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什么，怎么可能是我的问题？”杨怀仁气急败坏地揪着欧大夫的衣领质问道，不能生育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欧大夫被杨怀仁的突然暴走吓了一跳。

    杨怀仁额上的青筋暴露，凶神恶煞地说道：“你是不是不知道，当朝的太子妃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怎么可能不会生育，你这个庸医，我明日就带人拆了你的招牌。”

    像杨怀仁这样情绪失控的病人，欧大夫见多了，他倒也不急不躁，说道：“杨大人，您先把手放开，听欧某细细说来。”

    杨怀仁一把将欧大夫放开，不依不饶地说：“你说，若是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就打你一顿。”

    欧大夫听杨怀仁这么说，只觉得又气又好笑。

    “杨大人，您夫人上次怀孕，是多少年之前的事了？”欧大夫问。

    杨怀仁看了一眼姚明珠，又转开脸，他心里盘算着，崔竹君和贺姝怀孕前后相差不过半年，但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大约十八年前。”杨怀仁说道。

    “那之后，大人的夫人再也没有怀过孕吗？”殴大夫问道。

    殴大夫的话，让杨怀仁的心不禁抖了抖，确实，自从杨曼婷出生后，包括贺姝在内，他身边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怀过身孕；他原以为是因为崔氏和贺姝先后给这些女人喂着药的原因，但现在想来，的确有些蹊跷。

    杨怀仁不禁陷入了沉思。

    庞氏也呆呆地望着杨怀仁。

    欧大夫看着样子，就知道答案了，便继续说道：“依老夫几十年的经验来看，杨大人早年的时候伤了身子，现在年岁渐长，身子更是虚的厉害，将来，子嗣上恐怕是比较艰难了。”

    杨怀仁还没有从前面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又被欧大夫这一番话说的愣在了当场。

    庞氏半倚在床上，嘴巴微张，不住颤抖，口水断断续续地滴在了衣服上。

    姚明珠本来只是想借着欧大夫羞辱羞辱杨怀仁，可如今一听欧大夫斩钉截铁地说杨怀仁将来子嗣艰难，那岂不是说明她将来也没有孩子了，她哪里还能坐得住。

    “欧大夫，您刚才说，夫君早年伤了身子，是怎么回事？”姚明珠说道。

    杨怀仁听到姚明珠发问，也木讷地转过头来，想寻求答案。

    欧大夫清了清喉咙，说道：“让女子绝育有绝育的汤药，那自然，也有让男子绝育的汤药了。”

    “什么，你是说，我被人下了药？”杨怀仁说。

    “十有八九。”欧大夫笃定的说。

    “可有医治的方法？”姚明珠十分急切地问道。

    “时候拖得太久了，恐怕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了。”欧大夫摇了摇头，开始收拾自己的诊箱。

    “欧大夫，您别急啊，您再看看有什么法子。”姚明珠看欧大夫居然自顾自地收拾起了诊箱，这个动作，就像是医者已经放弃了对病患的治疗，让姚明珠心焦万分。如果杨怀仁与他没有关系，杨怀仁这种渣男再也不能生养了，她肯定要放鞭炮庆祝的，偏偏杨怀仁是她的丈夫，他不能生养，让姚明珠该怎么办。

    姚明珠潜意识的举动让杨怀有些愤怒，他已经颜面扫地，想立刻将这个欧大夫送走，可姚明珠居然还拦着，让他再受了一分羞辱。

    “请恕欧某医术不精，还是请夫人另请高明吧。不过，欧某还是提醒杨大人，有些事还是该节制些，甚至禁欲一段时间，若是再放纵下去，恐怕身子会败得更厉害，到时候，怕是对性命有所伤害。”欧大夫说道。

    “庸医，我看你就是个庸医。不仅仅是庸医，怕还是个江湖骗子，我要到官府去告你，不能再让你害人。”杨怀仁恶狠狠地说道。

    “唉。欧某一番好意，杨大人不信就算了，欧某告辞。”欧大夫说完，背起诊箱，离开了杨家。

    “啪。”杨怀仁毫无预兆的抬手打了姚明珠一巴掌。

    “啊。”姚明珠的贴身丫鬟季红尖叫了一声。

    姚明珠被打懵了，一回过神来，便尖叫着质问道：“你为什么打我。”姚明珠气的连敬语都忘记用了。

    “为什么！”杨怀仁冷笑地反问道：“你说，那个欧大夫是不是你找来，串通一气将脏水往我身上泼的。明明自己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却还想将过错归咎到我身上。贱妇，我休了你。”

    “大爷胡说什么，这个欧大夫在整个京城都有名的，又不是哪里随便找来的江湖郎中，大爷若是不相信欧大夫一人所言，大可以请别的大夫再来看。”姚明珠不服气地说。

    “你还敢狡辩。”杨怀仁抬起手来又要打姚明珠。

    姚明珠也火了，她非但不避，反而将脸凑了上去，嘴上大声喊道：“大爷，你打，你有本事打死我。打死了我，就拿一床草席将我裹了，送回姚府去。”

    姚明珠的气焰嚣张，反而将杨怀仁的气焰压制住了。

    姚明珠冷笑着说道：“哼，大爷，虽然妾身兄长的官位远远比不上父亲，但也是正正经经的礼部侍郎，我也是兄长一母同胞的妹妹，大爷也别太欺负人了。妾身是杨家明媒正娶抬进来的媳妇，可不是从边门抬进来的妾侍或是那无名无分的通房，由着你作践，妾身没有犯七出之条，大爷凭什么休了我？”

    姚明珠牙尖嘴利的样子，让杨怀仁恨极了，可他偏偏被姚明珠的话威胁住了。

    杨怀仁知道，他之所以能娶姚明珠这个礼部侍郎的胞妹为填房，纵然是姚崇想要攀附杨家，但从杨家角度出发，何尝不是杨坚在拉拢朝臣呢，若是他真将姚明珠打出个好歹，那杨坚还不得将他赶出杨家。

    杨怀仁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姚明珠，却再也不敢动手。

    姚明珠见杨怀仁一副明明很想打她，却又不敢拿她怎么样的憋屈样子，别提多高兴了。姚明珠瞥了一眼斜靠在床上因为着急却始终说不出话来的的庞氏，心里也觉得畅快。

    她嫁到杨家半年多，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畅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