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斌开始忙了。

    人一忙，时间就得快，乱七八糟的事，想得就少，自然人的精神状态就好。随着这几天的思考、观察、写作，邢斌发现自己在电视节目策划方便，似乎真有点天赋。

    上午，面对他们二套的一个又一个方案，台长和总编办主任、广告中心主任，一齐专门开会听取了他们的汇报。。应该说，他们的动作是相当大的，如果成功，已不是他们二套的事了，可能会惊动宣传部。

    为此，台长说：“我来了之后，一直想改变现状，想办一些像《湖南卫视》“乡村发现”、“快乐大本营》一样的节目，加强主持人与观众的互动，，但却迟推不动。没想到，你们一家公司，起步就干了起来。首先表个态，坚决支持。同时，希望你们不要孤军奋战，要与台里各部门加强沟通，联系，要他们给予你们支持。同时，我也想借你们的力量，来影响一下我们台里人的思想。请你们，特别是邢老师来我们上上业务课……”

    他们哪敢去给台里的编辑、记者上课？夏淑玲不敢，邢斌也不敢。他们深知自己有几斤几两，夏淑玲之所以敢来承包并办节目，邢斌之所以想出来这些节目，只不过照葫芦画瓢。说好听的是学习，说不好听的就是抄袭。不是台里人不懂，而是台里的制度使然。干不干，都是一分不少的拿钱，谁愿意去自我找麻烦？

    不过，台长的这番话，却极大地鼓励了夏淑玲和邢斌。尤其是邢斌，对做好这份工作有了更大的信心。于是，夏淑玲立即开始实施了招聘工作，而交给邢斌的任务，就是三天后的试题及后面的面试。

    带着上午春风得意的心情，中午，邢斌早早地就来到了市人民医院“血液净化中心”的病人休息室。扫把沟的老黄、老洲乡的周老六、凤凰山的陈大姐、枞阳横埠的肖爷爷……都老习惯地早早地到了。对于这些居家与医院距离非常远的病人来说，这一整天就是围着这件事转。每每说起这点，大家一致感慨：太磨人啦！

    当她被家人推进“血液净化中心”时，正在这里准备“血透”的病人和他们的家属，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她，邢斌情不自禁地服暗自叹道：好年轻，好白嫩，好修长，好漂亮……

    她的走进，仿佛一束茉莉花，“一卉能熏一室香，炎天犹觉玉肌凉。野人不敢烦天女，自折琼枝置枕旁。”。可能是这里憔悴的面容太多的缘故，别说男人了，就是上了年龄的妇女们，都惊不自禁地脱口赞道。她才多大岁数？她结婚了吗？于是，有不怕难为情的人，就迫不及待找由头上前问她的家人。

    一周内，在休息室等待病人的四个时中，病人家属们陆陆续续地从那位女孩母亲口中得知，她叫伍琴，今年7岁，义安区顺安镇人，1岁嫁到铜官山。生病前在某知名品牌服装柜做事。这么年轻怎么得了尿毒症？她的家人谁也说不清楚。

    一天，恰巧伍琴成了邢斌的邻床。邢斌从提示她一件事入手，迅速与她搭讪起来。好在她还比较乐观，也喜欢与人交流。

    “好在作为女人，该做的事，我都提前都做了”这是那天伍琴与邢斌聊天时，给邢斌印象最深的一句话。如今，她的儿子已5岁了，在她的婆婆家生活。最令人欣慰的是，她的在外打工的父亲知道后，立即连夜赶了回来。这是一位高大挺拔，一身黝黑，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他冲进病房就对医生说：“救我女儿，换肾，马上换肾，我捐肾！”

    看着他当时急不可耐地情景，旁观人都落泪了。伍琴更是哭得像泪人：“你给我第一次生命，我虽生在农村，却没吃过一点苦，干过一天活，人人都说我像城市里的大姐。如今，我早已出嫁，你都成了外包，为了我能过更好的生活，你还外出风餐路宿在外省工地打工，晒得像非洲人一样。今天，我病了，你奋不顾身又要为我捐肾……”

    面对女儿的哭诉，中年就干巴巴一句话：“你是我女儿，我不捐，谁捐？你不好，我活着干什么。”

    后来经上海一家医院鉴定，这对父女完全适合肾移植条件。从此，黝黑而俊朗却不多话的父亲，像跟屁虫一样，天天陪在女儿身边，生怕女儿有个什么闪失……。

    看到漂亮的伍琴，邢斌想到了曾是邻床病友的陈昱娇。

    陈昱娇是个标标准准的大美女。17的个子，瓜子脸，柳叶眉，水汪汪的大眼睛，纤纤的玉指，曼妙的身腰，早已醉了周围一片，偏偏令人咬牙切齿嫉妒的是，她竟还有一副银铃般的好嗓音……可遗憾的是，她不到0岁就患上了尿毒症。

    那天傍晚，邢斌正一人在肾内科病房走廊里散步，突然，一家人拥着一位高佻的戴着大口罩的少妇，急步走向护士站：“哪位医生在值班呀？我家女儿发烧了……“

    不巧，值班医生与值班护士正在急救一位老龄病人。于是，邢斌与他们聊了起来。

    陪她来的是少妇的爸爸妈妈，老公和儿子。他们对这家医院和这个肾内科很熟，因为她是这里的老病人了，只是一年前转到另一家非三甲医院做“血透”了。昨天血透时，可能病房床单不洁或其它原因，她被感染而发烧了。

    “为什么不在那家医院处理呢？”邢斌很好奇。

    “那家医院没有肾内科，唉，本来在这里透析好的很，是她爸爸的一个熟人介绍去的，每天有补助……”

    医生来了，少妇摘下了口罩，邢斌顿时一惊：“哇，大美人呀！”

    “唉，都是那个倒霉的新房子害的，不然，我女儿现在至少应该是省歌舞团的台柱子或空姐吧……”少妇母亲悻悻道。

    原来在少妇16岁那年，她家里在“世界花园”买了套新房子，装修刚结束，女孩就急不可耐地要搬进去住。当时，大人们就觉的姑娘房间的味道太重，要她暂时别住。可姑娘终于有了间自己的房间，而且又是这般色彩明亮，哪里舍得？哪知道那是因为唯有姑娘房间的全套家俱是新做的，而油漆工用了含甲醛的劣质材料。结果，姑娘在好多次的舞蹈表演中摔倒后，经医院检查后，给了他们全家一个睛天霹雳——她患了肾衰。

    从此，她告别了舞台，在鲜艳的花季，就开始了痛苦的治疗。倾家荡产也要救唯一的女儿呀，无奈始终配不上型。只有苦苦地在透析中等待。

    今年三月，一家民营医院新增了“血液净化中心”，并将市人民医院“血液净化中心”刚退休的范老师请去主管，同时，为吸引病人，推出了“每次透析给予0元交通费和5元伙食补助”等优惠条件。顿时，那家民营医院，就从市人民医院“血液净化中心”，拉走了一批人。陈昱娇就是随那批人离开的。

    其实，陈昱娇家的条件并不差。她自己不仅在“国家电”有份收入不少而舒适的工作，，同时，她的老公还是一名青年企业家，是皖南一带十分活跃的浙商之一，家里根本不缺这份补助。

    她之所离开三甲医院，就因为怕痛。市人民医院给病人血透时，用的是大针头的锐针，进针时较疼。而她在南京军区总医院治疗用的是钝针，一点不疼。当她从南京回来后，就提出要用针头的钝针。然而，市人民医院“血液净化中心”的护士们很无奈。她们说：“我们医院做不了主，这是政府招标采购的……年一次，一时无法换。”

    当这家民营医院的中间人找到她时，她就提出了这一要求。这家民营医院很干脆，当场答应，并于三天后就换成了钝针。自然，陈昱娇就改换了“血透”的医院。事后，她还曾来拉拢过邢斌，可邢斌的前妻郑子娟知道后不同意。她担心血透中途出现意外后，那家民营医院没有及时处理的能力。

    没想到这刚走了一位美女，又来了一位风格不一样的美女，而且还不到0岁。如今这人怎么了？过去很少听说的“尿毒病患者”，现在怎么举目皆是，而且年轻漂亮的女人，占比还不少呢。

    邢斌注意到，每当伍琴称完体重后，总有一位年轻而活泼的女人走上前去与她窃窃私语。今天，邢斌有意绕了过去，想看看究竞是谁？

    “邢叔，看什么呢？哟，胖了吗，最近打针顺利吧。”原来是曾是这里年龄最的燕子，现在又来了位更的妹妹，要表现出关怀啦。

    燕子原来也在他们一个大病房，是个时尚、活泼，十分爱笑的姑娘。一旦笑起来，两个酒窝十分好看。因为都是血管先天条件不好，他和燕子都要去找余老师来打，因而常常在一起交流心得。

    燕子其实也不了，0岁出头。本来在南京一家电子公司做文员，男朋友对她很好。那年，两人都准备在年底结婚了，10月国庆节回家探亲，家人发现她腿和脸有点浮肿，就带她去医院捡查，不想，查出了肌肝超

    当她明确知道自己患上了不治之症之后，她选择了悄悄地离开了南京，离开了相认相爱了三年的男友。

    男友疯了样在南京各公司到处找她，一个月没有结果后，就赶到了铜陵。每逢双休日就坐高铁到铜陵，在长江路、杨家山、东村、五公里、路采……，苦苦地打听燕子的下落。因为他只知道燕子是铜陵人，父母是“铜陵有色公司”的工人。于是，他就打听到铜陵这些地方，铜陵有色公司的人比较集中。何曾想到，在郊外还有个二冶、狮子山等。

    当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彻底地离开了铜陵后，在微信留下了一段话：燕子，我不知我哪里做错了，你选择突然无声无影地离开？燕子，我不知道你究竟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因难，你选择了撕人心肺的人间蒸发？我有什么错，你不能说，我不能改吗？你有多大的难，你不能讲，让我帮你一起扛吗？我恨你，恨你不相信我！

    这一切，燕子都知道。她每天都是流着泪看他的“寻找燕子”微信日记的。然而，她还是坚强地忍住了。

    邢斌不解：“为什么不如实告诉他，害他乱找，以至于会恨你？”

    “我就是要他恨我。否则，他非要跟结结婚怎么办？我家条件有限，不可能给我换肾。他一个农民的儿子，好不容易大学毕业，家里人还指望传宗接代，荣光耀祖，带动全家奔康。我帮不了他，岂能拖累他！”

    于是，邢斌给燕子讲了陈昱娇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