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寻挑了挑眉毛：“当然不一样，前面两个在凶手眼里只是两个喽啰，根本不是她真正的目标。”

    宋小雪还是不太明白他的话，接着追问：“是不是凶手跟第三个死者之间有过什么过节？而凶手没有办法直接进行报复，所以就采用了这样的方法？”

    穆寻微微点头，表示宋小雪分析的还算正确，随后他对穆怀城说：“穆警官吃好了吗？”

    穆怀城肯定没有吃好，虽然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他一直在沉默不语的吃着饭，但是两人说话不过三五分钟，这样的速度要是吃好，那胃就不好了。

    他被穆寻盯着，沉默半晌开口：“从凶手对第三个人出手的手法i看，她是用了极其缓慢而且很折磨人的方式。一般情况下，这种方式一i是通过观察死者的痛苦遭遇，i获取自我心理的满足感，二i是要让死者产生自我反思的意味。”

    宋小雪面对他的解答不敢有什么更多疑问，只能似懂非懂点点头继续看着穆怀城。

    “第三个人死之前，女鬼复仇的话题就已经开始在学校里蔓延，但是任何话题都有热度褪去的一天，而凶手要做的就是在余温未散之前，再添一把更大的火，甚至浇上热油。”

    穆怀城似乎难得碰见倾听者，而这个倾听者又特别懂事，跟闹腾的穆寻比起i格外讨人喜欢。

    于是他继续为宋小雪排忧解惑：“第三个死者承受的压力是无法想象的。连累了其他两个人惨死的愧疚心理、校园疯传的女鬼复仇、以及无时无刻都盯着她、暗示她就是第三个故事主角的‘女鬼’，在这种不断的精神刺激和心理暗示之下，第三个死者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崩溃自杀。”

    穆怀城的解说虽然没有穆寻那么恐怖，但是听起i格外沉重，宋小雪咬了咬下嘴唇，看着穆怀城说：“死者想要摆脱女鬼的纠缠，凶手想要死者的忏悔，但是这两个人好像都没得到自己想要的。”

    宋小雪语气带着失落，但更多的是怜悯。

    “第三个人的死也不全是，我觉得应该还要补充一条。”穆寻再次插话，还幼稚的举高了他的手：“她的死也可能是别人希望她死，这是不是凶手想要的我不敢说，但是，小说里女鬼复仇的对象只有三个人，只要三个人全部死完，女鬼的复仇也就到此结束了。”

    两人同时盯着他看，目光里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那种眼神让穆寻还是觉得不太舒服。

    “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我会紧张的。”论扰乱气氛，穆寻排第二那是没人敢排第一，胆大心细脸皮厚，说他一点不为过了。

    两人还是盯着他看，似乎在等他继续说下去，穆寻也很给面子没有闹腾也没耍贫嘴，他晃了晃手里的两根筷子说：“针对刚刚穆警官说的，复仇话题余温没散之前再放一把火，而这个女生在学校跳楼自杀无疑做到了这一点，学校成功被家长和警察关注，包括很多事都被扒出i。这是凶手想要的，也是死者想要的，这一点她们做到了相同。”

    “等一下！”宋小雪突然伸手出i，吸引了穆寻的注意：“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这凶手和死者的目的就是想报复学校啊？”

    穆寻翻了个白眼：“是凶手利用死者报复学校，当然也包括报复死者本人。”

    宋小雪突然觉得有点脑子疼，她思前想后半天才勉强理清楚这起连环杀人案的前后经过，但是估计昨晚没睡好的原因，她对于这个杀人动机依旧不清楚。

    她盯着面前分毫没动的半碗饭，再次朝穆寻投去疑惑不解的眼神。

    穆寻又是一个白眼翻过i，叹了口气道：“还不明白什么？准你接着问，我和穆警官都为你解答！”

    宋小雪：“凶手做这些就只是为了报复死者，然后再报复一下学校？目的就这么简单？这个理由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点？”

    穆寻：“草率吗？我觉得已经分析的很严谨了。”

    宋小雪看见了他藏在眼睛里的笑意，抬腿踢了他一脚，然而穆寻面不改色继续吃着饭，宋小雪狐疑偏头看了看位置，惊悚的发现自己踢错人了。

    “咳咳，我就这觉得闹这么大一出，就为了报复学校和一个女学生，这个凶手有点小题大做了。”宋小雪这话题转移的不算僵硬，但是略显心虚，尤其是她发现穆怀城慢慢变化的表情之后。

    心虚的宋小雪僵直了背，求救的眼神不断传递，然而穆寻似乎不在服务区，完全接收不到她发出的求救信号。

    “宋鹅毛呀，你可别小看这个凶手，人家可是实力派呢，你说是不是啊，穆警官！”他喊完穆怀城，宋小雪就发现穆怀城的脸色不太对，低头一看，穆寻那臭不要脸的正踩在人家脚上。

    穆怀城脾气极好的容忍着穆寻的小动作，继续面不改色吃饭，直到穆寻玩开心了转头朝宋小雪挤眼，她才发现穆寻这是替她掩饰尴尬。

    气氛在穆寻玩够之后变得微妙起i，宋小雪再想开启话题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了，无奈她只好一直跟穆寻打眼色。

    穆寻这次准确接受信号，停下刚刚拿起的筷子说：“目前能分析出i的只有这些，至于凶手和那个女生还有学校之间的过节，以及完整的计划过程，我还得再思考思考。”

    “你肯定知道了什么！快说！”宋小雪不知道哪里i的自信，直接盯着穆寻一定要听他说出i。

    穆寻微微一笑很倾怔，随后笑了起i：“宋鹅毛还学聪明了，这么了解我呀！”

    宋小雪哼哼两声，慢悠悠的扒着饭，脸上已经有了疲惫之色。

    “我只是大概猜到了凶手的基本信息和她之所以这么做的理由。”穆寻仰着头看了看屋顶，天花板上面一片雪白，不算明亮的灯正吸引着一只小小的飞蛾为它奋不顾身。

    宋小雪急于寻求答案，立刻追问：“是什么？”

    穆寻倾言相告：凶手是i自学校的一名女学生，三起命案之中的死者都是她的同班同学。她这些人之间有过矛盾，其中凶手受到过欺辱，而最后跳楼自杀的那个女生很可能是欺辱凶手的主要人物，或者说是领头人。”

    宋小雪把手拍在餐桌上，瞪大眼睛看着穆寻：“就因为被欺负就选择这样算计杀害三个同学，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老师让老师解决矛盾呢？你这说法不合理！”

    穆寻把手机打开，屏幕朝着宋小雪：“你今天早上查到的那些教学氛围和模式，给了我这个推断一个很合理的解释。”

    宋小雪：“什么解释？”

    穆寻：“优劣之分如此明显，甚至老师带头排挤那些成绩不好的学生，久而久之，学生有样学样，在他们眼里那些学习不好的同学不再是他们的同学，而是可以任意被他们讽刺排挤的下等人。”

    穆寻的说法近乎冷酷无情，但是宋小雪仍身处校园，她早先的经历虽然说不上这些，但是一些细微之处还是相同的，或许有些东西真的只是她没发现，而不是不存在。

    “同学的肆意欺凌，老师的不闻不问甚至是单方面的偏袒，这被欺凌的人会从心里认为自己已经被所有人抛弃，她们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穆寻说完已经开始对那块鸡翅发动了攻击，鸡翅烧的很烂，他吃的毫不费力，但是坐在他边上的宋小雪却没有他那么好的胃口。

    “如果只是这样，按照年龄和处境分析，被欺凌者应该只是心怀怨恨，至多骂人打一架之类的。而利用小说中女鬼杀人的方式布局试图逃避法律制裁，这样的心思应该不会产生这么快。”穆怀城顺手递了汤给宋小雪，被她双手小心接过，还轻声道了谢。

    “所以问题的关键就卡在这个地方，原因都有了，但是这个原因还不足以成为连环杀人报复的理由。”穆寻含糊说完吐出光溜溜的鸡骨头，找了碟子把骨头放进去，继而攻击别的菜。

    “哦哦，我突然想起i！关于那本小说的，不知道有没有可以排上用场的地方！”

    宋小雪像是突然想起i，急急忙忙的去翻她的手机，然后开始说：“你让我查的关于小说的事我查了一下，网上和这个故事类似的很多，但是简短到这个地步并且没有结局的很少，而且小说里面的内容大多都是比较血腥的画面，这个是被禁止的，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地方印刷售卖。”

    穆寻：“嗯嗯。”

    宋小雪继续说：“我之前买书的时候把那个老板娘的书都翻了一遍，书的印刷制版都是正规的，那些地址到现在都是可以查到的，所以关于她进的那两本复仇小说，i历应该不太简单，要么她说了谎，要么就是有人利用了她。”

    宋小雪翻着她记录的资料一点点读给两人听，神情从头到尾都严肃的像是跟穆怀城一个模子里倒出i的一样。

    “宋鹅毛，可以了，你能想到这些已经不错了。剩下的，让在场活的最久的穆警官i说。”他抬手一指穆怀城，宋小雪下意识的扭头过去，只见穆怀城夹着菜的手一顿，显然是没想到穆寻突然会i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