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差不多一米的时候,季末停了下来,灵机一动,拾起旁边一段枯萎的花枝,试试深浅。
戳了三四下也没啥明显的反应,季末放下心来,开始仔细观察眼前的尸体。
整具尸体身穿蓝色的长袍,看起来极其古老,袍上有复杂的白色图案,乌黑的长发直到腰间,因尸体背对着季末,不知容貌如何。
“从服饰图案来看,这不会是一个古代人吧?我倒要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季末缓缓踱步靠近尸体,强忍着内心的害怕,好奇心驱使着他伸手慢慢翻转尸体。
尸体翻过来的一瞬间,季末很想骂人,他做好了被吓的准备,谁知道居然还戴着一个面具,依旧看不到,而且长袍很宽大,难以猜测性别,不过长发齐腰估计是个女人。
到底要不要拿下面具,季末拿不定注意,有些后悔动这尸体,他祖上曾说过越古老的尸体沾惹的因果便越深,以后会出大问题的,最好不要与古尸打交道。
不然凭借着祖传的手艺,季末涉足一些挖坟盗墓的勾当肯定是行家,或许早已暴富,但是他谨记祖上传下的一句话,“挖坟掘墓者,极损阴德,难以寿终,子孙后代好自为之。”
但是如今他碰上黄帝陵这等奇事,已不算是正常世界的范畴,况且和那诡异的九色花相比,这尸体肯定没啥大问题,能有多大的因果。
不去想那么多,季末开始打量这个面具,表面呈古黑色且锈迹斑斑,宛如快要烂掉了,年份少则千载,多则难以确定。
而这个面具应该是金的值不少钱,算是个物件,这尸体多半是具干尸
季末作出判断,鼓足勇气伸出右手快速拿下面具。
看着露出真容的古尸,季末拿着面具的手开始僵硬。
出乎他的意料,这不是干尸而是一张活人该拥有的脸。
百花照耀之下,容色晶莹如玉石,双目紧闭好似残月,鼻梁高挺微微上翘,淡粉色的嘴唇充满活力,高冷无匹,不可逼视。5s
“怎么可能?这不是古尸,是个活人,但脸上的面具明明上千年了,这该怎么解释。”季末内心疑惑无比,但很快又释然,如今黄帝陵异变,遇到什么都是可能的。
他盯着古尸的脸不停地观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都观察了一遍,和活人一模一样,唯一不一样的就是这张脸太完美了,五官比例搭配堪称极致的完美。
季末自恃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美女,但从未见过有这般美丽的脸庞,不过就是感觉很高冷,估计很难相处。
随后季末试了一下女子的呼吸,这下没出意外,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现在的状况就是个活死人。
不过这是哪来的尸体,从服饰和面具看,此人身前地位肯定不一般。
千年前的女子至今容貌不曾改变,如生前一般保持在最青春活力的年龄阶段,这简直骇人听闻。
难道黄帝陵发生变化,还会凭空变出人,那么此人和古柏树和那九色花之间有没有联系呢?
季末的脑子出现一连串的问号,黄帝陵最开始的变化始于古柏树,如果那真是轩辕黄帝亲手栽种的柏树,那么这个女子和轩辕黄帝会不会也有联系呢。
“头都有些大了,感觉脑容量还是了,不够思考问题。”季末揉了揉额头,将视线移向女子旁边的黑色包裹。
拿起包裹,季末心里默默祷告轩辕黄帝一定要保佑他,希望里面装的是个宝贝,遇到黄帝陵奇异的变化,不能两手空空的出去。
祷告完毕,他带着期许,慢慢打开。
一块破旧的黑布慢慢展开,里面只有三样东西,一件黑色的长袍,一本泛黄的皮书,一块巴掌大的白色布料。
“运气真背,就这三样东西,看起来都是破烂货,还以为会有一把宝刀或是匕首什么的。”季末很想骂娘,但还是拿起泛黄的皮书,期待会是什么宝贝。
整本书都是一种不知何动物的皮制成的,泛着蜡黄,年代久远不可考证。
季末翻开第一页,愣了一下,接着快速翻看下一页,随即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妈了个巴子,居然玩无字天书,真是点背。”
接着他气愤的拿起白色的布料,准备扔进旁边的河道里,但在接触的瞬间一股凉意传入指节遍布全身,很是舒服,心都感觉静了下来。
“没想到一块破布居然有奇异的效果,真是差点走眼。”季末将它放在手心,仔细观察,慢慢布料开始发出微弱的白光,渐渐强盛,宛如一朵白色火苗,闪烁不定,煞是奇异。
唰!
刺眼的白光一闪,季末掌心的布料瞬间消失,无影无踪,好似从未出现过。
“哪去了?”
季末大惊,总算遇到这么一件宝贝居然就这样消失了,气得他捶胸跺足。
不对,怎么感觉心里冰凉凉的,尤其是心脏位置散发一缕缕清凉的电流感,酥麻却很舒坦,全身每一根骨头都微微震动,这种感觉很奇妙,好似新生儿长骨头的感觉,疼却快乐着。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布料跑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被吸收了。
季末这样猜测,不然心脏位置怎么会有奇妙的感觉呢。
随后他拿起黑色的长袍观看老半天,发现没啥异样便穿到自己的身上,毕竟一直这样裸着实在是有伤风化。
季末将皮书藏到自己的长袍里,思索该怎么处理这具美丽的不像话的尸体。
“与你相识也算是缘分一场,况且还拿了你包裹里的东西,作为报答,我就把你埋了入土为安,希望你早早投胎,我会为你诵经超度。”季末自语,捡起旁边的一块石头开始挖坑。
但他吃惊的发现这土也太硬了,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挖出巴掌大点地方,累的半死。
“我先找个趁手的家伙再来给你挖坑,你先歇息片刻。”季末昧着良心双手合十弯腰鞠躬,准备敷衍一下了事,这得挖到啥时候,累死也挖不开啊。
随后他迈步穿过花丛,步入黑色土地,一股奇异的芳香迎面扑来,刺激着全身的神经。
“这也太香了,有点桂花酒的香味,太让人陶醉了。”
季末贪婪的大口吸食,慢慢走到银色的向日葵旁边,香味的源头正是从这里散发而出。
浓郁的香味快要实质化,笼罩着他的全身,不断钻入口鼻之间,全身的毛孔也舒张开,每一个细胞在此刻都被刺激的兴奋起来。
季末缓缓闭上双眼,沉浸在这妙不可言的香味中,他恍惚间又回到了大学时代,那个美好的季节,那个美好的年龄,那个美好的相遇。
两人初识并肩而行,漫步在校园的樱花树下,季末不敢直视对方,寡言少语,害羞的像个孩子般。
但她却露出甜甜的微笑,主动牵着季末的手,并且偷偷亲了一下左脸。
起风了,樱花瓣被卷起飞舞、旋转、徘徊,时而急促,时而悠扬,慢慢洒落,铺满了一地,雪白的花瓣宛如洁白的雪一般,闪耀着光彩,唯美而哀伤。
季末脸上落着花瓣,有一丝余香,内心既激动又忐忑,转身抱起了她,轻轻在额头亲吻。
“好美的樱花,如霏雪般,婉转而下,季末,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她主动开口,声音宛若铃铛一般悦耳动听。
“好。”季末回答,帅气的脸上洋溢着幸福。
“每当花开时,你都要带我来看,好吗?”她把头埋到季末的胸口处,害羞的问道。
“好。”季末语气坚定,紧紧抱住她,内心暗暗发誓一定要给她幸福,说到做到。
他不敢刻意追求两人的爱情有多么的高尚和伟大,只是希望这个美好的开端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长长久久。
以后的时间里季末坠入了爱河,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他们结婚生儿育女,一家幸福美满,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
季末看着眼前陪自己度过一生的女人,手指抚摸她的脸和耳朵,接着他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浑浊的双眼满是恐惧,发出苍老的声音嘶吼道:“为什么你耳环上面没有我的刻字,为什么,你是假的,假的。”
黝黑的土地,一株半米高的向日葵散发银光,黑色的葵花籽散发浓烈的香味,旁边一个黑袍男子双脚离地漂浮在空中。
时间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刹那,也许是百年。
“不,这不是真的。”
某一时刻黑袍男子幸福的脸庞忽然变得扭曲,喉咙发出嘶哑的声音,面部异常痛苦。
他猛然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知所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季末失声大叫,发现自己身处石道路,压根就不在向日葵旁。
他双手抱着头自语道:“难道是幻觉,对了,是那个香味,从我一开始闻到也许就出现了幻觉,但是长袍和皮书在我身上,这又该如何解释。”
季末感觉快奔溃了,脑瓜盖生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诡异了,他怀疑自己到底去没去过花丛间,但身上穿的黑袍和皮书确是真的存在。
还有他方才重回大学时代,经历了一生,是那么的真实美好,那是什么?梦、幻觉、真实、还是什么?
这个地方太渗人了,季末不敢多做停留,更不敢再打向日葵的注意,急匆匆迈步朝山下跑去。
就在迈步的瞬间,身后一只手落在他的肩膀上,季末脊背生寒,迈出的腿不由得发颤,难以挪动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