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场面浩大,俨然不是苏茹画认真思考问题的地方。
眼下,也不是考虑问题的时候。
秦栩心里,也有疑惑始终盘旋。
但此时此刻——
都应,以大局为重。
幺九的禁足尚未结束。
眼下成败在此一举,万不是用其他问题来耽误时间的时候。
而眼下,眼看快到午时。
生死当前,妖诡老道终于是淡定不下去了。
听他嚷嚷道:
“昏官!狗官!你们凭什么砍老子!老子做错什么了!”
眼下,却看苏茹画面不改色,只是看一眼盯着茶杯出神的秦栩,一拍惊堂木道:
“毒害朝廷官员,使其人死不得安宁!是其一!”
不等妖诡老道说话,苏茹画已经口吐连珠道:
“指使江湖门派掳掠官员!最后将其灭门,是其二!
拒不认罪死不悔改,是其三!”
说完,一众百姓看向苏茹画,眼中似有些许不可置信。
但百姓们的关注点,似乎不在眼前的老头儿身上。
而是……
什么时候,启辰府,来了个这么年轻的大人?
而苏茹画眼看着眼前局面还在控制之中,尚没有出现怀疑官员徇私的现象,不由先松一口气。
那厢,妖诡老道却蓦然瞪圆了眼珠,大骂道:
“你放屁!你有什么证据说这些是老子做的!
老子就特娘是平头老百姓一个!
你们……你们就是想拉老子来,给你们那个死太监顶罪!”
一言既出,众人这才真正的惊讶了一次。
原以为,启辰府究竟在谁手下,不必说。
但启辰府办案,想来是公平公正公开明了,倒是少见,死到临头还未曾认罪的人。
百姓们毕竟没在官场混迹过,不知道那些尔虞我诈三十六计。
而苏茹画,却一手控场,言辞如刀,轻易稳住场面!
听他道:
“就算不是你,当年的问斧帮,死于你手的数条人命,上至耄耋老人下至襁褓孩童!
今天,我就算在这砍了你,何尝不是为民除害!”
而江湖之人无所不在,原以为不过是朝廷又办了个昏聩案子。
却不料,众人闻言,精神一震!
泱泱人群中有数道眸光,豁然犀利了起来!
纷纷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斩首台——
似乎,都在用眼神询问:
眼前这个看起来乌糟糟的糟老头,竟然就是当年江湖上出动数百豪杰,都没能将其正法的妖诡老道?!
人群中不乏江湖之人,似乎便由此以点为扇,将安静的力量,顿时铺开了来。
而妖诡老道,似乎也意识到了周围空气中的不同寻常。
苏茹画明显看到妖诡老道浑身一僵。
随即,似乎脸色都有些微微变了!
事实上……
眼前的场面,也在苏茹画的计算之内。
既然他这个按说混江湖不算日久的人,都知道妖诡老道的臭名昭彰。
那么——
但凡有脸说自己是江湖人的,就不可能没听过当年问斧帮的惨案!
眼前的杀气渐渐凝聚,几乎宛如实质。
而苏茹画知道,今日就算他不杀了妖诡老道,也有人想收了他这条命!
人难免俗。
毕竟江湖上,妖诡老道赏金摆在那的。
这么多年,都未曾下榜过。
妖诡老道这脑袋,或许比他想的更值钱。
于是眼下,妖诡老道也不是傻的,不可能意识不到苏茹画将他拖出来示众的意义——
此时此刻,装傻,俨然是无用了。
箭在弦上,命悬一线,饶是妖诡老头儿再泼皮无赖,也不得不怕了!
然而,妖诡似乎不觉得,跟苏茹画这种笑面虎打交道,能有什么用!
要说起来,最重要的,怕还是相信自己原来的雇主!
能让他灭了问斧帮的门,而逍遥法外。
能帮他洗清那么多污名,而生活如常。
甚至给他一席可以安心生活之地,纵他花天酒地无恶不作……
但,他也不是不清楚。
而今,他能出现在这里,本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既然事情已经败露……
想罢,原本的雇主,下场不会比他更好。
但,妖诡虽然不知道自己原本的雇主发生了什么,却知道——
他曾发现,自己的雇主,和一个女人,交往甚密!
据他的观察看来,那个女人年纪应该不。
能让自己雇主为她所用的,应该身份也不会差!
生死当头,妖诡已经顾不得这件事捅出来,后果会如何了!
人之将死,为了活命,妖诡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眼下,哪怕是根稻草!他也不可能放过的!
于是,眼下见他看也不看苏茹画的方向,开始对人群中嚷嚷道:
“你们以为,这大秦不干净的事儿,还少吗!”
而一言既出,包括秦栩在内的众人,眼光却是一变!
此事事关几乎所有长安官员,自然是所有大臣都在这里。
连苏茹画都以为,这个老匹夫,临死,也要踩着幺九的声名下水了。
那厢,便有人朗声问道:
“你说的,可是幺九那个阉……那个奸臣!”
闻言,苏茹画脸色一变!
话说到这里,自然要拦也来不及!
而秦栩蹙了蹙眉,面上没表现出什么。
眼光,却不自觉的看向斩首台的方向。
那厢,妖诡老道眉毛一皱,嚷嚷道:
“什么幺九二九,老子告诉你们,若是今天老子死了,你们都别想好过!”
这话说完,苏茹画倒是松了松神色。
只要不涉及到幺九,其他的自然是一切好说。
毕竟,对他来说,还有什么,能比她重要。
而苏茹画不惊讶,底下,却一片哗然!
众人不由想到……朝堂上,那具诡异的尸体!
通体生寒!
当即,有人不忿道:
“口出狂言!斩首台上,还容得你嚣张!”
那厢,妖诡老头却冷哼一声,嚷嚷道:
“老妖婆!你以为我死了,你就无后顾之忧了?!
老子在你身上也下了毒!解药只有我有!
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听见没有!臭婆娘!”
然而,这话说着,苏茹画和秦栩,倒是不自觉一愣……
苏茹画第一时间想到,女子,便想到……幺九!
不自觉,心里一凉……
脑子里,顷刻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
而秦栩,眸光深了深……
此时,却看见秦天承愤然拍桌而起,一手指着妖诡老道鼻子道:
“大胆嫌犯!口出狂言!
你以为到了这里,你还能跑掉不成!
掳我大秦官员,祸害我大秦忠义之士的尸骨!
你就是死一万遍!都弥补不了你犯下的罪过!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在这,也救不了你这条狗命!”
而秦天承说着,连秦栩都是一愣。
愣仲之际,也就忘了阻止!
眼看着秦天承怒极,嚷嚷道:
“死到临头还嘴硬!
我看等你人头落地,这张嘴,还怎么说这些胡话!
行刑!”
行刑两个字坚决果断,加上时辰算算也到了。
刽子手竟然,也没有过多的犹豫!
以至于,秦栩,想阻止,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而苏茹画,看似有些许惊讶。
恍惚是,没来得及阻止。
然而,但看他稳稳在桌上握紧的拳——
却实实在在,没有半分要阻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