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珠落地的声音从天花板上传来。
南空空从床上坐了起来。
白色的楼板。
白色的墙。
白色的被子。
这是哪里?
她从被子里伸出双手,她看到了她的手,那不是她的手,很薄,像是只有一层皮肤,上面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洞。
猛然掀开被子,她的身体和手一样,变成了坑坑洼洼的皮,勉强维持着人类的形状。
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些,淡黄色的光落了进来。
她看着四周,茫然地走下了床,走出了门,一片白雾中她看到了一个人。
她的前男友。
老实,憨厚,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要她了。
“你会梦见的。”耳边响起了姜游的声音。
原来是梦啊。
她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她回过头,白色的墙上长出了黑色的枝丫,不断地生长着,蔓延着,逐渐地向她逼近。
她的身体在消散。
她开始向前方奔跑而去,尖锐的枝丫穿过了她的身体,她伸出手,试图和他更接近一点。
她被吞没了。
手机铃声响起,姜游睁开了眼睛。
是姗姗。
接通。
带着哽咽的声音:“小南,小南她,她昨天晚上走了。”
看着窗外,天色很阴。
“我一会儿过来。”
又安慰了姗姗几句后,姜游挂了电话。
看了看时间,早上八点,他拉上被子又睡了半个多小时,然后挣扎地起了床,爬出文化街,打车去了唐江市肿瘤医院。
南空空的尸体已经被送进了太平间。
郑英的表情很木,眼神中带着一种绝望的执着。
她会带她的女儿回家。
姜游和姗姗陪着郑英办好剩下的手续,签好协议,郑英跟着殡仪馆的车离开了医院后,姜游吐出了一口长长地浊气,“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想到这么快,我以为她能熬过圣诞节的。”
雨丝在窗户上滑过。
“走的时候,她的表情很平静,没有受太多苦。”
(ex){}&/ 脆皮乳鸽,狮头鹅肉,蒸排骨。
“南空空去世了,我刚从肿瘤医院过来。”
“你做了什么?”
“昨天带她出去逛了逛,聊了聊,明天下午两点,我会去见吴娅,”他把一份艇仔粥放在烫不甜面前,打开盖子,“还是热的,今天外面下雨,冻死了。”
他坐了下来,打开另一份艇仔粥的盖子,“早饭也没吃,你怎么样了?”
“血止住了。”
“剑修的身体素质就是好,要我被捅一刀,估计得躺上半个月才站的起来,”姜游喝了口粥,热粥落进胃里,舒服地舒了口气,“这种天气呢,就适合窝在被窝里,弄点零食,看个电影,或者听歌音乐看看小说。”
“明天考四级。”
“你都这样子了,还要去考啊?”
“嗯。”
“现在都爱打标签,就比如渣男这个标签,也许一个男人,只是一个行为有点渣,但一旦被打上了这个标签,这个单词的所有能指的都会被投射到他身上,扩大化了,接着原本的小口角,小别扭,就上升到莫名其妙的地方,就变成仇恨,就有了可乘之机。”
“什么意思?”
“语言学的基本概念,展现一下我的知识面,”姜游夹了一块乳鸽,咬了一口,“皮软了,不过味道还行,你尝尝看。”
“你同情南空空?”唐不甜问。
“也谈不上吧,我就过来汇报一下工作,你还满意么?”
唐不甜喝着粥,“他们会有什么行动?”
“要明天才知道了,说真的,我最近有点社恐。”
唐不甜抬头看着他。
“就是不想和人说话,就想安静的宅着,养养肥肉,不,多肉,你明天考试几点结束?”
“十一点二十五分。”
“那和我一起去吧。”
“我也去?”
“是啊,你不是想要学么,给你个机会,现场围观,这家的味道还不错吧,我们明天晚上可以去堂吃,或者换一家,我还想去买点别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