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苏牧终于从狂乱中渐渐清醒了过来。
一睁眼，他就看到笑笑正虚悬在自己面前不远处，手上把玩着缩小了的血蹄战靴。
看到他醒来，笑笑面露古怪之色，无奈地叹了口气，“喂，我说，你蓝未免也太少了一点吧？”
“啊？蓝？”
苏牧才刚刚醒来，脑子还有些混沌，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这句充满了游戏风格的台词，究竟是什么意思。
“蓝条啊，p啊！”
笑笑伸出尾巴戳了戳他，“你不会到现在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弱点在哪儿吧？”
“哪儿？”
“唉，真是个白痴。”
笑笑无奈，低低地骂了一句，才耐着性子道，
“本姑娘这么和你说吧，对你来说，生命指数就是游戏里的hp值，香火就是p值。现在你的技能、生命、回血速度，都建立香火上，可问题是，你的p上限实在是太低了。”
“可你不是告诉我，香火溢出会有麻烦吗？”
“废话！要不是因为你这具身体实在太弱了，能容纳的香火怎么可能会这么少？你以为随随便便就能溢出的啊？”
“所以接下来我要加强锻炼身体了？”苏牧愣愣地问道。
“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你这坨癌细胞……哎！”
笑笑像是想起了什么烦心事，长吐了一口气，兰麝一样的香气直冲苏牧鼻端。
“算了，先不说这个。”
正当苏牧一阵心猿意马的时候，就听到笑笑又道，“现在本姑娘这里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还有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呃，先听坏消息吧。”
苏牧处事的风格，是习惯于把好消息留到最后享用。
没想到笑笑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地说道，“哦，那我就先说好消息吧。”
“喂喂，是你自己问我先听哪个的，我要先听坏的。”苏牧抗议道。
可惜回应他的，却是迎面砸过来的一堆靴子。
“对方不想理你，并向你扔了一堆鞋子？”苏牧脑海里，忽然闪过前阵子的网络流行语。
“好消息是，本姑娘再大方一次，已经用自己的私房钱，帮你把血蹄套装祭炼好了。”
笑笑不知道他脑子里的无厘头，讥讽道，“能贪心到差点把自己弄死，姑娘我也算是服气了。”
说着，她脸上不由得露出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
苏牧闻言也是一阵尴尬，红着脸挠了挠头，“我也是想帮你们的忙。”
“是啊是啊，帮倒忙嘛。”
笑笑撇撇嘴，恨铁不成钢地叫道，
“要不是为了救你，今天怎么都要让朱砂女留点东西下来。你说说看，你这都是第几次放虎归山了？本姑娘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五通神打入我们内部的卧底了。”
苏牧呵呵傻笑了一声，和笑笑对视了片刻，忽然觉得气氛似乎变得有些暧昧。
周围人的眼神在他们身上转来转去，也慢慢变得怪异起来。
“闭嘴！”
笑笑察觉到不对劲，连忙狠狠瞪了小财神一眼。
然后她把紫姑神一把拉了过来，慌慌张张地岔开了话题，
“哎对了，说起私房钱，这次可多亏了我们小紫的私房钱，你才能逃过一劫，还不快谢谢她。”
管宝宝啥事儿？好无辜……
小财神莫名其妙躺枪，又不敢刺激笑笑，一脸郁闷地蹲墙角画圈圈去了。
“怎么又扯到小财神身上去了？”
苏牧满心疑惑，但他也明白，笑笑说得没错。
要不是紫姑神及时和他签订契约，注入了一笔香火，他还不知道要被折磨多久呢。
“小紫，谢谢。”他连忙诚挚地跟紫姑神道谢。
“不用不用。”
紫姑神也细声细气地还礼，“各取所需而已，以后还要请你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
苏牧白捡了个大便宜，心情大好，随手收起血蹄战靴，又看向笑笑，问道，“好消息说完了，那另外两个呢？”
“剩下两个消息，都跟孙老头有关。刚刚不知道你还要疯多久，他就自己先回去了，让我跟你转达。”
笑笑想了想，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张符箓，推到苏牧面前，“这里面，装着你朋友的魂魄。点燃符箓就能见他最后一面，然后你带着他去找孙老头，他会帮你超度你朋友。”
“什么自己先回去了，明明是你把人家吓跑的好伐……”墙角传来小财神嘀咕的声音。
笑笑面无表情，从地上捡起一块板砖就甩了过去，“小鬼闭嘴！”
苏牧已经无暇顾及二神的闹剧。
“邓林……”
他浑身一颤，迫不及待地接过符箓，伸手一搓，【百味掌】发动，上千度的高温，立刻就把符箓点燃。
只见袅袅的青烟中，一个若有若无的身影缓缓显现，正是邓林的魂魄。
此时的他，已经被孙老洗去了伥鬼的邪气，从煤炭一样的漆黑，重新变回了一般游魂的青灰色。
可惜他双目无神，即使昔日的好友近在眼前，也认不出来了，显然是失去了神智。
“朱砂女，我跟你没完！”
望着呆滞的邓林，苏牧眼神中流露出悲痛的神色。
良久，他才深吸了一口气，咬牙丢出一个阴阳封神球，暂时封印了邓林的魂魄。
连神都能封印的技能，要收容一两个游魂，实在是再容易不过了。
做完了这一切，他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了下来，苦笑道，“这是坏消息，还是不好不坏的消息？”
“不好不坏，不过对你来说，剩下的消息可能也不算太坏。”
笑笑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孙老头临走的时候给你检查了身体，他说你的癌细胞又开始失控了。我猜应该跟你最近连续透支香火有关。”
“会死吗？”
“保证不再透支香火的话，应该不会。”
“那就没问题了。”
苏牧立刻长舒了一口气，“你说得对，这个消息对我来说还不算太糟。”
“你先别高兴得太早，姑娘我话还没说完呢。”
笑笑白了他一眼，又竖起两根手指：“两件事：第一，你以后尽量不要再透支香火了，不然每透支一次，都会让你的癌症恶化一点……”
“第二件呢？”
“第二就是，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即使事后香火补上了，你承受的痛苦也不会减弱，只会一次比一次强……至少在找到有效的治疗手段之前是这样。”
“听起来不太爽的样子。”
苏牧闻言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里的痛楚，才皱眉道，“还好，暂时还算能忍得住。”
“这样最好。”
笑笑雷厉风行地催促道，“你在街上也躺了蛮久了，事不宜迟，我们先去找孙老头，把你朋友给超度了，正好也顺便问问你这病还有得治没。”
“好，听你的。”
苏牧从地上爬起来。
他像是想到什么，脸上蓦地洋溢起一种小孩子得到玩具的兴奋，“正好我也可以试试，全套血蹄加速是什么滋味。”
这么兴致勃勃地说了一句，他就把四件血蹄统统都拿了出来。
然而只是下一秒，他望着手上美轮美奂的战靴，忽然彻底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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