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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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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遐周看的若兰走远,就在守中抱一阁和魏住持,焚香煮水泡茶叙话,因说到了若兰的婚事,就不得不提这李长源,且说自景龙观一别之后,三日后就是韦舒羽洗儿礼,李长源曾听宗圣言道,这韦舒羽与我道门很有渊源,那日左右无事,他骑马来到崇贤坊,刚进坊门,就看到有户人家,正举行酒宴,筵歌数曲,正是韦家正在给舒羽办洗儿礼。

    长源见紧挨隔壁就有一座酒楼,名为摘星楼,三层高楼,也是长安城中有名的酒家,就把大马交给儿,自己信步上了二楼,看着人并不多,长源就捡了一个临着韦家的窗边雅座坐了,让二上了一个春韭素调,青鱼雪鲙,炙花丝羊皮,又要了一壶酒,边坐边吃。

    只见韦家院中,摆满宴席,韦贲之父韦岳,母亲窦氏,大哥韦衮,二哥韦韶,和姐夫苏进都已经坐在席上,韦贲也招呼亲友都一一落座,正中桌上,备好一个金盆,已经盛上了半盆水。

    那洗儿水要用桃树的树根来烧水,以洗去不祥,而且终生无疮无疥;用艾叶煮水,以避邪恶之气,桌子周围摆满了亲友贺喜的喜蛋、十全果、挂面、香饼等,一应洗儿的喜庆物件。

    只见韦贲之姐韦芳抱着舒羽出来,这时韦母扶着一位老年妇人,只看着妇人,满头花白的头发,梳着望仙髻,配以金银花钿、身着华服,气色红润,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老妇人。

    洗儿礼需要找一位本家,儿女双全,福寿齐全的长辈,来给新生的孩做洗儿礼,这老夫人正是敕封的荣国夫人,当今太子妃韦氏和刑部尚书韦坚的母亲。因两家本就是本家,素来亲厚,韦芳与韦妃更是从一起长大,亲密非常,时有走动。因听韦芳说起自家三弟新得儿,韦妃还特意赐了洗儿果子、金银钱、银叶坐子、金银铤子,以表心意。

    韦老夫人让韦芳把好舒羽,头朝下,靠近水盆,她一只手轻轻抚摸舒羽的头,另一只手,撩起盆中之水,轻轻的淋到舒羽的头上,一边还口中道“长流水,水流长,聪明伶俐好儿郎。洗了头,做王侯,一生平安福禄长”说的在场的人,都是欢喜不已。

    洗好了舒羽,就用绣绷子裹起,韦母扶着韦老夫人回主桌坐下,让韦芳抱着舒羽,去各个桌给亲朋好友,都去看看,众亲友都讲些吉祥话,让韦家上下高兴不已。

    长源正在看着舒羽洗儿礼,正是过来一位少年,身着紫色绸衫,头戴长脚罗幞头,垂下两条金色带子,轻摇折扇,掩不住一副雍容华贵之气。那少年在长源桌前站定,长源这才抬起头,再看那少年,相貌俊美异常,肤色很白,眉如柳叶,双目黑白分明,眉目之间自有英气。

    你道这少年是谁?她就是王忠嗣的女儿王韫秀,她本就是将门之女,曾跟随父亲在朔方作战,上得大马,拉的硬弓,本就是不让须眉的女子,因听说李长源拒绝太子的做媒,心中气愤不过,打听了今日长源来摘星楼,因此男扮女装,专门要来看看李长源到底是什么样人,竟然敢拒婚。

    李长源见他在自己桌前站定,道“这位兄台,不知有何指教”。那王韫秀看长源公子,一袭白色圆领绸衫,长发如墨散落在白衣上,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剑眉如鬓,星目明亮,自有平静恬淡的气质,一看就觉得可亲。

    王韫秀道“不知道公子可愿与在下同坐?我看公子一人饮酒,不如在下陪您对饮,如何?”长源道“公子请坐,我一个人闷得无聊,正想找伴儿”又望了一下桌上的菜色,叫了店二,再上了一副碗碟过来,对二道“适才我一个人随便点了几个菜,既然与公子同饮,请公子再来点菜,我来做东”。

    王韫秀收了扇子,心道如此正好,让你拒婚,我今天就让你破财。主意已定,就对长源道:“任我吃多少,你都作东吗?”长源道:“自然,自然”,王韫秀道:“那好,咱们先吃果子。喂,伙计,你过来,先给我们上四干果、四鲜果、四点心、四蜜饯。”店二吓了一跳,不意他们只有二人,竟要点这么许多果子,道:“这位少爷要些甚么果子蜜饯?”

    王韫秀道:“你这长安城中的酒店,好东西谅你也弄不出来,就这样吧,干果四样是荔枝、桂圆、蒸枣、银杏。鲜果你拣时新的。点心四样,就要巨胜奴、贵妃红、汉宫棋、甜雪。蜜饯吗?就是玫瑰金橘、香药葡萄、糖霜桃条、梨肉银干。”

    店二听他说得十分在行,不由得看看李长源,心想这爷明显当你是冤大头,你也不管管,只见那长源公子神色如常。王韫秀又道:“下酒菜这里没有新鲜鱼虾,嗯,就来八个马马虎虎的酒菜吧。”店二问道:“少爷爱吃甚么?”

    王韫秀道:“唉,不说清楚定是不成。八个酒菜通花软牛肠、光明虾炙、白龙曜、雪婴儿、仙人脔、天酥、箸头春、过门香。我只拣你们这儿做得出的来点,名贵点儿的菜肴嘛,咱们也就免了。”

    店二听得张大了口合不拢来,等他说完,道:“这八样菜价钱可不哪,单是白龙曜、仙人脔,就要用到上好的鹿肉,还有鸡和鹌鹑,”王韫秀向长源一指道:“这位大爷做东,你道他吃不起吗?”

    店二见长源公子,穿绸带玉,英俊体面,一看就是长安城中富贵人家的公子,当下答应了,再问:“够用了吗?”王韫秀道:“再配十二样下饭的菜,八样点心,也就差不多了。”店二不敢再问菜名,只怕他点出来采办不到,当下吩咐厨下拣最上等的选配,又问少年:“爷们用甚么酒?店有十年陈的新丰酒,先打两角好不好?”少年道:“好吧,将就对付着喝喝!”不一会,果子蜜饯等物逐一送上桌来。王韫秀高谈阔论,说的都是边塞的风物人情,长源听他谈吐豪爽,见识广博,倒是大为有趣。

    长源心想:“我只道他是个哪家王侯的纨绔子弟,哪知他竟守边征战,熟悉对突厥,吐谷浑的边境战事。塞外征战,果然与中土生活大不相同。”再过半个时辰,酒菜摆满了两张拼起来的桌子。王韫秀酒量甚浅,吃菜也只拣清淡的夹了几筷,王韫秀挥挥手,又跟长源谈论起来,听他说是曾在南方游历来,就问起江南的情景。长源受过师父嘱咐,不能泄露自己修真之事,只说些游长江,登三山,攀五岳、驰马大道、泛舟太湖等诸般趣事。

    王韫秀听得津津有味,听长源说到得意处不觉拍手大笑,神态甚是天真。长源或在山中修真,或在长安任职,一生未曾到过大漠边疆,征战四方蕃人,虽与李遐周、若兰等几个盟中师兄妹交好,但李遐周喜欢四处游历,又忙于盟中事务,少有空闲与他游玩。若兰妹子人极是温柔,长源又处处迁就顺让,尽管常在一起玩耍,却常常无话可说,虽然心中都知道对方情义,总是不甚相投,此时和这少年边吃边谈,不知如何,竟是感到了生平未有之喜。

    长源本来不喜言辞,通常总是给别人问到,才不得不答上几句,李遐周常笑他颇有宗圣惜言如金之风,可是这时竟说得滔滔不绝,把自己诸般蠢举傻事,除了修真以及与盟中有关的之外,竟一古脑儿的都说了出来,说到忘形之处,一把握住了少年的左手。一握了下,只觉他手掌温软嫩滑,柔若无骨,不觉一怔。再看那少年低低一笑,俯下了头。

    王韫秀本来是负气而来,一心要找长源的出气,怎知一见之下,竟然不气了,虽然点了一桌子菜,有意难为难为他,不想他竟然毫不为意,交谈起来,甚是投机,这会那股子怒气早就丢到了爪哇国,他握着自己的手,竟有欢欣之意。

    王韫秀轻轻挣脱了手,道:“咱们说了这许久,菜冷了,饭也冷啦!”长源道:“是,冷菜也好吃。”王韫秀摇摇头。长源道:“那么叫热一下吧。”王韫秀道:“不,热过的菜都不好吃。”把店二叫来,命他把几十碗冷菜都撤下去倒掉,再用新鲜材料重做热菜。

    酒店中掌柜的、厨子、店二个个称奇,既有生意,自然一一照办。长源既和那少年说得投契,心下不胜之喜,便多花十倍银钱,也丝毫不会放在心上。等到几十盆菜肴重新摆上,王韫秀只吃了几筷,就说饱了。

    店二心中暗骂长源:“你这傻蛋,看着英俊不凡,器宇轩昂的,没想到竟然是个傻子,这子把你冤上啦。”一会结帐,共是二十九两七钱四分。长源摸出一锭黄金,命店二到银铺兑了银子付帐。两人坐在桌上继续谈笑,等二回来。

    这时听得一阵木鱼之声,响亮清越,不似凡俗。长源透窗往下看,只见有个僧人,相貌丑陋,一身僧袍已经脏的不辨颜色,正在韦家门口敲打木鱼。王韫秀道“一个臭和尚,有什么好看的?”长源道“我听这和尚敲木鱼的声音,响亮清越,一定是有道的高僧”王韫秀被他这么一说,也往向窗外,看着和尚有什么奇异之处。韦家的仆人一看这和尚他都很嫌弃,韦贲心善,就请他进的院里,远远放他一张破席,给他摆了些酒菜,那丑僧不用菜饭,声言要见韦家新得的儿。

    王韫秀道“这和尚有意思,不吃饭菜,看人家家孩做什么?”长源微微一笑道“看看就明白了”韦贲见他神情坚决,就让韦芳把舒羽从屋里抱出来,只见那丑僧对舒羽道“分别已久,你可好吗?”婴儿的脸上似乎有很高兴的神情,众人见了都很惊异。韦贲说:“这个儿降生才一个月,师父怎么说分别很久了呢?”丑僧道:“这不是施主所能知道的。”

    说罢意欲离开,只见韦贲拦着丑僧,一再追问,胡僧才道:“这个儿乃是诸葛武侯的后身呀!武侯生当东汉末年,是西蜀的丞相,蜀人长久受到他的恩惠。如今他又降生在世上,将来要为蜀门之统帅,而且受到蜀人期待。我从前住在剑门,与武侯有缘,且多有交往,如今听说他降生在韦家,所以我才不远千里而来,只为看看老朋友一面。”

    王韫秀道“这臭和尚净说大话,诸葛亮都死了五百年了,他能活五百岁,那不成了神仙了吗?我看他是故作大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