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少府看得出时节是真的很害怕,这种恐慌的神情绝不是装出来的。
他意识到时节可能知道很多事。
管少府伸手将时节扶下了车,他一向是个细心的人,所以他绝不会让时节继续和这一车的尸体待在一起。
时节下了车,感激地看了眼管少府,道“方才真是吓死我了。”
管少府笑道“车中的尸体吓到你了?”
时节道“光是尸体还好些,最吓人的还是纪庚辰。”
纪庚辰在一旁不乐意道“我找了你好半天,你竟然说我吓人?”
时节问道“你今天是不是去过城南的包子铺?”
纪庚辰道“我当然去过。”
时节道“你去的包子铺是哪一家?”
纪庚辰笑道“还能有哪一家?城南就只有一家包子铺。”
时节道“那你去包子铺是不是买了好多包子?”
纪庚辰道“那老板实在是太会做生意。”
时节道“买完包子后你是不是回到了相府?”
纪庚辰道“回相府总不犯王法吧?”
时节又道“你回相府的时候是不是还带了一个相府的侍卫?”
纪庚辰疑惑道“奇怪了,你怎么全都知道?”
时节道“因为我全都看见了!”
纪庚辰道“你看见了?你在哪看见的?”
时节道“当然是在你身边。5s”
纪庚辰不作声了,他觉得事情好像有些不大对头。
管少府在旁边道“这么说时节兄一直和纪庚辰在一起?”
时节道“也没有一直在一起。”
管少府道“没有一直在一起?”
时节道“他杀完包子铺老板后,就将我丢在了包子铺。”
纪庚辰喝道“你说什么?”
时节道“难道我说错了?那包子铺老板不是你杀的?”
纪庚辰道“当然不是我!”
时节道“不是你杀的为什么你买完包子后,那老板就死了?如果你没有杀人,那侍卫为何会被你吓得连头也不敢抬?”
纪庚辰道“你真是胡言乱语!”
管少府道“你们先别吵,纪庚辰,你是怎么找到时节的?”
纪庚辰道“我是看到……”
他说到一半就没了声,因为他不知道眼下要不要说出白的事情。
北墟一定会在时节公选时做手脚,眼下他已被这诡异之事缠住了手脚,如果再让北墟的人提前知道了白,那时节就只会更危险。
纪庚辰道“我是看到有人向这边跑。”
管少府道“什么人?”
纪庚辰道“水人。5s”
管少府惊讶道“你竟然也是跟着水人来的?”
纪庚辰道“我当然是跟着它们来的,为了对付它们我还折了些树枝。”
管少府道“那水人被你消灭了?”
纪庚辰道“没有,我才动手它们就忽然跑了。”
管少府笑道“跑了?它们出现就是为了将你引到时节身边?”
纪庚辰道“你也瞧见了,这里好大的一个圈套。它们将我引来不也很正常?”
管少府道“是圈套还是事实,我们还没得出结论呢。”
纪庚辰道“那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管少府道“相府突然出现了水人,我与元龙、马六一路追过来的。”
纪庚辰瞧着管少府身后,奇道“那严师兄和马六呢?”
管少府道“我们到了树林后就已兵分三路,他们眼下还未到这里。”
管少府话音刚落,就见一群身着黑衣劲服的人从树林中窜了出来。
为首的人正是严元龙。
严元龙看着管少府他们,道“少府,这是怎么回事?”
管少府道“时节兄说他瞧见纪庚辰在城南杀人。”
严元龙道“包子铺的老板一家是纪庚辰杀的?”
管少府点头道“是的。”
纪庚辰急忙道“是什么?我哪里杀过人?”
管少府瞧着纪庚辰与时节,忽地问道“元龙,你带纸笔了吗?”
严元龙道“带了。”
他当然会带着这些东西,他既然负责北墟各处暗哨的排布,那就需要随时记录身边的地形,这记录地形自然就会用到纸和笔。
严元龙说着就从随身的袋子中拿出了纸与笔墨。
管少府道“今日那个被毒死的侍卫,你可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
严元龙道“记得。”
他说着,就拿笔画了起来。
时节在一旁瞧着严元龙下笔,他越看,脸色就越难看。
画像画完,时节已经脸色惨白。
管少府瞧着时节,问道“时节兄见到的,是这个人吗?”
时节点头道“对,就是他。”
管少府瞧了一眼纪庚辰,纪庚辰此时也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
“少府,少府。”
这离着老远就开始喊管少府的人,当然是马六。
马六带着一队人赶了过来,他拿着三根折断的树枝快步赶至管少府的身边。
马六本来以为自己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线索,但他一走过来,就愣住了。
马六气馁道“原来纪庚辰已经在这儿了。”
管少府道“你来时发现他了?”
马六道“我看那边的林子里有纪庚辰的脚印,附近的树枝还被人折断过。”
管少府接过他手中的树枝,道“这就是那三根折断的树枝?”
马六道“对,我瞧着挺奇怪的,就带过来了。”
管少府一手拿着树枝,另一手从死去的车夫与客人身上取出了他们喉咙中的断枝。
他拿着断枝仔细对比一番,道“虽然沾了些血肉,但这被折断的地方,还是很像的。”
管少府对纪庚辰道“你手里的那根能否给我看看?”
纪庚辰只得走过去,将手中的断枝交给了管少府。
管少府皱着眉头,将这些断枝拿与纪庚辰瞧。
他道“纪庚辰,眼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纪庚辰比对半晌,他发觉自己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管少府瞧着他,问道“你是从马六那个方向来的吗?”
纪庚辰道“是的。”
管少府道“那时节说的就都是真的了?你要杀他灭口?”
纪庚辰早已无话可说,他只有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时节之前的话就已毫无破绽,而画像与树枝更是有力的证据。
眼下不要说管少府相信时节,就连纪庚辰自己都觉得那些话很像事实。
纪庚辰瞧着这一地的物证与时节这个活生生的人证,整个人都被钉在原地,久久缓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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