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前面那怪物张牙舞爪,却被墙上的铁链牵制的紧紧的,真的很难想象,屠龙子这般武道巅峰的人,是怎么死的?

    风闲尘泯泯嘴,迈出一步,却直转到那人的身后,可见那人身体后边依旧是体无完肤,甚至可见皑皑白骨,但确实这人的身上多处致命伤,却不影响他尸化后的行动,从此来看,他必是死后遭罪。

    不知是何等血海深仇,要如此斤斤计较于一个死人?

    风闲尘摇摇头,挥手变幻出一张黄纸符,凌空鬼画符一番,金光闪闪的字体贴于黄符纸上,一边缓慢地燃烧一边飘到了那人身上,一贴上后背,那人立马就一动不动了,就连头发,也安静下来。

    “镇尸符?!”暗处传来一声虚无缥缈的惊呼,寻声望去,那里骤现一团迷雾,很快便是人模样高大,很不巧,还是比风闲尘高了一个头,那团雾始终掩盖着那声音来源的真面目,而他的存在,与走路的无声无息离地三尺,恰巧证明了他不是普通人。

    “不是,”风闲尘笑道:“此物名黄符纸,并不是阁下口中的镇尸符。”

    那人不乐意了,飘近,心道我做的镇尸符,它是什么玩意儿,什么效用我还不清楚吗?还黄符纸?

    风闲尘微微侧身,让他过去。

    那人定睛一看,捻起黄纸一角,仔细看来,心道:“确实不是我画的那种,但却和我的镇尸符效用一样,什么时候那些武道子们允许这种东西流通于世了?看来他们对我喊打喊杀,对我的镇尸符是情有独钟照用不误啊!”他嘲笑似的摇了摇头。

    “娃儿,你年龄几许?是那个世家的子弟?”迷雾中的人问道,他的声音与回声一般无二,虚无缥缈亦如此。

    “别叫我娃儿,我可不比你。”风闲尘淡淡道。

    “哈哈哈,好,不叫就不叫罢!”那人道,“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这妖尸后脑有无一根石针?嗯,以金墨刻画的石针?”

    风闲尘闻言,撩开那妖尸的后脑头发,仔细寻了一遍,的确有一根绣花针般大的针,不过上面却没有金墨,只有一些金粒痕迹。

    “确实。”她道。

    雾影仿佛很生气,自言自语仿若无人地骂道:“老东西!死的活该!……”

    他骂的什么,风闲尘听不大明白,隐约是什么要杀就杀,炼我成妖一类的,自然少不了污言秽语。

    她大约明白,这妖尸便是这雾影的肉身。

    风闲尘道:“这些人都是你所杀?”

    雾影摇了摇头,象征性地抬了抬手臂,妖尸没有一点动静,风闲尘摘了黄符纸,妖尸也没有随着雾影动作。

    “看吧,我可没有这么大能耐。”雾影无奈道。

    沉默一阵,雾影又道:“要不你帮我个忙?把这根石针取下来?”

    “你怎么不自己取?”风闲尘知道他与众多魂魄不同,雾影是可以动实物的。

    “我不行啊,这是镇魂,可以将附近的魂魄都镇住,从此只能这这个范围里活动,作为魂魄,碰了就会如烟般散去。”雾影解释道。

    风闲尘心道看来此人也是有些慈悲心怀,便照做了,果然,这针寻常力气是不可能拔下的,可用了风闲尘不少力气,想着这针是稀世珍宝,她便收了幻府。

    那些闪烁着绿光蓝光的亡灵见没有了束缚,相继恢复了神智,似喜极而泣般呜呜咽咽了一会,齐闪光芒后飘散,很快密室又安静下来。

    “看吧,”雾影道:“魂魄也知感恩。”

    “希望它们不会为祸人间。”风闲尘微微一笑道。

    雾影嗤笑一声,心道若是为祸人间,就是现在一辈的所谓武神,又如何抵抗邪灵作祟?

    没了魂魄的阴气,妖尸无黄符纸也安静下来,血色双眼恢复了空洞惨白,茫然地看向雾影。

    雾影绕过风闲尘,到妖尸一侧,自它破烂的袖中取出一柄臂长的短箫,那箫通体碧色,吊着血色流苏,碰到主人,那箫有情一般,震动不停,雾影脸上的雾慢慢褪去,浮现出的是一张绝世美颜,纯天然无污染,开始说墨煜煊是他见过最美的男子,那么她错了,此人无论气质还是容颜,都稳稳压过墨煜煊几线,而且看上去更加舒服,让人移不开眼。

    貌压潘安,稳胜子高,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唇不点而朱,眉眼如画,莞立如仙,怎一个美字了得!

    “碧游渊,碧游渊,残阳如碧,初雪似血,一曲仙门怨,陈以故人情!”雾影缓缓道,细看,眼角似有淡淡泪痕,感伤什么呢?

    难不成感慨人生?这人也曾经拥有过爱情?风闲尘心想。

    “姑娘,你……听说过琅琊仙门吗?”雾影问。

    “不曾。”风闲尘道,她来这里不过几年,只是对这个大陆有点粗略的了解,并没有听说过什么琅琊仙门。

    雾影似乎有点失落,将短箫前递,道:“你若出去了这个鬼地方,恳求你帮我留意一个人,将此物交他。此人与我差不多高,长发梳得一丝不苟,常佩蓝羽玉玦,发系白色飘带,一根黑檀木簪,不加修饰,容颜俊美甚我,白袍一剑名天魄,齐肩长琴曰天邪,腰间蓝白羽露纹,是乃琅琊仙门图腾标志。他……叫蓝逸之,有号赤仙君,姑娘可曾,听过否?”

    “未曾。”风闲尘摇摇头,不去接短笛,看了看那人,心道如今我为龙涎草需进北周,到了那处必不可暴露身份与实力,须有人伴我行事,就不必费力了,我看此人不错,求他帮忙,也不会落得个品味差的诟病。

    便道:“公子何不亲自去寻他?”

    “哈哈!”那人笑道:“我早已被镇魂逼出体外,已是虚无魂魄,百年来,只有你看得见我,即便是寻到了他,他又怎知是我?不过睹物思人平添伤感罢了,不如让他以为我死了。”

    “若我能助你回魄,公子愿不愿帮在下一个忙?”风闲尘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