,那都是泪啊,到最后整出这么个玩意,然后人家直接点头了,让他们日夜监工完成布置。
南沅沅在想,他在整她应该不是错觉,但奇怪的是她什么时候得罪他了?难道是因为前几个月跟顾天澜闹出的动静?
这都过去多久了?
其实她本人很讨厌被梦境困住的感觉,心底的东西都会毫无遮掩摊在太阳底下。不过仙山院里的梦境还是有个值得称道的地方,那就是别人看不到你眼里的东西,只能看到一群人站着像是在玩木头人。
原来她当初山上的时候是这样尬的吗?
南沅沅忍不住捂脸。
还好没人看到……
不对,没准当时有人就跟他们现在这样旁观,这么一想,南沅沅觉得她一整天都不会好了。
其实她觉得用幻境就已经很大气了,就一个测试搞这么大一出有些大材小用,这种观点跟郑洋提了一下。
“总是放着会生锈的。”他如此回答。
嗯,原来那东西是金属做的?南沅沅忍住吐槽的欲望。
阶梯上,所有人都沉浸在梦境中,一个个如同木头一般伫立着,可他们自己觉得似乎已经过了好久,跟其他人都渐渐拉开距离。
楼意转身,长长的阶梯蜿蜒而下,没有成午的身影,也没有其他人的。
再往上看,也不见一人,这下糟怎么粗心也发觉不对。
“成午?你在哪?”楼意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她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意儿,累了吧,喝口水。”此时她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循声望去,“奶奶!”
“欸。”对方穿着黑色的袄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满是褶皱的脸笑呵呵,递给她一碗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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