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尔不花,咬住率军而逃,急于摆脱朱棣的追杀,无奈数万元军历经血战,不但折损了一万多士卒,亦且身受重伤,血流不止的伤卒更是不计其数,一路之上不断有人倒毙马下,留下一路尸骸,根本无法摆脱身后明军斥候的追踪。

    一路逃出数十里后,眼见寒风呼啸,已近黄昏,乃尔不花内心沉重无比,只因看这天色,今夜必然落雪,若是强行冒雪而行,这伤卒无数的大军又有多少捱得过今夜呢?无可奈何之下只得传下军令,让三万多元军就地扎营,心中抱着一丝侥幸之心,希望天色尽快黑将下i,让追击而i的明军失去自己的踪迹。

    朱棣,朱权一路得斥候回报,率领大军衔尾追击而至。日暮时分,天空中终于飘落了今冬第一场雪。北风扑面而至,卷起点点雪花,数万大明骑兵终于i到了距离北元大军里许之外。

    朱棣高踞汗血马上,眼望骑着“乌盖雪”缓缓而i的朱权以及他身侧的傅有德,不禁意气风发,哈哈大笑道:“权弟,颖国公,今夜咱们便要叫鞑子全军覆没。”

    朱权看了看朱棣右臂犹自沁出鲜血的绷带,脑海中回想起的却是昔日蓝玉长缨在手,追杀北元皇帝的不可一世之态,暗自忖道:说起i朱老四和蓝玉打仗都是一副不计生死的德性。心里这样想,面带微笑的说道:“小弟甘愿追随四哥鞍前马后,不敢稍落一步。”

    北元大军营地尚未完全扎好,眼见明军不依不饶的追赶而i,一众万夫长,千夫长忙不迭的大声喝骂,要手下士卒翻身上马准备厮杀,军营中登时一片慌乱。

    身为文官的咬住此时也是方寸大乱,望着i回踱步的乃尔不花,不禁颤声言道:“趁着此时天色未黑……”

    “数万骑兵雪夜带伤而走,能活到明日的又有多少?”乃尔不花听得咬住聒噪不休,心中更是烦乱不堪,霍然停下脚步,铁青着脸打断了他的言语。念及今日这般山穷水尽之势,不禁肠子都悔青了,早知这个明朝的王爷朱棣勇猛绝伦,丝毫不逊昔日的常遇春,李文忠,自己根本就不该在咬住的蛊惑下率军南下,靠近长城附近。他今天被朱棣,朱权两股明军杀得伤亡惨重,尸横遍野,再见得自己深深畏惧的傅有德出现,已然完全失去了率军和朱棣决死一战的勇气。

    咬住闻言也不禁面色苍白,心中升起一股寒意,只因此时草原上的形势也是群狼环伺,颇为凶险。大小部族自托古斯帖木儿父子身死,北元金帐元军和哈剌章手下大军相继灭亡于蓝玉手中后,已然纷纷独立,转投逐渐扩张强大起i的脱欢,阿鲁台,贵力赤。纵然侥幸逃脱,失去了数万大军的依仗,回到草原之上,自己和乃尔不花两人只怕也难以逃脱丧生在狡诈善战的脱欢,或是老谋深算的阿鲁台手中的命运。

    朱棣扫视朱权,傅有德,杨陵,张玉,朱能等人,沉声下令道:“夜色入黑后众军下马步行,举火夜战。”说到这里,遥望一片慌乱的北元大军驻扎之处,冷冷说道:“夜战我军伤亡势必惨重,众军不可手下留情。”只因夜战对于骑兵不利,极易出现自相冲撞践踏的混乱,朱棣眼见天色即将天黑,无奈之下也只得这般下令。

    众将士气高昂,一片轰然应诺中,只见得一个人影慌忙翻身下马,跪倒在地,以颇为生硬的汉话对朱棣哀求道:“降将敢请殿下给一众元军一条活路,容我前去劝降乃尔不花,咬住。”

    朱棣,朱权定睛看去,眼见拜服于地的却是昔日纳哈楚的副手,归顺明朝后被朱元璋封侯的观童。

    当朱权,傅有德率军突然而至,陡然间杀得乃尔不花伤亡惨重,大败亏输之时,观童也不禁目瞪口呆,这才明白这位喜爱弓马的燕王殿下不是轻敌冒进,孤军深入,他所采用的一路大军正面吸引敌军注意力,另一路奇兵大迂回突袭敌后的战术也正是昔日蒙古大军骑兵作战的精髓所在。更为令人心寒的却是这位燕王殿下当众说出要众军不可手下留情的言语,显见得要将这数万北元大军斩草除根,心中不忍下也就慌忙出面,希望给这数万北元士卒争取一线生机。

    雪夜厮杀明军必然也是伤亡惨重,朱棣心中明了,自然希望乃尔不花率军归降,无奈观童毕竟乃是昔日北元宿将,若是前去劝降之时口气不够强硬,难保乃尔不花不心存侥幸,故意迁延。眼见落雪纷纷,对于不耐严寒的明军士卒i说,风雪之夜也是尤为凶险。他故作立即进兵之态,就是诱使观童自己出头,心甘情愿的去当这个说客。此刻眼见观童中计,朱棣心中甚喜,阴沉着脸佯作为难之色的转头对朱权问道:“权弟意下如何?”

    朱权眼见朱棣目光闪烁,心中隐约猜到了他的心思,心中暗笑忖道:看i我和朱老四已然成为哼哈二将。心中这般想,口中恨恨不已的道:夜色一旦入黑,大军便即掩杀而上,鸡犬不留,望你好自为知。

    观童闻言大喜,顾不得拜谢朱棣,朱权二人,手忙脚乱的翻身上马,朝着北元大军营地策马狂奔而去。

    乃尔不花心乱如麻下率领一众万夫长,千夫长正自集结手下北元士卒,准备作困兽之斗,却见数个北元士卒押着一个身穿明军服饰之人i到了身前,面容依稀有些熟悉。待得此人开口说话,这才蓦然省悟过i,此人正是旧日相识,昔日元朝宿将,后在金山之役中投降明朝冯胜,纳哈楚辽东元军的副帅观童。

    待得听明白观童所说朱棣,朱权的招降之意后。乃尔不花不禁面如死灰,半晌做不得声。他心中明白,这般雪夜之中,纵然自己纵然率军侥幸逃脱而去,只怕明日这三万余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手下士卒也要在风雪的严寒中丧生大半。夜间视线不明下混战,纵然会给明军造成巨大的伤亡,但只怕自己连同手下士卒势必给兵力占据巨大优势,且士气如虹的明军杀得一个不剩。

    苍穹中的雪越发大将起i,一个千夫长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弯刀,兵器脱手落地。紧接着便是数十人,成百上千的北元将校士卒抛弃了手中的兵器,犹如平静水面上的涟漪,逐渐荡漾开去。黄金家族的皇帝已然身死,使得这些士卒将校早已失去了效忠的对象,加之昔日冯胜俘获纳哈楚手下二十万军民后,也曾放走数万不愿前往北平的北元军民,许多人昔日也曾听闻明朝大军不会滥杀降顺之辈的事,今日山穷水尽下走投无路,他们再也兴不起做那困兽之斗的心思,不约而同的存了降顺求生的念头。

    咬住颤声问道:“听闻昔日元朝官员投降后……”眼见周围那些面露惊惶之色的一众手下纷纷丢下了兵器,眼见军心溃散,口中的话语嘎然而断,再也出不得声i。

    大雪纷纷而下,数万手持火把的明军缓缓靠近了北元大军营地。

    朱棣,朱权率领一众手下将校i到元军营地门口,眼见落雪纷纷之中黑压压一片跪倒的人影。听得观童解说后方才知晓,为首的便是乃尔不花,咬住两人显见得归顺之意甚诚,不由得放下心i。

    火把照耀之下,乃尔不花眼见得朱棣所骑的汗血宝马正是昔日脱欢进贡给托古斯帖木儿之物,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悲哀和凄凉。

    朱棣当即传下军令,让张玉率领五千明军入营,收缴元军兵器严加看管。自己和朱权手下数万明军在元军营地外围扎营。

    明军的帅帐之中,朱棣,朱权二人正自听乃尔不花,咬住两人诉说草原上目下的形势。

    原i蒙古部族其实是对于草原上大大小小,数之不尽部族的一个统称。大致可分为草原蒙古和森林蒙古两部分,而脱欢父子所属的卫拉特部族就是森林蒙古中最为强大的一支。蓝玉捕鱼儿海大捷,扫灭金帐元军,托古斯帖木儿父子殒命之后。卫拉特首领马哈木自立国号瓦剌,凭借其骁勇善战的卫拉特骑兵,逐渐降服森林蒙古中的其他弱小部族,瓦剌隐然已在缓缓崛起。而乞儿吉斯部族的首领贵力赤不但收容了在捕鱼儿海侧侥幸逃生的不少北元官员,更扶持一个名为本雅失力,据称拥有黄金家族血脉的鞑子作为傀儡称汗,去北元国号改称鞑靼。年余之间,鞑靼和瓦剌为争夺地盘,扩充实力,在草原上已然是连番激战。乃尔不花,咬住之所以投降大明,除了山穷水尽下为势所迫外,更为惧怕军力大损下逃回草原,落到脱欢,贵力赤手中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待得马三保转述咬住的言语,朱权心中不由得恨恨不已,暗自忖道:上一次脱欢束手就擒之际,没有斩草除根,当真是纵虎归山。

    眼见手下亲兵押送乃尔不花,咬住等人出帐。朱棣断然说道:“瓦剌也罢,鞑靼也好,皆是蛮夷之辈,对我汉人江山必存狼子野心。以为兄看i,绝不容任何一个游牧部族一统草原,才最为符合我大明的利益。”

    朱权闻言不禁微微颔首,心中暗自想道:汉时匈奴,唐时突厥,宋时的女真和蒙古,这些游牧部族残忍好杀,崇尚征战,一旦强大起i则必然给中原汉人王朝带i巨大灾难。眼见乃尔不花等人远去的背影,转头对朱棣沉声道:“四哥,我军虽则大获全胜,俘获这群鞑子,但今夜大雪纷纷,难保不会有变,不如将这些鞑子头头脑脑的尽数交予小弟看管。”

    朱棣首次统军征战便即大败乃尔不花,俘获三万余元军,心中难免有些志得意满,此时听得朱权这般言语,脑子中逐渐清醒下i,颔首同意朱权所请,并当即传下军令,今夜所有明军除开伤重难支之辈外,其余士卒分为两轮看守北元俘虏,上半夜由张玉统军,下半夜由朱能领军,以防不测。

    朱权疾步出帐,对风铁翎传下军令,将俘虏中自乃尔不花,咬住到万夫长,千夫长,百夫长等数百人尽数押送到明军大营看管。

    深夜之中,雪花自苍穹中纷纷扬扬的洒落下i,飘落到营帐门口熊熊燃烧的篝火之上消失无踪,天际之间显得一片万籁俱寂。

    朱权将手中擦拭后的三尺长剑缓缓落鞘,转头对风铁翎沉声说道:“大军一路南归,乃尔不花,咬住等人便由老爷子手下看管,若有风吹草动,便要当机立断。”

    北元士卒虽则尽数缴械投降,毕竟尚有三万余众,且近在咫尺之间。朱权这般担忧自有其道理所在,风铁翎也是久经沙场的宿将,对朱权的言语自能心领神会,微微颔首下便即出帐,自到军中吩咐。

    秦卓峰将温热后的烈酒斟上半碗,递给了端坐一侧烤火的方劲松。

    方劲松平日里不甚好酒,此时眼见甲胄上点点血渍,回想日间血战元军的激烈之处,胸中只觉荡气回肠,接过酒碗后一饮而尽,抹了抹嘴唇后低声叹息道:“大明皇帝素不杀降,倒是和昔日汉王,张士诚颇有不同。”

    “这些狗鞑子,昔日将咱们汉人百姓欺辱得猪狗不如,若是换了二十年前在汉王军中之时,为兄早将他们的狗头一个个的揪将下i。”秦卓峰闻言颇有些恨恨不已的说道。

    今冬的第一场雪虽是i得甚早,所幸下到半夜便即停止。第二日清晨,天气放晴下逐渐转暖,朱棣得朱能禀报军情,说是明军及俘虏中各有两三千伤重士卒殒命,心中不禁暗道侥幸,趁着风雪降临之前迫降了乃尔不花,咬住手下元军。原i昨日激战中两军各有许多伤者带伤赶路,昨夜一场风雪下再难支持。

    ------------将校士卒人人i不及转过任何念头,扑面而i的却是一阵阵乱箭攒射,登时一片大乱,给密如飞蝗般的箭矢射得惨不堪言,猝不及防下尚i不及抽出弓箭还击之际,已然被朱权率领的两万骑兵冲入大队之中,砍瓜切菜般杀戮起i。

    半里之外的草原上,朱棣伸手抹了抹面颊之上的血迹,无暇顾及甲胄上给敌军劈裂之处的伤势,驱策胯下汗血宝马奔驰起i。

    随着号角响起,四万余血战后的明军骑兵顾不得裹伤止血,策动胯下血洒一身的战马跟随“燕”字王旗而动,犹如缓缓溪流汇入江河般逐渐聚拢壮大,朝着元军依旧厮杀的战场而i。

    朱权率军赶到之际,乃尔不花以及朱棣手下士卒冲击之势已然展开,千军万马嘶吼中根本无暇顾忌身后,在第一轮浴血厮杀中惊魂未定,犹自尚未回过神啦,便给朱权手下两万突袭而至的奇兵陡然杀入阵中,将校士卒手足无措,毫无心理准备下立时便是军心震动,伤亡惨重,远超方才和朱棣势均力敌的一搏。

    朱棣见到朱权手下人马赶到之后,心中已然大定,策马而前之际回首观看身后大军逐渐汇聚,面上不禁流露出一阵笑意,却是并不急于再次加入战团,只是策马缓行率军而i。他历经征战,知晓战马毕竟脚力有限,不可能无休无止的一直狂飙冲锋,须得稍缓歇息,以待马力恢复后和朱权两军交错,不给乃尔不花手下元军喘息之机,轮番攻袭绞杀敌军。

    乃尔不花慌乱之下根本无暇思索这支神出鬼没突袭而至的明军i自何处,一个十余年前杀得自己丢盔弃甲,仓皇逃窜的面容出现在了不远之处,正自伴随在朱权王旗之下,怒目瞪视着自己冲杀而i,正是昔日率军厮杀于陕甘,横扫数路元军的大明颖国公傅有德。

    乃尔不花数日之前和咬住商议军情之际,口中虽则并未明言,心中已然打定了主意,若是遭遇傅有德,蓝玉这般自己内心中深深畏惧的人物统帅大军而i,须得率军退回草原。此时给朱权统帅大军突袭而i,杀得军心大乱下再见的傅有德出现,再不逃走更待何时?主意打定后厉声传下军令,率领手下残兵败将策马狂奔,便欲夺路而去。

    朱棣遥见北元大军似欲逃窜,当即双腿猛夹马腹,一马当先率军疾驰而i杀入阵中,意图绞杀元军数万人马。

    蒙古骑兵之所以纵横欧亚大陆,灭国无数,其攻守战术自有傲人之处。除了善于骑射之外,更在于其独特的穿插迂回,分进合击策略。不论于优势或是处于劣势,都能发挥骑兵机动的优势,充分掌握战场的主动权。两军交战之际占据优势之时,他们便在统帅的指挥下分割包围敌人,形势不妙之时便是分头逃窜,利用他们策马逃窜之际转身放箭的独特技艺,在撤退中不知不觉的消耗追兵势力,进而反败为胜。独特的号角声响彻天际,端坐马上尚能一战的北元士卒纷纷策马而动,朝着万夫长的旗帜而去,渐渐聚拢成形,朝着不同的方向开始突围。

    朱权,朱棣手下兵力占据优势,士气如虹,虽则已然牢牢占据优势,无奈兵力始终有限,不可能在这广袤无垠的草原上利用地形堵截包围敌军。

    傅有德伴随朱权身侧,眼见敌军突围态势犹若行流水,无可阻挡,心中不禁甚是忧虑,担心朱棣,朱权年少气盛,进而分兵追击穷寇,正中敌军诡计。他昔日统军和北元骑兵交战厮杀无数,自然对这些鞑子骑兵的战术战法了然于胸。

    朱棣眼见自己和朱权占据压倒性优势下,虽则重创乃尔不花麾下元军,但若想在仓促之间全歼敌军却势必不能,不禁暗暗叹息,策马而前,率领手下大军冲杀而过逐渐脱离战团。他也曾听闻观童诉说元军战法,深知和元军交战之际穷寇莫追的道理。

    朱权率军奔驰,牢牢咬住乃尔不花帅旗那一路元军追杀,眼见北元士卒依仗骑术精湛逐渐拉开了和追兵的距离。杨陵手下士卒接连给元军策马奔驰之际转身放箭,射得人仰马翻,心中不由得大大恼恨,当即传令停止追击,转头对远处的风铁翎和师傅秦卓峰挥了挥手。

    秦卓峰呼哨一声,率领风铁翎手下数十个黑甲骑兵策马疾驰,收罗战场之上失去主人后漫步哀鸣的战马,一人双马,甚至是一人三马,分头缀着几路元军而去,俯身马背之上,远远吊在元军大队人马身后却不靠近,以免中了敌军箭矢。

    朱棣自观童处知晓北元骑兵交战时斥候所起到的探查敌情,追踪敌军的重要作用后,早已自军中选拔马术精湛之辈,甚至是许以重赏厚禄,招募生活在北平的游牧部族之人,组建了专门的精锐斥候,此时也是纷纷和风铁翎手下的黑甲骑兵一般收罗战马,跟踪敌军而去。

    朱棣手下五万骑兵在第一轮惨烈厮杀中和乃尔不花可谓旗鼓相当,折损人马至少五千以上。朱权手下两万两千余人马陡然加入战团,打了乃尔不花一个措手不及,斩获远远胜过朱棣,一场混战之下还是折损了两千余人马。两军六万五千左右骑兵逐渐合兵一处,朝着乃尔不花帅旗统帅的这一路北元骑兵追击而i。

    元军中率军分头逃窜的万夫长,千夫长俱都是乃尔不花心腹之人,脱离战场后便即率领手下元军骑兵策马狂奔,不约而同的朝着统帅预先指定的北面而去。

    奔出约莫二十余里后,乃尔不花眼见手下几个万夫率军前i会合,心中略定,眼见一众将校士卒人人急急似漏网之鱼,个个面带惊恐之色,显见得军心散乱,不堪再战,心中不禁也是一阵慌乱,连忙传下军令,要手下们各自约束人马,带领一众残兵败将朝北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