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 第六章 死亡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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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时后，刚刚沉寂下来的化工厂被几辆极速开来的黑色商务车再次搅扰，一伙帮派成员拿着长短武器冲进昏暗的废弃厂房里——外面横七竖八停放着的面包车已经证实了警方线人的情报是准确的，昨晚搅黄了马先生生意的那些人现在应该还在这里。
厂房的天窗如今被遮雨布之类的东西遮挡，使得建筑物内光线很暗，一个肩膀上绘满彩色纹身的头目统领着众手下摸索着向厂房深处依稀的一个人影走去。走的稍近些才看到黑色人影背后的墙上写着一些字，头目慢慢加快了步子，想要看清墙上的字究竟写了些什么。
“ha-ha-ha-ha”墙上歪歪扭扭写着几个黑色的英文字，如同一个人正在狂笑。“…………f……”头目声嘟囔道，随即他就看清，字样下面的黑色人影是一具被吊起来的，张着大嘴已经烧焦了的恐怖尸体，并且，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腿正踢在一根细线上……
“轰隆”整个化工厂在汽车和汽油的双重作用下掀起了黑红色的浓烟，一朵蘑菇云样的巨大火球随之升上天空，将里面的一切都送进了地狱。
远处山坡上，秦商，罗汉和魏续远远看着这一幕，杀人鳄则在车里耐心的等待。附近钟楼上的时针刚好指到上午七点半，一声沉闷的钟声如丧钟般响起。
“这才刚刚是个开始，”秦商对两人说道，“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让他们交出权力，交出那些原本就不属于他们的权力。”
又过了几个时，下城区一间肉食加工厂的车间里，马先生急匆匆走进隐藏在机械设备后方墙壁里的暗室，那里的会议桌前已经有十几个分区的头目在焦急的等待。
“抓住的那个人有没有问出什么？”马先生平和地问身边站着的一个身材高大的头目，后者负责整个肉联厂的日常运作。“没有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那个人是个疯子，在我们抓住他之前他就把他的手下全都弄死了。能看出是个老手，害怕别人走露消息所以先行下手……”“那他都说了些什么？”马先生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他只是一直重复说不用找‘他’，‘他’很快就会来找我们。”“嗯。”马先生沉默了一会，说道：“那就按惯例处理吧。”手下应声而退。很快，那个全身血污的男人就被几个暴徒拖进肉联厂的加工车间里去了。5s
“看起来有人想找我们的麻烦。”马先生对着在座的众头目笑着说，“也许他还不知道我们的厉害。让你们的人都放出风去，谁能找到那两个带面具的跳梁丑，钱就归谁，不论死活。”
不一会，一个手下走进暗室，站到马先生背后耳语了几句，马先生一抬手挥退了他，站起来整理一下西装的领口，微笑着说道：“看来他们中的一个已经送上门来了。”
罗汉一身黑衣戴着皮质面具在东邦喽啰的引领下走进暗室，他的耳朵里放置着一个精巧的蓝牙耳机，里面不断传来秦商的指示。
“我是来谈判的。”罗汉径直走到圆桌前，正对着马先生，就像视一屋子的黑帮暴徒如无物。
“哦？你觉得你有什么价码来跟我们谈判呢？”马先生依然和风细雨的说道，旁边几个性急的黑帮头目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弄死他！”其中一个喊道。
“把手机给他。”罗汉戴着的耳机里传来秦商尖利的声音。如同演双簧一般，罗汉从口袋里取出一支手机拿在手上，让马先生能清楚的看到上面的监控画面：“我想马先生是个心疼女儿的好父亲，我说的对么？”手机屏幕上，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正安静地坐在一辆轿车里，偶尔左右张望一下。
马先生脸色微变，但很快就恢复如初，“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你离开么？”马先生微笑着问道，虽然这个养在外面的私生女对他来说很重要，但还没有重要到能打破帮规的地步。毕竟在帮派之中，规矩才是生存和其他一切权力的基础。
“不，当然不会，你女儿的性命只是避免有人阻碍我们谈话的保障，仅此而已。我现在要谈的，是一笔交易，一笔你们每个人都不会拒绝的交易。”罗汉按着秦商的吩咐说道。
“我想你们也都知道，警方正在追查你们的洗钱记录。我听说他们追得很紧，而且已经有所突破，所以你们才会采用最笨的方式用现金交易。我可以提供一条特殊通道将你们的资金转移到警方视线之外，让你们的钱从此可以通过更安全的方式进出银行，让警察彻底失去所有线索。想想看，从今往后你们都不用再担心钱的流向，在警方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的交易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我怎么相信你能做到？”马先生一抬手制止了手下头目的窃窃私语，依旧温和的问道。5s“你当然可以不信，但尝试一下对你总没有什么坏处，尤其是对你如此有利的条件。”罗汉机械地说道，耳机里正传来秦商尖利的笑声。
“那你们想要什么？”马先生已经注意到罗汉此时正在受人摆布，应答也非常机械，所以用了“你们”这个词。
“很简单，我要整个下城区。”罗汉重复着秦商的原话，众头目顿时骚动起来，毕竟这个要求胃口太大。“当然，我并不需要你们的产业，你们那点家当我还没有看在眼里。”罗汉微笑了起来，此时他也放松下来。
“我要的是未来一段时间，我在下城区无论做任何事你们都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如果你们挡了我的路，那我就没法保证你们那些钱的安全，我是说你们所有的钱。”罗汉学着秦商的口气威胁道，“而如果你们选择视而不见，那么作为我们合作的价码，我可以让警察永远也找不到你们洗钱的痕迹。”
沉默了一会，马先生才再次开口，表情有些凝重：“磷火是我的人，我得对他有个交代。”暗室中的气氛陡然再次紧张起来，几个站在外围的低级头领已经拔出了武器待命。
“那你就要做出选择了，是选择战争还是和平，是一个已经死掉的手下还是你们在座每个活人的切身利益，我想这个答案并不难选。我建议你民主一点，看看你的兄弟们怎么说。”罗汉尽最大可能从容地说道。
几个黑帮头目都看向马先生，而马先生的眼光则停留在其中一个资历高些的老黑帮身上，后者将身子靠向椅背，选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说道：“也许他说的没错，尝试一下总没有什么坏处。如果他们做不到，那时候再收拾他们也不晚。”
马先生和颜悦色地微笑起来，看着罗汉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可以达成交易。从现在开始，两个月内，不管你们在下城区做什么，只要不来搞我的人，你们所作的一切我都可以不管不问。但如果到时候你们做不到你们承诺的那些，那就不能怪我了。”
“那就这样，”罗汉暗中松了一口气，“我想我们都是爱好和平的人……回头再和你们联系。”说完罗汉将手机轻轻留在桌上，慢慢向门口退去。马先生走来拿过手机，屏幕上被拍摄的女孩已经下车并走向一所学校，“马上去学校接我女儿，”马先生召来一个心腹声说道，“把原来的保镖都换掉，我不希望再看到他们。”马先生的声音里首次流露出愠怒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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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的一处别墅。摆脱了追踪回到栖身地的罗汉仍有些惊魂未定，第一次与地下世界的统治者面对面的交锋让他隐藏在黑色面具下的脸庞变得十分苍白，但却又有几分兴奋。而此刻秦商却并没有什么压力，仿佛这一切原本就在他的计划之内，而另一个阴谋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之中。
“我们还需要一些打手，既然近期内东帮都不会再找我们的麻烦，那么很多事情就好做了。”秦商在罗汉平时用来玩游戏的电脑前敲击着键盘，从电子地图上找出一系列地点用红圈标注。“罗汉，这几天你去南郊看看，那里有没有商品楼在出售或者出租，最好是独立的一栋，没有其他人入住的那种，免得我们还要进行清洗。”秦商将一个大体的范围在打印的地图上标注了出来，顺手交给罗汉，“至于价格方面不用太在意，只要尽快拿到使用权，多少都可以，反正我们不会使用太久。”
“至于你，这段时间我会再挑选一些手下，我想你有很多办法可以‘说服’他们加入。”秦商又转向魏续，“给你的钱就是你的了，我绝不会再拿回来。不过我们这次要做的，会比之前得到的那些，要多很多，我想你会感兴趣的。”秦商知道，如今的魏续只会为钱办事，而只要有一个好的计划，就不愁魏续不会忠于自己。
打开从精神病院取走的病人名录，秦商开始认真的再次审视那些有着严重暴力倾向，并因为有些黑道背景而顺利从医院离开的人。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很平静，秦商和魏续昼伏夜出，利用魏续代购的一辆汽车作为掩护，在城市中的那些阴暗角落里四处寻觅。除了那些精神有问题的暴徒，惯偷的盗贼，暗巷里打劫的抢匪，四处流窜斗殴的混混，以及夜间拉客的流莺……很快这些人都在呼朋引伴之下成为金钱诱惑下的俘虏。短短时间里，一群乌合之众就组成了一个规模不的帮派，虽然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没有真正见过秦商、罗汉和魏续三人，但红色头套就像一个神秘的符号一般，成为这些人暗中谈论和猜测的对象，对未知的恐惧和金钱的诱惑，促使这些不法之徒很快就顺从了秦商亲自制定的规矩，变为忠实的手下。而那些条件不错的暴徒，则在魏续的血腥管教下，明白了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预想的方向发展，罗汉也交出了令秦商满意的答卷，看着市郊那处即将成为整个计划中枢的旧楼，秦商知道，一场风暴很快就会降临在这个城市之中，只是不知到那个时候，有什么人可以全身而退，幸免于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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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下城区一间昏暗的酒吧里，一个年老的黑帮头目正在静静的用餐，在他身边，一个瘸着脚的中年黑帮正端着红酒殷勤的侍奉着。“守仁，我听说马先生刚刚换掉了他的保镖，对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老黑帮一边低头声喝着煲鱼汤一边问道。
“八叔，我认为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绰号叫企鹅的黑帮头目声说道，“这些新保镖在得到信任之前，自然会很心的保护他的安全，以防止之前那些人的下场。我听说，马龙让人把之前那些都砍断了手脚，埋在郊区的树林里。”“嗯，你知道就好。”人称八指叔的老黑帮慢慢放下刀叉，抚摸着右手上仅存的三只手指上的戒指说道，“我知道那里面有你的人，让他们把招子都放亮一点。用不了两个月，这个城里就会有一场大乱，我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再闹出什么乱子来。”八指气定神闲的说道。
“是是，一定一定。”企鹅出了一身冷汗，忙不迭地说道，同时恭恭敬敬地添上了酒。
“我知道你的想法，事实上马龙当初能坐上这个位子也不是所有人的意愿。但是眼下，我们有一个更大的威胁，而且现在我们还摸不透他们的真实用意。在这个当口如果马龙出事，那整个东帮也会跟着乱起来，到时候街头血战是很难避免的。这段时间你最好少出门，不要把自己送到枪口上去。”八指嘱咐道，“是，全听八叔的安排。”企鹅低着头答应道，眼珠却在滴流咕噜的乱转。
“沉住气，那个位子迟早是你的。”八指又补充了一句。眼前这个青年，无论是野心还是身上所背负的血债，都像极了三十年前的自己，一生没有子嗣的八指早已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看待。但同时，八指也记得自己当年对前任社团首领的承诺，所以，刚才这句话仍然只是一句安慰而已。
“我走了，记住我刚才说过的话。”八指慢慢站起身来，蹒跚地向门口走去，企鹅在背后躬身相送。“大哥，我们怎么做。”看到八指走远，企鹅身旁一个亲信靠过来悄悄在耳边问道，“一切还按原计划进行……”企鹅整了整身上的黑色西装，目光冷漠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说道，“我们失去的东西，总还是要拿回来的。”
《第三幕》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