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来。”梁帝威严的声音响彻整个朝堂。

    裴沂脸色一变，无论人证是真是假，梁帝似乎都没有想要隐藏这个皇家秘辛的打算，就这么直晃晃地命人将人证带上朝来。

    裴沂还来不及想明白梁帝的打算，人证已经被带上了朝。当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裴沂面前时，裴沂的镇定再也维持不住了。

    “殿下何人？”梁帝问。

    “回陛下，罪人董必建，原是汉王殿下府中豢养的门客。”董必建已经剃度，他穿着僧侣的衣服，胸前挂着一串佛珠，手腕上也带着一串佛珠，身上并无戾气，反而有着淡淡的平和。

    “豢养的门客？”梁帝有些玩味的重复道。

    “皇上，罪人今日前来，是来自首，五年前，徐州溃坝一案，乃罪人奉了汉王殿下之命，将提拔的一部分根基先行破坏，所以才造成了如此重大的人员伤亡，请陛下赐臣死罪。”董必建说完，整个人跪伏在地，额头叩在冰冷的地面上，姿势十分卑微和虔诚。

    “父皇，此人儿臣不认识，请父皇明察。”裴沂说道。

    这个场景，与当年裴烈案发时，几乎一模一样，裴沂万万没有想到，他也会有今天。

    “罪人今天前来，只是将事实说出。”董必建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玉牌上赫然写着一个“汉”字，那是汉王裴沂门客的腰牌。

    “罪人自幼习武，因为有些功夫在身，大约于十年前投入汉王殿下府中为门客，专做一些鸡鸣狗盗之事；五年前，徐州汛期，汉王殿下命罪人及另外十人，潜入徐州，在堤坝上动了手脚。”讲至此，董必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极不愿意回忆起当年的事，那是他的杀孽，他的恶。

    “罪人没有想到，那场洪灾，会死那么多人。”董必建睁开眼睛，继续说道。

    “事成之后，罪人以及其他门客想回京复命，没想到却等来了汉王殿下的灭口，所有办这件事的人都死了，罪人大难不死，被一僧尼所救，在佛寺中修行了这么多年。”董必建说道。

    “那你为何要来投案？”梁帝问道。

    “罪人因缘际会到了佛寺之中，受佛法感召，才知自己犯下了多么大的罪孽，今日前来说出真相，万万不能弥补罪人犯下的万分之一的罪孽。”董必建说道。

    “空口无凭，就凭你的几句话，就想诬告本王吗？”裴沂说道。

    “汉王殿下，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犯的错负责。您杀戮太多，还请赎罪。”董必建说道。

    “请皇上按国法将我处死。”董必建请求道。

    裴沂被董必建逼得无可奈何，若是董必建告发他是为了谋一个生路，那他还能辩一辩，可偏偏这个董必建一心求死，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董必建这样，倒是让裴沂颇有些无可奈何，就如重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般。

    杨坚站在一旁，也是十分着急，若是裴沂再败，对他、对杨家都绝对是一个十足的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