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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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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秦的周围开满了花儿,银箔和金箔的树叶相互交叠,皎洁的月光映衬出黯淡的光芒。周围的花儿殷勤招展,地上的根茎树脉蠢蠢颤动着,帝秦只觉自己的颈后犹如针刺一般,一股恶寒席卷全身。

    “谁?!”帝秦猛地转过头,看向身后阴森重重的树林,那些树儿的躯干上有着几个窟窿,仿佛无数双可怖的眼睛,死死盯着帝秦。

    “游过去……”犹如鬼魅一般空灵的声音不断在帝秦的耳际徘徊。

    帝秦迈出沉重的步伐,不断接近碧波荡漾的湖泊,脚下的浮土被脚印踩得踏实。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溶蚀的嘶嘶声。

    帝秦的耳朵微颤,顺着声源看去,月光的照耀下,隐约看见一个怪物的身影,他弓着身子,口角黏涎,一双火琉璃般的眼睛恍若璀璨的宝石闪耀着,他缓缓抬起脚,再重重的落下,土地都为之一颤,脚趾间流淌的液体犹若岩浆,将地面烧的开裂,双手的五指无比粗壮,犹若被石层覆盖。

    “兰斯洛特……”他的口中发出卑劣嘶哑的声音。

    奇怪的是,地面虽为之颤动,可却没有任何声音,仿佛喑哑一般。

    帝秦身体一紧,犹如被拉开的弓那样绷直起来,恐惧此时还充斥着全身,使得他无法动弹。

    (该死,动起来,动起来啊!!)帝秦的内心咆哮着,不甘着,愤怒着。

    风中混杂着烂熟的水果以及些许新翻泥土的芳香味,一切都是如此僻静,安详,仿佛……听不到任何声音。

    (等等,为什么我听不到任何声音?除了这个该死的心声!)帝秦牙眦欲裂,眼中被血丝爬满,那些血丝贪婪的庸附在他的眼球上,掩盖着他的视线,带来阵阵刺痛。

    锉顿的隐隐的心悸一遍又一遍的传过全身,帝秦试图从恐惧中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他想将双手紧紧握住,那恐惧仿佛与他想作对,无论他如何拼尽全力,如何用力,都无法将手指稍微挪动那么一小丁点。

    (为什么,为什么动不了?)帝秦的心中充满了不甘,他全身发颤着,他正在与恐惧作斗争,即便是剧烈的疼痛也无法使得他动起来,那熔岩怪物愈来愈近,周围的树木仿佛活了一般,目光带着赤裸裸的嘲讽。

    花儿们摇曳着身影,树木的嫩枝被诡异的繁花压得抬不起头,风带来远方聆听的低语,繁花们相撞在一齐发出清脆悦耳的摩挲声。

    那静谧的月光透过层层树叶交叠的缝隙,终于倾泻在帝秦满是汗水的面庞上,犹如母亲慈祥的手掌,安抚着他惊恐的心绪。

    不知不觉间,帝秦心中的恐惧被缩减。

    花儿们将花蕾绽放,白百合犹如雪一般圣洁,淡淡的馨香诉说着摇摇欲坠的细语,密集如无边丝雨般打落在帝秦的耳畔。

    “睡吧……睡吧……”

    声音杂夹着一股香甜的味道,使得帝秦完全忘却了此时的危机,他不由响起了儿时的摇篮曲。

    幽香的味道恍若甘甜的苹果,馥郁的香气使得帝秦的鼻尖翼动着,不断吸入这幻境般的美味。

    他僵硬绷直的身躯变得碧波涟漪般柔软。

    随即,一阵浓重的血腥味传入鼻中,帝秦不由一呛,大腿上的痛觉也随之传来。

    他回过神来,看向那离自己只有不到十米的熔岩怪物,他开始奔跑起来,直接一跃扑入了湖中,那熔岩怪物也转变了方向,同时跳入水中。

    身上的熔岩与水发生了激烈的斗争,圣洁暗香的水不断被蒸发凝聚出水雾,那熔岩有不少因此固化变成银白的石头,那熔岩怪物仿佛没有神智,口中只是一遍再一遍的念着兰斯洛特的名字。他已浑然不觉自己的双腿变成了固化的石头,身体的惯性使得他向前倾倒。

    “嘶嘶——”

    转眼间,那怪物被这暗淡的湖水所吞没,涟漪被搅动混乱,帝秦此时已离中心小岛极近,他的秀发被浸湿,沉重的重量使得他感到脖子要被扯断。

    他坚持着,牙齿将发黑的下唇咬出丝血,血液化作一缕缕幽魂般稀释于水中。

    终于,他登上了岛屿。

    岛屿很小,只有两棵椰子树,容身的地方一眼尽收眼底。

    他的身上不断有水滴落,打在地面的泥土上,让其变得泥泞起来,越过岛屿的中心,来到另一头,月下朦胧,他隐约看到一道人影在湖泊中涤洗着身子。

    她有着一双狐狸般的耳朵及尾巴,此刻她正背对着帝秦,她的耳朵隐隐颤动,脚步踩在沙地上的沙沙声传来,她的嘴角勾出一道弧线,没有转过身。

    帝秦只觉一阵奇香袭来,混合着空气中若隐若现的云雾,自己身上的伤势开始缓缓愈合,一阵洗髓伐骨的清爽感遍布全身,经脉顿通,犹如洪水般由心脏向全身滚去,如此反复循环,帝秦身上的伤势已好了大半。

    “你不下来么?呵呵。”那道身影极其靓丽,丰腴的身材,玉颈硕臀,她的双手将身后如泉般的长发卷起,一绺绺地卷成盘,配合着雾气弥漫缠绕,好似仙女,月色朦胧,却仿佛只有她所在的地方一片清明。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tiao、dou。

    起身,白皙如凝脂般的皮肤配合着月光的映衬变得无比诱人,身后雪白的尾巴高高翘起,刻意遮住了一些隐私部位。

    帝秦喉咙一甘,吞了一口唾沫。

    “来吧。”她的声音充满了成熟女性的诱惑,摆脱了青涩,没有任何的柔和,轻灵。在帝秦的耳中,却好似一道魔音,帝秦的内心躁动起来,可理智告诉他,自己绝对不能下去,不然……

    会死!

    帝秦的心境开始出现裂纹,不断的龟裂扩散,他的理智填补着,可却远远比不及增多的速度。

    “别去。”脑海中再次响起那道沧桑落寞的声音,只不过这次换了一个台词。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诡异的威能,帮助帝秦修复起心中的裂纹,帝秦发热的脑子逐渐平稳下来,此时他来发现,他已经下到了湖中,那水已经淹没到了他的膝盖,一个激灵下,赶忙后跃拉开距离。

    “兰斯洛特,你不喜欢我了么?”那女子将双手捂住一双玉兔般丰满的胸部,含情脉脉的看向帝秦。

    帝秦扇了自己一巴掌,强行让自己镇静下来。

    “你到底是谁?”帝秦干脆坐了下来,将自己的一只腿用剑钉在了地上,使得他无法动弹。

    “你忘了我吗?”她的睫毛一颤一颤地,晶莹的雨露不由滴落,顺着面颊由下巴滑落,刻出一道泪痕。

    “你到底是谁?”帝秦依旧重复着话语,他拼命摇着头,试图不让自己去看她。

    “你竟如此狠心……”她的语气与身子皆是一颤,眼眶浮现出露水,秀发无力的别到耳垂处。

    “够了吧,格尼薇儿。”不知何时,帝秦的身旁出现一道身影,他的头发犹如宝蓝的玛瑙般亮眼,手中持着一把铁锈斑斑的通体晶蓝色宝剑,双目深邃,一把按在帝秦的肩头。

    “兰斯洛特?!”那女子仿佛大为一惊,身后雪白的尾巴仿佛炸毛了一般,每根毛都犹如针尖一般竖了起来,神色之中带着千思万绪。

    “为什么会有两个你?!”她此时已不再显得柔情,身上神光浮现,出现了圣洁的羽袍。

    “我也想问。”那宝蓝色头发的兰斯洛特一脸怪异的看向帝秦,嘴唇微微张了张,吞吐蠕动,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帝秦此时也是略有诧异:“我…是兰斯洛特?”

    “我也不知道,”宝蓝色头发的兰斯洛特摇了摇头。“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我和你的心是连接在一起的,一旦接近你,就有着一种特殊的共鸣,就好像……与生俱来?噢,我无法描述。”宝蓝色头发的兰斯洛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面容挣扎——他并不想去思考这些问题,那很费脑子。

    “我也能感受到……那是只有在你身上才有的气息……”格尼薇儿走出了湖泊,柳枝般的细腰与绝美的容颜和凹凸有致的身材相交合,加上这缥缈的仙境,仿佛她就如神女一般。

    帝秦的脑海中浮现过一幕幕记忆残片。

    “格尼薇儿…为什么?!为什么!!!”

    “不,你不能这样做!”

    “去死,去死,都给我去死!!”

    他的手紧紧捂住了脑袋,面容扭曲狰狞,记忆的涌入使得他极其痛苦,大脑嗡嗡作响,犹如千万只蜜蜂在嘈杂的争辩。

    “兰斯洛特之剑……”帝秦的口中不断低语着,所有的线索连接到一起……

    “给我看你的剑!”帝秦猛地站了起来,双目赤红,犹如入魔一般,对着兰斯洛特大喊。

    兰斯洛特一脸镇静,并没有被帝秦吓到,只是目光飘忽的看向格尼薇儿。

    格尼薇儿点了点头,头上的狐狸耳朵微微一弯。

    兰斯洛特将手中的铁锈斑斑的剑扔给了帝秦。

    这把剑被岁月侵蚀成如此,帝秦不断的摩挲着它,仿佛是自己的老朋友一般。

    剑身开始颤动,发出剧烈的颤响,剑上斑斑的铁锈开始褪去,不过一会,这把剑变得晶莹剔透,所有的日月皆凝聚在它的身上,发出一股阴寒的气质,雾气与空气经过剑锋,竟被无形的切开成两半对流。

    帝秦将手中的剑还给了兰斯洛特。

    “不,我不是兰斯洛特。”

    兰斯洛特此刻也是一脸惊异,格尼薇儿同样如此,帝秦却悠闲的来到陆岸的最边缘,看向清澈的湖水。

    (未来的我,留给过去的我的东西么……)帝秦轻笑一声,看着水中倒映的自己的面孔,如此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

    (可是,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帝秦苦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也不对吧?自己真的不属于这个世界吗?按照记忆的残片,我来自于另一个平行世界,那么原先这个世界的这个时间段的‘我’呢?他留给的是这个世界的‘我’,而不是我。)帝秦叹息了一声,重新回到了兰斯洛特与格尼薇儿身旁。

    他们两人皆是怪异的看着自己,眼中流露出的期盼化作雾气侵入帝秦的脑海,传达信息。

    ——他们是在期盼自己的答案。

    帝秦心知无法解释平行宇宙这种东西,就连他自己此刻都有些半梦半懂,他只是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始终无法说出一个字。

    最后,沉重的步伐踏入湖中,一道浸入月色的背影传来一句话。

    “我不知道该怎样解释,我只能说,我不是兰斯洛特。”

    随着深入湖中,碧绿的水面已经抵达帝秦的脖颈处,帝秦享受着这丝凉的寒意,任由它侵袭自己的身躯。

    自己发热的脑袋仿佛被一盆冷水泼醒,此刻的他神思恍惚着。

    (我到底……来自哪?那个帮助自己抵达樱花岛的系统,应当也不是这个世界的吧,还有那缥缈虚无的身影,为什么他要这样帮我?)

    从帝秦握住那把剑的一瞬间,他便明白了,虽然那把剑让自己感到熟悉,剑灵也接纳了自己,可是……抵触,隔阂,犹如一道看不见的墙,将他与剑灵隔开,那种感觉,就好像……隔着两个世界。

    “你把他送过来,是想验证么?”格尼薇儿一双薰衣草色的瞳孔渐渐变成了紫罗兰色,她的话语中吐出幽兰的气息,扑入兰斯洛特的鼻孔。

    “事实证明,他确实是,连你都被骗了,”兰斯洛特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不,不应该用骗,连你都认定了。不是吗?”

    格尼薇儿撇嘴一笑:“可他说,他不是,况且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兰斯洛特的耳旁突然传来一道空旷无力的声音,仿佛来自一口深井中。

    “我去处理点事,你看着他。”

    格尼薇儿颔首,她蹲了下来,将帝秦踏过的泥地捧起一抷,品尝着它的味道。

    湖泊静默,空气凝结,雾气变得更加密集,无法看清任何事物,格尼薇儿只觉得有一根绳子隐隐缠绕在她的脖子上,本能的意识让她变得警惕起来。

    帝秦将头直接埋下了湖里,黑暗的笼罩下,看不清任何事物,周围的空气划过几道细微荡漾的波纹经过他的面庞。

    周围的雾气全部冲入湖中,包裹着他的身躯,那冰凉的冷意透过皮肤,直刺白骨,来自骨髓里的深寒。

    “叮——开始吸收冰雾淬体。”

    那些冰雾朝帝秦的每一个皮肤孔洞里涌进去,整个仙女湖的雾气都在朝着帝秦靠拢,外围的雾气渐渐变淡,已经隐约可以看见湖泊中,可那小岛周围却更加密集,堪比雾霾一般,空气湿润起来,水珠不断从树冠的青叶上滴落,打落在雪白的花瓣上。

    帝秦此时已经失去了知觉,仿佛置身于空间裂缝之中,看不见,听不到,来自地狱深渊的呼喊,嘴唇两瓣中发出低吼,却无法传出任何声音,他的眼皮开始打架,意识告诉他,不能闭上,不能闭上……

    那眼皮终于掩上了瞳孔,帝秦任由着自己石沉大海,他的鼻息被湖水灌入。

    随着沉没的深度越来越低,那凉意仿佛变成针刺,不断的对帝秦的身体发起进攻。

    死亡,就好像一把利刃,刀尖已经抵触在他的喉咙上,意识渐渐消沉,就要随时昏睡,脑海里空无一物,无法思考任何东西,只有感受着这密密麻麻的刺痛遍布全身,一次,又一次。

    它们钻入自己的皮肤,侵害自己的经脉血肉,再次窜出来,又再次钻进入,反复,循环。

    帝秦的张开嘴,似是想要求救,得到的只有清淡的混杂着铁锈味儿的湖水。

    (好重……)

    双眸终于微微睁开,看向湖上,涟漪泛起的湖水使得景物摇摇晃晃,模糊不清,一轮满月,几棵歪斜的柳树,一个看起来缥缈模糊的人影……

    他将沉重的手微微抬起,拼命的向上探去,喉咙仿佛被湖水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挣扎着,求生的欲望将在心中无限扩散。

    他的手向上抓去,却只能触碰到冰冷又略微柔软的湖水。

    正如……在石台时那样……

    在这一瞬间,神光璀璨,他不断的向上扑去。

    (我不能死。)

    淡漠的语气在心中回荡,带着必赢的信心。

    他开始向上游去,挣扎着,那水仿佛活了一般,死死缠住他的脚跟。

    格尼薇儿的影子似乎与轻舞秀交叠在一齐,深深烙印在他的瞳孔中。

    帝秦的牙根发颤,他努力的想挣脱脚下的束缚,同时脑海中的迷雾渐渐散去,唯一剩下的念头越发的清晰起来:

    我死定了。

    他放弃了,任由自己被海水拉扯,享受着那无尽的,循环着的痛苦。

    “兰斯洛特!”隐约间,听到一个声音,冲破层层水浪的阻挡,传到自己的耳旁,那声音模糊不清,还有着回音交叠。

    他想起了自己在石台经历的所有,记忆猛然爆炸开来,大脑的颤乱分成两个思维方式,他将记忆分成了两个部分,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哪个才是真的。

    石台的记忆保留了下来,另一部分暂时封存。

    格尼薇儿跳下了湖中,莫大的寒冷令她浑身一颤,两列贝齿轻咬丹唇,她下来了。

    帝秦只看见她丝绒般的剪影离开了陆岸的轮廓,髋部发出圣洁的金光。

    那人影被湖水淹没,变成黑牡丹色。

    恍若梦亿一般,回到了自己迷失在错乱的记忆里。

    冰冷的手向前伸去,身体挣扎着。

    刹地,一股暖流由手心淌到心头。

    无尽黑暗的边陲,

    五分分清变得迷茫的错觉,

    虚假与真实相并的冰冷的湖泊,

    向上伸展求助的手心传入一阵温席的热度。

    记忆没有变得紊乱,越来越清晰。

    “我是来带你走的。”

    ……

    “跟我走吧。”

    帝秦确定了:

    ——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

    格尼薇儿站在一旁,双目犹如两朵紫罗兰花,诱人心弦,妩媚不已,她身上的衣裳被湖水浸湿,紧紧同娇躯贴合,她将双袖挽起来,卷成一大捆,一拧,湖水哗哗的湿润地表。相同质地的裤子已经被染得透明,隐约可见一双修长圆润的大腿,裤脚刚好扫过脚裸,碰到裹满泥泞的鞋面。

    一阵风幽幽吹来,带着远方幽香的花儿与甘甜的果实的味道。

    格尼薇儿的娇躯一凛,不由握紧了自己的双臂。

    “你冷吗?”帝秦此时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他只是眺望着繁多的星空,看向无边无际的宇宙。

    “管好你自己。”格尼薇儿手腕一转,抬起,地面蠢蠢颤动的根茎破土而出,爬满了她的身躯,将水分吸食干净。

    帝秦干脆坐在了泥泞的地面上,也不顾身上浸湿的衣物,任由水珠不断滴落。

    “过来。”一道清幽的声音绕过帝秦的后颈,袭入他的耳帘。

    帝秦撇过头,只见格尼薇儿踩着厚实的土地,走进了一片小密林中。

    “你闻到了么?”帝秦将头上的树叶拨开,看见格尼薇儿正坐在一根藤蔓椅子上,她两腿叠加着坐着,双手放在腿上,显得端庄。

    “闻到什么?”帝秦回应,格尼薇儿一脸痴醉的看向一处。

    沉默的空气变得凝重,没有人打破。

    帝秦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那朵花每时每刻都在盛开着,又在枯萎着。

    “他是过去。”格尼薇儿话语间很是含蓄。

    “但我不是未来。”帝秦此时也找了一把布满藤蔓的椅子,坐了下来。

    “你是。”格尼薇儿淡然一笑,轻啜手中捧着的茶杯里盛着的晶莹液体。

    帝秦没有回应,只是自己沉思着。

    格尼薇儿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再次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么?”

    帝秦注意到她的呼吸中夹杂着酸涩的声调,就像是刚刚喝了浓醋。

    他的手轻轻划动,顿时,帝秦察觉到一个异样的目光,他看向格尼薇儿,只见格尼薇儿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游动的手指。

    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淡:“你不必查探世界背景,历史是最不可信的。”

    帝秦一愣,面带痴色。

    “你……是高阶npc?”过了好久,帝秦终于打破了死寂的氛围。

    “不是,我们都是轮回者。”格尼薇儿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晶莹的液体在杯口旋转,却始终没有泼洒。

    帝秦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问道:“两者的差别?”

    格尼薇儿的双瞳向右微偏,盯着帝秦坚毅的面庞好一会。

    “如果我是高阶npc,我现在死了,之后我是亚瑟王的王后,我会被兰斯洛特争夺,然后演化成历史;如果我是轮回者,我现在死了,之后我还会是这样,我还会与你有一次茶会。”

    帝秦摇了摇头:“我不明白。”

    “可我也不会解释。”格尼薇儿干脆闭上了眼睛,享受着面庞上的月色。

    帝秦开始整理脑海中的信息,他脑海里的记忆无法再分成两半,开始交叠混合起来。

    “我一直在重蹈覆辙,对吗?”帝秦看向格尼薇儿,她终于睁开了眼睛,同样回视目光。

    “你跨越了时间维度。”

    帝秦刚想开口便被打断。

    “仔细想想,你是否抵达过空间与时间之外的地方。”格尼薇儿将手肘放在椅栏上,手掌撑着白玉无瑕的脸,漠视着帝秦,她在仔细盯着帝秦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帝秦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变得一脸骇然,正想开口告知于格尼薇儿时,格尼薇儿却将一根白皙的手指置放于帝秦的嘴畔。

    “够了,出去吧。不然,你要死了。”

    格尼薇儿挥了挥手,帝秦被密密麻麻的枝叶缠绕着,枝叶从岛屿不断延伸,直接将帝秦送到了对岸,那小岛仿佛消失了一般,雾气消散,湖面一片静谧。

    “果然,空间,开始交叠了么。”帝秦摇了摇头,耳旁响起一道悦耳的系统提示音。

    “叮——完成副本隐藏任务。”

    “叮——获得至高王者之剑‘断钢’。”

    “叮——获得战队贡献度x1500,華琏点数x50,系统点数x500。”

    帝秦打开了战队商店,手伸向兰斯洛特之剑,微微颤抖着,喉咙微鼓,咽了一口气。

    “如果……真的是那样……”

    “叮——成功兑换‘兰斯洛特之剑’。”

    续韧(兰斯洛特之剑,残缺不齐的50):旅行者的圣遗物

    攻击力:274-365

    耐久度:19800/19800

    品质:a+

    接着,他又查看了至高王者之剑的属性。

    断钢(excalibur,残缺不齐的50):旅行者的圣遗物(至高王者之剑)

    攻击力:365-422

    耐久度:21080/21080

    品质:s-

    帝秦将两把剑同时取出,左手拿着续韧,右手拿着断钢。

    只见续韧的剑身冒出湛蓝色的火光,包裹着全身;而断钢的剑身冒出淡金色的圣光,那两道光交合在一起,两柄剑开始融合,火光与圣光同时淬炼着。

    “叮——‘帝秦’创造s级武器(神遗物),请命名。”

    帝秦吞了一口唾沫,脸色阴沉,瞳孔中流露出一丝好似郁金香那样惨淡的忧郁,岁月模糊了伤疤。

    “帝秦的骑士之刃。”

    “叮——命名成功!”

    帝秦的骑士之刃:神遗物

    攻击力:655-755

    耐久度:无耐久(可用天地规则修复蕴养)

    品质:s

    附带華琏:斩杀(低于20血量直接斩杀)

    接着,帝秦只觉得身体一软,无力的跪倒在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响彻整个湖泊,声音穿过树林,被悄无声息的吸收。

    “这算什么?这他吗的算什么?”

    帝秦将摔落在地的骑士之刃拿在手中,站了起来。

    “未来的我是么?我会找你问个明白的。”他的神色中闪过剧毒般的怨恨。“如果可以,我会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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