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窗户坐着,目光穿过迷雾,模糊的看见那个人。5s

    他可能是想回头询问我该怎么办,扭过头冲着这边大声说着什么,他怎么不晓得用对讲机呢?我想。

    我招呼程诚停车,然后打开车门和双胞胎哥哥张存一起下了车,那个警员也下了车,我这才看清楚那是阿建,张存的同乡。

    三人对望了一眼,神色都很凝重。

    是谁在这荒山野岭敲鼓呢?

    鼓声是从悬崖下面发出的,仿佛有感应似的,我们一下车便渐渐弱了下去。

    我来到悬崖边探头向下望去,灰蒙蒙的也看不清楚有多深,张存也凑过来,大声喊道:“谁在下面?”喊声在崖底回荡,鼓声戛然而止。

    “娘的,咋不敲了,让我一嗓子给吓住了”张存干笑了两声,掏出烟递给我和阿建,三人靠在石头栏杆上,抽起了烟。

    鼓,是一种乐器同时又是传达信息的一种工具,刚才那鼓声时高时低,很有规律,应该是在传递信息,关键是它在传递什么信息,传递给谁呢?我边抽烟边想着。

    莫不成是传递给军刀吗,告诉他救的的人马上就到?

    这时候张存拉了拉我的胳膊,示意我往前看,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仅呆住了。

    叼在嘴里的香烟掉在地上。

    我看到,前方白色的迷雾中有一团灰色的东西在聚拢。

    那东西颜色很浅,和雾气混在一起,不知细看根本分辨不出,开始时是不规则的,随着一点点的聚拢,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影子。

    人型的影子。

    那巨大的影子,就那样屹立在前方,一动不动。

    三个人毛骨涑然。

    阿健最先提起了枪,壮着胆子迎了上去。

    我伸手制止他,他却牛逼轰轰的挥手道:“没事,你们先走,我过去看看”

    说着也不等我俩回答,便叼着香烟,手托着枪,向着前方的灰色影子走去,威风凛凛,如同港片里面的无敌战警一样。5s

    我见阿建就这么莽莽撞撞的过去,不禁有些担心,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的时候,已然不见了他的身影。

    前后就几分钟的时间,却发生了变故。

    我听到“啊”的一声大叫,接着是两声枪响,一阵沙哑的嘶鸣和重物落地的声音。

    我一惊,拔枪奔过去,张存也奔过来,托着枪与我并肩向迷雾深处走去。刚走出不远,就见迷雾之中一个人手拎着两个灰色的东西,迎头走过来,我正待发问,边上的张纯已然叫道:“谁,是阿建吗?”那人影却不应声,直直的向我们走来,两人将手中的枪同时对准了他:“再不说话就要开枪了”

    对面的人嗤的一声轻笑,说道:“瞧你俩这怂样,就这点胆儿”说话的正是阿建。

    阿建手拎着的是两只灰色的大鸟,他说刚才我们见到的灰色影子正是这种鸟,不是啥妖魔鬼怪。

    我问道:“不对呀,刚瞅见的影子,可比这鸟大多了。”

    阿建也诧异的道:“是有个大个的影子,那是很多鸟聚集在一起形成的,被我一枪打散了。“

    好多鸟聚集在一起,并组成一个类人形的影子,仅仅是巧合吗?我感觉有些诡异。

    阿健却不理这些,对那两只鸟却极感兴趣,说道:“待会到空旷的地方当野味烤烤吃”

    三人没有找到敲鼓的人,却发现了鸟类的古怪举动,心的疑惑更甚。

    阿建依旧坐前头那辆车,脑袋探出车窗,大大咧咧的猛抽着烟,似乎没把刚才的事情当一回事。

    我却为那诡异的鼓声和大鸟的神秘行为而困惑,总感觉这些异常的反应,是一种危险的征兆,于是关紧了窗户,让程诚继续前行,想早早离开这段山路。

    程诚发动车子的时候,我掏出对讲机,吩咐阿健他们关上窗户,继续前进,这时候危险真的来了。

    我看见在阿建头顶几尺的地方,出现了一团灰影子。

    那情形很突然以至于我张大了嘴巴,一时间忘记提醒他。

    我看到在阿建头顶,灰色的雾气迅速凝聚在一起,形成一个诡异的人影,飞速向着他扑了过去。

    我用了个“扑”字形容那雾气的动作,再恰当不过,那东西的确是迎头扑了上去,像有生命的活体。

    我一生之中,多少也经历过一些古怪的事情,但是像这样奇怪的事我还是头一次遇到,甚至怀疑自己眼花看错了。

    但是那确实是真的,那团雾气真的有生命似的,向阿建扑了过去。

    我通过对讲机,歇斯底里般叫喊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雾已经迅速将他的头部裹住。

    我想到自己刚刚被刮破的脖子,那只不过是一缕雾气,这么多的雾气一下子将他围住,会发生什么事情?

    容不得我再想下去,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惊呆了,我相信当前发生的事情,我一生都不会忘记。

    阿建的头部被浓雾包围,那些雾气好像漩涡一样,

    将他的脸死死的吸住,他的头随着雾气的漩涡不停的转动,脸在雾气的缠绕下飞快的扭曲,显得极为痛苦。

    他拼命的挣扎着,伸手去推那团雾气,手却被缠住了,像伸进了高速旋转的齿轮中一样,被生生的切了下去。

    凄厉的惨叫传来,一块东西被生生的从阿建脸上了下来,那东西薄薄的带着血,还带着人的五官。

    那是人的面皮。

    我只感到一阵眩晕,险些倒在地上。

    阿健的脸,竟然自身上被生生的扯拉下来,

    血淋淋的卷入浓雾中。

    5 残留的手(怪鸟)

    瞬间我脑中一片空白,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上下牙关不住的打颤。

    楚歌的尖叫声在耳旁响起,显然她也看见了外面所发生的惨事。

    车内乱成一团。

    我尽力理清楚自己的思路:那灰色的东西显然有生命的,它的质地和普通的雾一样,只不过颜色稍微发灰,它们似乎可以任意组合,它们似乎对人的脸很感兴趣但是它们究竟是什么?

    我感到事情的发展超出了自己的知识范畴。

    我想到刚刚那些鸟类异常的举动,它们聚合在一起组成人形,不正是一种预警吗?

    预警?难道那鼓声就是为了吸引我们出来,看到鸟类的异常举动?究竟是谁在预警?雾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伸出沾满汗渍的手,去拔腰际的手枪,准备推门下车,却被楚歌一把拉住了。

    她对我摇头,伸手指了指窗外,脸色异样。

    我顺着她的手去看,倒吸了一口凉气。

    外面,有一团灰色的东西已经堵住了车门。

    张春的位置刚好可以清晰的看见,被剥落面皮的阿健,正在被什么东西往车外拉,他的半截身子已经被拉到了窗外。

    他看见阿建在拼命的挣扎,手抓着车窗,将身体往车内移动,车内的人可能也在将他往车内拉,但是那东西的力量似乎很大,牢牢的缠绕住他的身体,一面发出刺耳的如金属摩擦般的嘶叫,一面将他往外拖。

    张春双眼通红,端起了枪站了起来,冲着程诚大声喊道:“开门,快开门”

    程诚却没有动,张春急了,将枪口抵住程诚的脑袋,大声道:“他妈的,你没听到老子的话吗?想见死不救?”

    程诚没有应声,更没有动。

    张春气急,伸手去拉车门,恰在此时,守在车门处的那团东西,猛地向着车门撞了过来,他手接触到门的一刹那,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传了过来,当即被震倒在地,车子也晃了晃险些翻到。

    众人又一阵惊呼。

    “离门远点,快”我大声说道。

    张春扶着车座,踉跄的站起来,气愤的看向我:“咋的?你也赞同见死不救?“

    我指着窗外已经围堵过来的灰雾,说道:“下车也只能白白送死“

    话音刚落,又一阵剧烈的撞击,自车外传来,车子猛烈的晃动,张存再次跌倒在地。

    那东西已经开始发动进攻。

    楚歌掏出对讲机,大声呼叫

    “关上窗户,不要让雾气进去,快”

    或许是听到了她的提醒,或许是雾气已经侵入,前面车上的人,使劲将那个挣扎的阿健,拉了进去,阿健却只剩下下半身。

    惨叫声传进车内,我闭上了眼睛。

    叫声没有引来救援,便淹没在分食咀嚼尸体,的吱吱声之中。

    袭击后车的那团白雾,闻到血腥味,放弃了对车子的撞击,加入了分食阿健的行列。

    透过对讲机,我听到惨叫自前车传来,那叫声让我一阵心寒。

    伴随的尖叫声,前面的车子,飞快的向浓雾中开去。车里一定发生了状况,那东西已经侵入了车内。

    张春被弟弟扶起来,看着正在被分尸的阿建,还想下车,被弟弟和高森死死拉住。

    程诚不等我吩咐,便加大了油门跟上前面那辆车。

    盘山的公路再加上这诡异的雾气,他害怕再发生什么意外。

    我对张春凄然道:“他已经死了,开门也没有用,救不了他,反把车上众人置于危险之地”

    张春没有说话,扭头看着那团渐远的白雾,他看见那雾中还残留着一只手,惨白惨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