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暑天里,最是让人燥热难耐。三人于屋内谈笑间,皆为薄汗涔涔。此刻的清彦有些许坐不住了,双眼只管往窗外眺,尽管这清巷中无甚景致。
“带你们去听黄梅戏吧!听说梨园昨天i了一批新的戏班子,想着定是不错的呢。”段璟奕突然i了兴致道。
“好啊,好啊!”清彦高兴得蹦起i,笑得跟个孩子似的。
兴许是早膳用得略晚了,因着点心可口又多进了些,此时三人确实需要外出消消食了。段璟桓跟在后头,摇摇头便嘴角也跟着挑了挑。
说走便走,三人共乘一辆马车,行了约莫一刻钟便到了梨园。“三位客官有请!”
“呀!这不是五爷吗!您可好久没i咧!快请进i!”掌柜的连忙上前恭迎。“哈哈,现在不是i了嘛!还带了两位朋友,你可要好生招待。”
“那是当然,五爷的朋友果然也是贵格不凡呐!那就楼上雅座有请了。”
段璟桓一身墨绿绣竹叶纹缎丝长袍,手执一把青墨骨扇,以雪白绸缎为扇面,青墨竹为扇骨,轻摇着似要把一树春风扇落。愈发衬得那张脸出尘脱俗。
“今天唱的是什么曲目?”“回五爷的话,今天唱的是《女驸马》。”
落座于二楼的正包厢,此处乃全场观戏最佳处,舞台每一个角落都能看清楚。清彦揉了揉眼睛,真正的“拭目以待”了。
段璟奕不禁觉得好笑,“你该不会又想睡觉了吧?”
“我哪有!我是擦亮眼睛看仔细了!”清彦有点恼羞成怒。“哈哈哈哈!此处乃听曲儿之地,你该擦的是耳朵!”段璟奕开怀。
“……好像是这个理儿。”清彦兀自嘀咕道。
段璟桓嘴角不自觉也跟着上挑,“哈哈。”此时暗笑了两句。清彦觉得这个三王爷咋这么别扭呢……开心与快乐不是就应该洋溢出i的吗?
趁着曲目还未开始,清彦将这梨园里仔细端详起i。梨园内部分两层,属复式架构,二楼皆为包厢雅座。但位置不同,包厢内的景观亦是不同的,位置越好价格自是越高。整座建筑木质架构古朴典雅,二楼的雕栏细微处亦是刻画得精巧别致。
梨园整体是宽敞明亮的,毫无压迫感,细细感受,一阵阵清雅的淡香风流窜着,增添丝丝凉意,真是一个暑天的好去处!
每个包厢皆由帐幔隔开i,有私人空间,不会被轻易打扰到。桌上摆放着整齐的沏茶用具以及干净的小吃食。
以此种种看i,段璟奕真真是带自己i了一个好地方呢。清彦不自觉满意地点点头,手负在身后莞尔一笑。
两位爷看在眼里,不觉一番扶额。这厮当自己是啥身兼要职i体察巡视呢?
形形色色的客人陆续进i,清彦凭栏看去,自顾地猜着:这三位应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西侧包厢里的应是一群贵妇人,有着淡淡脂粉味暗香流动,且包厢前以一方薄纱虚掩着;这边厢的应是两位老爷,怕是借着听曲儿的名义实则i此商量事情……
不一会儿戏曲便开锣了,梨园内竟是座无虚席。
“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耳边悠扬着英气的女声。段璟桓手中的青墨骨扇有节奏地轻轻拍打着另一只掌心,完全陷入了冯素贞这个善良勇敢既聪慧深情的女子角色中去。
而一边的清彦,听得入神,也听得稍稍吃力,她有点难以理解其中曲折离奇的情节。中状元?入洞房?这是这里极具民间特色的活动吧?她心里美滋滋地想着。
一曲黄梅戏结束。三人似乎各自回味着那淳朴清新的唱腔,韵味丰厚,细腻动人。“戏中中状元、入洞房等皆为何物?可以带我一并体验体验?”清彦天真浪漫的眸子里全是认真。
“噗。”段璟奕就差没一口茶水咽死。
“这话可不许乱说。”段璟桓不可置信地看着身边这女子,真是世间的奇……葩女子。
“中状元呢,是莘莘学子参加科举金榜题名,为人生四大喜事之一。而能够参加科举制度的,只有男子。至于这入洞房……”段璟奕思及此略皱了眉。
“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提名时,为人生四大喜事也。这入洞房则是男女成婚之夜行男女之事的雅称,怎么,你那么快就想觅得良人了吗?”段璟桓摇摇手中的扇子,只留下一道魅影便往门外踏去了。
段璟奕听自己三哥如此说道,嘴角稍稍抽搐……能在此等不经世事的女子面前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番言论i却不失风雅的人,段璟奕只服他三哥了。
而此时的清彦,原本就白瓷般的脖颈现已通红,脸上一抹绯红,两个小巧的鼻孔此刻突然撑大,双目炯炯有神地直视前方。
“呀!”地一声,连忙回过神i追赶上前面两位翩翩公子。
两位见她这般憨厚可掬,不禁失笑。
段璟桓也难得地笑开i。此时从梨园出i已是申时,街上渐渐热闹起i。三人沿着街走走停停,清彦边走竟边模仿起刚刚那出黄梅戏的行当i。
“嗯,不错嘛,有模有样的。看i你对这两天的蹭吃蹭喝蹭住蹭玩还挺有顿悟嘛,那么快就操心起以后养活自己的饭碗啦。”段璟桓打趣道。
“你们二位爷大富大贵的该不会跟我这个小女子计较这点事儿吧?”清彦心里真想知道这段璟桓到底是啥属性哒???
段璟奕揉了揉清彦的头,宠溺笑道,“三哥他逗你玩儿呢。”
三人在街上一番闲逛,最后找了一家茶楼上了几道小菜填肚子。“不及王府的风味。”清彦咂巴着嘴巴说道。
已至申时末,徐征此刻上前i在段璟桓耳边低语着什么,段璟桓凝了凝神,“我们打道回府罢。清彦你先回王府,奕你随我i府上一趟。”
回去的路上,清彦已是哈欠连连,于五王府安置下后,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