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着侍女既白，万俟申来到琉璃大殿前定睛一看：面前的琉璃殿玄顶朱墙，雕梁画栋。四角飞檐各雕着一只异兽；大门紧闭，门上头一块鎏金匾额写着琉璃殿三个大字。万俟申心中暗想：不是琉璃殿吗？看上去和家中内院的规格并无太大区别。虽有疑惑，万俟申也未询问；谁能想到自己会见到那首榜上诗中的强者，而且还是她驿梅花。既白上前慢慢推开大殿的门，映入万俟申眼帘的是九丈外的九尺高台，高台上无椅无榻，悬着一块儿三尺见方的石头；流光溢彩甚是好看。

    既白福了福身：“已奉宫主之命将公子带到琉璃殿，奴婢告退。”说完，侍女既白离开了，而且没有给万俟申询问的机会。

    万俟申转头看向那块儿石头浮光氤氲，颜色无法形容；或青，或白，或红，或紫，颜色瞬息变化。此等异像让万俟申来了兴趣；双手环抱，在台前踱步，脑中回忆着从《神游物外》一书中看到的有关世间奇石的记载。

    “琉璃……琉璃……”万俟申自言自语：“琉璃应该是制作青铜器而衍生的副产品，大多用来装饰厅堂院落，这琉璃殿虽然叫做琉璃殿，就这么一块儿貌似琉璃的石头放在这……我承认这块儿石头有那么一点好看……”

    他自言自语，驿梅花不知何时已来到他身后静静地听着。

    万俟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怎么从刚才开始大殿就有点冷了？

    “咳咳。”身后一声轻咳让万俟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的向一旁跳开；见驿梅花站在殿内，暗自松了一口气，转念又一想，我什么时候觉得自己和这位前辈很熟啊？

    “想明白了吗？”语带笑意，驿梅花继续说道：“《神游物外》里所记载的只是如今世上能被世人认知的东西。唯独这个，不在世人认知的范畴。”

    驿梅花走到台前，对那块石头躬身行礼；万俟申见状，赶忙也行礼。能让这位大能甘愿躬身行礼，而且是对一块石头，万俟申心中即便有再多的疑问也不能表明。

    “这是一块儿五色石。”驿梅花说道。

    五色石……五色石，万俟申听到这三个字总觉得耳熟，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驿梅花起身说道:“自大神补天之后，万物萧条。整个大地荒芜的让人难以生存。大神将自身最后一缕神识放进一块五色石中，并将这石头打入极北，以此温养大地。”

    听到这里，万俟申瞪大双眼，嘴微张，竟一时失语，他终于知道为何会觉得熟悉，时候经常听到的故事不就是这个吗？

    他万俟申到死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可以亲眼看见传说中的五色神石。

    半晌，驿梅花等他心情稍做平复后继续说道：“空明山是极北七十二峰之一，它们的形成都与五色神石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

    说完，驿梅花看着万俟申：“你知道什么是‘业’吗？”驿梅花冷不丁的一问，万俟申不知该如何回答：“您是说佛门中的‘业’吗？”

    驿梅花摇摇头：“佛门的业只是一个幌子，为的是他佛门那点微不足道的香火。‘业’看不见摸不着，但你却感受的到，那是冥冥之中的不可逆的轮回。当人的‘业’累积到一定程度，‘报’就会出现。没有人能违背，就像你现在出现在五色神石面前，你身上的来自世间的‘业’就消失了。”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可是你却承受不了五色神石带给你的‘业’。”

    万俟申看着五色神石，突然像是明白了一些什么，随即看向驿梅花：“我身上是不是应验了些什么。”

    “这世间的业大体相同，你得到了什么，就会失去什么。万俟丰的业，让万俟家多了你这么一个不出世的天才，而你的业却又不只是你一个人的。”驿梅花接下来的话让万俟申如中雷击。

    “你万俟家就剩你自己了。”

    听到这话，万俟申眼前一黑，气急攻心，昏死过去。

    ……

    等万俟申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琉璃殿前。刚才一幕幕情景浮上心头，让他觉得极为真实。

    此刻，镜湖旁，驿梅花和一白衣女子通过镜湖浮现的画面看着万俟申的情况。

    “琉璃幻境能投影出人内心最恐惧的事情，真实的让你感到害怕。”

    白衣女子开口道：“你这么做，不怕万俟丰打上空明山来？”

    驿梅花听到万俟丰三个字一时气不打一处来：“万俟丰那个老子！不要让我再看到，看见一次我就打他一次！”

    “当年他进入琉璃幻境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究竟看到了什么？”白衣女子问道。

    驿梅花此时不想谈论这事儿，眼睛看向镜湖“咦了一声”；发现万俟申盘腿而作双手结日轮印，身影变得虚幻了起来。

    “原来万俟丰当年是把琉璃幻境这门功法给破了啊”白衣女子恍然大悟。随即又问道：“他就没有害怕的事情吗？”

    “有”驿梅花黑着脸。

    “什么事？”白衣女子继续追问。

    “鱼尺素！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大概过了一时三刻，万俟申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依旧在镜湖之上，位置动都没动。驿梅花走上前来说道：“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因不言果三千载，轮不言回半刻多。万俟申，琉璃幻境心法你可是参悟了？”

    万俟申站起身，面朝驿梅花双膝跪地拜了下去。

    “虽然幻境是假的，但是‘业’确是真的，这也是天道对世人的限制，纵使境界再高武功再强，都逃不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这句话。”

    “多谢前辈指点。”万俟申三跪九叩。

    “行了，起来吧，明天随我下山。”驿梅花说完，消失不见。

    万俟申礼毕，继续打坐冥想：这样一个适合修行的地方，如果不能好好利用起来就是极大的犯罪。

    空明山顶，此刻也就剩下一人一蛇。黑蛇在裂缝中盘着，赤红色的角闪着非常微弱的光。正在冥想的万俟申周身氤氲缭绕，隐隐有境界要突破的迹象。殊不知这二位，将来竟成了合作伙伴，当然了，这又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