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屋外下着倾盆大雨,不时一个雷电闪过,让人心里一颤。
雨水伴着风通过那破着个小窟窿的房瓦上打落下来,落在他那俊朗的脸庞上。
水顺着他的脸廓往下走,在他的下巴上凝结成珠,快要往下坠的时候他抬手用袖口擦了擦。
他心里觉得这雨下得还真是时候。
这个月他跋山涉水,从蜀地到南境,渴了喝井水,饿了打野味,困了睡树叉,还不曾真正地在人建的房屋内歇过脚。
他想今天这雨也算是老天爷可怜自己太过奔忙,让他在个像样的地方可以好好歇上一歇,尽管房瓦有个窟窿,但比起这些日子睡得树叉也是好得没得说的。
屋里避雨的除了他以外,还有七个穿白色裙衫的年轻女子,她们是雨下得正烈时躲进来的,身上被淋得通透,衫裙紧贴着身体,曲线一目了然。
屋内窄小、简陋,角落堆放着些柴木,地上有些烧过的黑漆的火堆遗迹,应该是附近村民搭建的,用来打猎或上山砍柴遭遇雷雨时的庇护场所。
那七名女子躲进来后,出于礼貌,他往边上挪了挪,不偏不倚地挪到了门侧漏雨的位置,想要再挪,无奈小屋实在太小,发现除了堆柴的地和以前村民生火遗留的火堆,能坐的地都被姑娘们占了。
姑娘们进来后,看见有个男人,纷纷拔剑,其中一姑娘道:“臭男人,看什么,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他没有理会,只是挪了挪位,靠在门侧边上闭眼小憩。
雷电轰闪不断,雨没有要停的意思。
姑娘们冷得瑟瑟发抖,你一言我一语地咒骂着这下雨的老天爷。
突然,小屋的门被一脚踹开,门扇刚好遮住了在门侧小憩的男子,七八个不修边幅的大汉立于门口。
他们手里提着刀剑,看见小屋里被淋透地姑娘们两眼发直,有人在咯咯地笑着,有人连笑都笑不出来,脸显贪婪之色。
姑娘们纷纷拔剑,刚才那个对我发狠的把刚对我说过的话再次说给了那七八个邋遢大汉。
“臭男人,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
最靠前的大汉用发直地眼睛把说话的那姑娘上下打量了一遍,从脸到胸,从胸到腿,再到胸,不由咽了口口水,色眉笑眼地道:“哎,姑娘别怕,你看这外面下这么大雨,我们兄弟也是冷得慌,不如我们挤挤,挤挤热乎些。”
说罢,他身后几人没安好心地纷纷向前涌动,嘴里嚷嚷着:“对,挤挤,姑娘,挤挤热乎些。”
七名女子同时挥剑,刺了出去,邋遢大汉们始料不及,纷纷狼狈地逃窜到屋外。
那嘴皮利索的女子移步到门口,道:“你们这些臭男人,谁再敢进来,我就让他躺着出去。”
席地坐于门边小憩的男子,听到那女子两次开口的前缀都离不开“臭男人”三字,虽说他知道那女子不是针对自己,但毕竟自己也属于男人的范畴,感觉自己无辜被骂了两遍,心里很不是滋味。
门口邋遢大汉中一貌似领头的,见几个姑娘们竟敢以剑相抵,还逼得他们退到了屋外,觉得自己的大哥地位有些受挫,想怎么也要扳回一程,夺回颜面,他用手把脸上的雨水抹了抹,提刀道:“老子今天就不信开不了这个荤腥了,兄弟们,抄家伙,都给我小心着点,弄死了可就不好办事咯。”
言罢,一伙人便呲牙咧嘴地冲将进来,那些女子摆架势吓唬人还行,真动起手来就是一阵乱叫胡砍,三两下功夫便被打落了手中剑刃,大汉们扑将而上,将她们按倒在地,如狼似虎般地开始撕扯女子们身上的衣服。
门边席坐的男子见状,拔剑而起,只一瞬便斩了按住那嘴皮利索女子的大汉的一只耳朵。
出剑太快,没人看清,那大汉便捂着原本长有耳朵的部位哇哇直叫,血如箭涌出。
一伙大汉见状,纷纷放开手中女子,起身提刀围住了男子,女子们一一躲到男子身后,惊魂未定,竟忘了整理被撕扯过的衣裳。
那头领一直没发觉屋内这男子的存在,感觉他是突然冒出瞬间便取了自己手下的一只耳朵,想这是遇到高手了,性命堪忧,感觉很是不好,他有些发懵,愣将在那。
男子把剑收于剑鞘,立于面前,怵在地上,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姑娘们,见她们衣裳不整,便惊地回头,姑娘们这才发觉不妥,面露尴尬,纷纷互相整理衣裳,男子右手晃指着那领头的,道:“你们这些臭男人啊,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哦不,应该是阴天暴雨之下,强迫人家姑娘行不轨之事,你说,你们该死不该死?”
言罢,男子即瞬提剑指着那领头大汉的眉心,剑未出鞘,却剑气逼人,那大汉惊得眼都不敢眨一下,额头直冒冷汗。
“该,该死……啊,该死,大侠,我们……一时冲动,以后不敢了,大侠饶……饶我们一命吧。”那人吓得说话结巴,双腿哆嗦。
男子把剑收回,再次立于面前,怵于地上,道:“那好吧,本大侠今天就姑且饶你们一条命,但我有个要求。”
男子故意语顿,等待他们的答话。
那头领见活命有望,顿觉开朗,咽了口口水,道:“大侠请说,赴汤蹈火,刀山火海,一定办到。”
那头领心里没啥纸墨,平生知道的几个文词几乎全用上了,心想活命重要,管它什么要求,先答应了再做打算。
“不用什么刀山火海,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就是你们每人都到屋外,立于雨中,对天起誓,就说如若今后再做伤天害理之事,必遭天谴。”说完,一个轰雷响彻云霄,满屋的人都吓得一哆嗦。
男子上前拍了拍那头领的肩膀,微微一笑。
一伙人纷纷走将出去,到门口时,领头的停了一下,带头丢弃了兵刃,走到屋外,立于雨中,指天起誓,雨越下越大,他们的声音也越发响亮,最后他们疾步逃去,只留一个‘必遭天谴’的‘谴’在这山中回荡。
不等从那伙人的誓言声中回过神来,几声惨叫便从他们而去的方向传来。
男子提剑跃身而出,消失在朦胧的如帘大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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