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四宝是船上岁数最的一个,年纪只有17,比他的堂兄于出水整整了6岁。
15岁就跟着自家老爹出海捕鱼的于四宝天赋异禀,在潜水方面无人能及,憋一口气就能下海底捞蟹。
今儿个大伙是跟平日一样扯帆出海的。于家所在的渔村就在莆田沿海,距离鸬鹚岛大约有0公里的海路。青鱼号一路撒捕鱼,不知不觉就到了鸬鹚岛附近。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于承德就下令去老地方靠岸避风,准备等明日一早再回航。
船停在大伙经常避风的一处海湾后,渔夫们继续开始了辛勤的劳动:鲜鱼被捕捞上船后,渔夫要随时随地处理这些收获。否则的话,在南方平均0多度的高温下,生鱼很快就会变质。
这就是问题所在:出海的渔夫没有冷鲜车和顺风快递,他们没有能力将鲜鱼送上老爷们的餐桌。这些鱼必须要经过初级加工后才能保存下来,譬如风干和腌制。
不同的环境造就了不同的人种。
在同一个时间段里,英国,法国,荷兰,德国的渔民们正在冰冷刺骨的北海,挪威海和冰岛周边作业。寒冷的海域中出产脂肪丰满的大西洋三文鱼和大西洋鲱,而半年见不到阳光的北海地区,天然就是一个大冰箱——这就是北欧人为什么坐在家里就能吃到冰鲜鲑鱼的原因。
这种天然冰鲜的方式在温带地区是做不到的。所以居住在东亚的汉民族,哪怕是沿海城市里的富绅阶层,最终还是被迫养成了吃淡水鱼的习惯。人们的选择顺序是:宁可去吃多刺的新鲜淡水鱼,也不愿去吃咸鱼。
这种尴尬的局面一直延续到了后世。即便是人类发明了冰箱后,矛盾依旧存在,只不过转移了——不吃海鱼的原因变成了价格。
除了富人们得以享受科技进步带来的饮食结构改变外,广大的丝们依旧只能去吃剁椒鱼头和被各种浓厚调料熬煮的淡水鱼上百元一盘的三文鱼刺身,不是穷人能吃得起的。
青鱼号上的渔夫们在泊船之后,借着夕阳的余晖,开始了腌制咸鱼的工作。所有捕到的鱼都要开膛破肚取出内脏,然后再用盐粒抹遍鱼身。
{}/ 第二次上浮后,四宝带来了一块砚台,一把砍刀,还有死尸身上的一个腰牌。虽说船上的人都是文盲,没人认得郑家的信物,但是砍刀和砚台肯定是值几两银子的,所以大伙情绪愈发高涨。
四宝在天黑前的最后一次探险,带回来的就是那锭银子和军刺。
原本他在泥沙漂浮,黑暗不能视物的船舱里乱摸时,就只拿到了那锭银子。然而当他游出船舱准备上浮时,却发现船外的礁石缝里卡着一柄匕首,于是他就顺手牵羊,将军刺带了上来。
拿到那锭黑乎乎的银子后,于承德赶紧招呼儿子擦身穿衣,然后亲手把已经熬开的姜茶端了过来。
茶是最劣的苦茶,姜是村边地里的野姜。当于四宝喝了几口茶后,从他嘴里又冒出来一个让大伙兴奋不已的消息:福船的艉楼里有一个倾倒的大柜,他已经摸到了锁头的位置。
第二天一早,青鱼号不再捕鱼,而是缓缓将船移动到了沉船上方,下锚定泊。不久后,穿着裹裆布,腰间系着一根厚布带的于四宝就开始下水了。
今天的于四宝可是有备而来。他这次不但可以顺着锚链快速下沉,腰间的布带上还绑着一根用来撬锁的熟铁锥。
然而好事多磨,个多月的时间并不能让上好木料打造的福船变成朽木。所以当于四宝摸进船舱用熟铁锥撬锁时,精铜打造的门锁自然是纹丝不动的。
在浮力和限定时间的同时作用下,于四宝艰难得用一上午时间撬了6次锁,最终还是一无所获不但没有撬开柜门,连带着熟铁锥都被撬弯了。
中午吃过饭后,于承德根据儿子的描述,果断改换了思路。他先是让于四宝轻身下水,然后沿着倾倒的柜子开始仔细抚摸起边缝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旅明》,微信关注“热度文或者rd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