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泠为杨曼清按摩着,边按摩边说道:“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杨曼清翻过身,慵懒地躺在松软的被子之间问道。
“杨怀仁染上了赌瘾,是杨怀德使得招。”裴泠说。
“哦?”杨曼清神智一下子清醒了起来,眼睛也微微睁大了一下。
“嗯,短短几个月,已经欠了赌场十万两银子了。”裴泠点了点头。
杨曼清沉默不语。
“要不要我出手干预一下?”裴泠问道。
“随他去吧。”杨曼清说道,“那日在东宫遇见杨坚,杨坚对我说“血缘始终是割不断的”,是啊,他说得对,身为子女,纵然杨怀仁杀了母亲,我也不能违背人伦,亲手杀父为母亲报仇,于我而言,已是大大的不孝;如今他自甘堕落,我也不想管他。”杨曼清的情绪有些激动,整个人如同一只刺猬一样竖着尖刺。她觉得十分憋屈,自己又恨杨怀仁又无法做到下定决心杀了他,自己与自己较劲,无法和解的感觉最是难受。
“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我不该拿这件事来烦你。”裴泠心中一痛,将杨曼清搂入怀中,就算刺猬浑身的刺要将他刺伤,他也不管了。裴泠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拍着杨曼清的背,像哄孩子一样,哄着杨曼清。
杨曼清在裴泠怀中渐渐平复下来,却也沉默不语。
裴泠暗自悔恨,自己作死,破坏了今夜如此美妙的气氛。
杨怀仁这一边,则是为了筹钱,无所不用其极,他向自己的朋友借钱,可他那些所谓的朋友,都是一些酒肉朋友,杨怀仁欠杜老板十万两银子的事,早就在他们中间传开了,他们一个个对杨怀仁都避闪不及,怎么还肯借钱给他。
“呸,都是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看我现在落魄了,就都躲起来了。哼,将来也不要来求我。”杨怀仁边抱怨他的朋友们,边啐了一口口水。
但杜老板的钱是一定要还的,杨怀仁打听到上次长平侯家的一个庶子也是欠了杜老板的钱不还,直接被杜老板的人砍了一条胳膊,杨怀仁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杨怀仁自己根本就是一穷二白,一点家底都没有,他只好悄悄偷了几样姚明珠的首饰出去典当,可也就典当了不到一千两,对于十万两的巨债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姚明珠是个精明的人,很快就发现自己的首饰少了,但她按捺住不说,佯装没有发现,想守株待兔,将偷抓个现行。姚明珠万万没有想到,偷自己首饰的居然是自己的夫君杨怀仁,当场就发了火,冲着杨怀仁嚷嚷道:“难怪人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妾身还以为是哪个手脚不干净的丫头偷了妾身的东西,却没想到居然是大爷。大爷到底在外面作了什么孽,需要到偷妾身的首饰的地步?”
“你嚷什么嚷,不过是借你几件首饰周转一下,值得这么大惊怪吗?过段时间还你就是了。再说了,你身上穿的戴的哪一个不是杨家给你的?”杨怀仁见姚明珠声音极大,怕被其他人听见,便赶忙捂住姚明珠的嘴说道。
姚明珠挣脱开杨怀仁,瞪着眼睛,愤怒地说道:“怎么?大爷敢做,还不能让人说吗?大爷还真的说错了,妾身身上穿的戴的都是自己的嫁妆,杨家出了每个月少得可怜的定例,何曾给过我什么?被大爷偷出去卖的那几样首饰,也都是妾身的嫁妆,还请大爷还回来。”
“还,拿什么还,有本事把我的命拿去?”杨怀仁有些死皮赖脸地说道。
姚明珠没想到杨怀仁居然会如此无耻,竟然被杨怀仁问的一时语塞。
杨怀仁冷哼一声,甩门而去。
“偷东西还有理了!”姚明珠气急败坏地说道。
“季红,将我的嫁妆都锁好了,再也不能被这个混蛋给偷了去,我就是把银钱给了那些乞丐,也绝不会给他一分一毫。”姚明珠说。
“是,姐。”季红说道。
“姐,刚刚老夫人身边的叶嬷嬷又来了,说老夫人让姐过去侍奉她。”季红又说。
“侍奉她?”姚明珠讥讽地说道,“她都瘫在床上了,有什么需要我侍奉的。下次叶嬷嬷再来寻我,你就告诉她,若是不怕老夫人被我气死,就尽管让我去侍奉。”
“就这么原话告诉她。老刁奴,狗仗人势,下次我非得寻个机会将她打发了。”姚明珠说道。
“是。”季红点头答应。
杨怀仁离开了正房,一路上嘴里还是骂骂咧咧的,又是埋怨杨坚没将他这个嫡子放在眼里,又是埋怨姚明珠是个泼妇。眼看杜老板给的半月之期就要到了,杨怀仁越来越心焦,无可奈何,他去寻了杨忠。
“杨管家,你先支五万两银子给我。”杨怀仁摆出一副少爷派头,颐指气使地对杨忠说道。
杨忠大惊,五万两,可是一笔大数目。杨忠是杨坚身边的老人了,面对杨怀仁,他倒是不卑不亢地说道:“这么大笔的数目,老奴不敢擅自做主,还请大爷容我回了老爷之后或是大爷拿了老爷的手令来,老奴才敢支给您?”
“这么麻烦。”杨怀仁嘟囔道。
杨忠垂着手,没有说话。
“我不过是想和几个朋友合股做生意,才想支点钱。你不肯就算了,我自己去向父亲说去。这件事,你不要多嘴。”杨怀仁吩咐道,他欠了赌债的事是万万不能让杨坚知道的。
“老奴知道的。”杨忠说道。
杨怀仁没有办法,又去静北侯府寻了杨曼婷,杨曼婷一听杨怀仁要向她拿十万两,以为自己听错了。
“父亲不是开玩笑吧?”杨曼婷问。杨曼婷因为贺姝的事始终对杨怀仁心存怨怼,两人之间早已不是过去父慈女孝的关系了。
“婷儿,现在有一个稳赚不赔的生意,就等着这十万两入股,你现在借给我,过段日子,我还你十五万两,如何?”杨怀仁为了借钱,谎话随口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