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天空很美,尤其是在夏天的傍晚,夕阳欲沉,彩霞欲现,与残余的些许湛蓝相映成章。

    微风抚过黑色的短发,散开了淡淡的檀香。苏水陌穿着白色的恤和水蓝色的牛仔裤,黑色的双肩包有点大,估计塞了不少的东西。苏水陌最好看的地方是眼睛,干净明亮,恍若星辰。清秀的五官温顺儒雅,总能给人一种莫名的亲近。

    苏水陌很喜欢看天空,因为喜欢那自然淡雅的蓝色。他的妹妹也喜欢看天空,因为喜欢那蓬松的白云,她说像是棉花糖,说不定和棉花糖一样的甜。多大了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但他却希望妹妹一直这样幼稚。

    苏水陌穿过喧闹的街市绕进了一条冷清的巷。两旁低矮的建筑与附近的高楼大厦格格不入,让人有种进入了另一个时空的错觉。

    这是民国时期的洋楼,百年风雨的洗礼让它斑驳陈旧,却又如美酒佳酿一般,越是久远越有韵味。

    踩过生了青苔的石板,苏水陌来到正门前,墙上的门牌已经锈迹斑斑,但“常公馆”三个字依稀可见。他伸手推门,老旧而厚实的木门发出了吱呀的声响,映入眼帘的是穿在模特身上的各式旗袍和洋装,精致华丽,比名牌专柜里的裙装包包更引人眼球。

    “你来啦?进屋吧。”里屋的人探出头来看了苏水陌一眼又进去了。

    苏水陌不语,把门锁上进了里屋。

    也不知道这是工作室还是客厅,墙壁四处挂了旗袍和洋装。老式的缝纫机置于窗台前,旁边的长桌上凌乱的散着设计图纸和各种缝纫工具。而布艺沙发和茶几上堆满了各式各色的布料。苏水陌没敢落座,谁知道柔软的坐垫上是否插了针……

    “你的东西到了,跟我去拿吧。”

    说话的女人叫常凌,是这栋房子的主人,她的打扮像极了民国时期的贵妇。

    黑底红边的旗袍很好的勾勒出了身材曲线,性感的身姿会引发男人最原始的冲动。暗栗色的发用精致的发簪挽了起来,化了淡妆的面容是三分端庄,七分妖娆,一个眼神便能勾魂摄魄。她踩着红色的高跟鞋,手里拿着支黄铜烟枪,姿态宛若娇艳欲滴的玫瑰,但众所周知,玫瑰是带刺的。

    “嗯。”苏水陌不冷不淡的应了一声跟在她的身后。

    常凌领着苏水陌走到了一面墙前,墙上挂着很多油画,她将手按在角落一块白色的瓷砖上,白色的瓷砖下泛起了红色的光,接着,伴随着低沉的声响墙像门一样打开了。里面是向下的楼梯,开启的同时楼梯两侧的壁灯也亮了。

    高跟鞋踩着理石阶梯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苏水陌也跟着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看起来整洁了不少,中央是张红木长桌,四周有书柜,酒柜,冰箱,还有……一面挂满各式武器的墙。从手枪到机枪,从勃朗宁到伯莱塔,应有尽有。

    “喝点什么?”常凌打开酒柜认真的挑选起来,每一瓶酒都弥足珍贵,给这不懂酒的子喝着实是浪费了。

    “橙汁。”苏水陌显然对常凌的酒不感兴趣,他抽了张椅子坐下,还随手从墙上拿了把军刀把玩起来。

    常凌关上酒柜打开冰箱给苏水陌找橙汁。不过可惜冰箱里没有橙汁,于是常凌给苏水陌扔了罐可乐,苏水陌同学的表情很是蛋疼,我的橙汁呢?说好的橙汁呢?虽然挑食,但他还是打开灌了一口。

    常凌打开了墙壁的夹层,里面嵌了个玻璃橱窗,橱窗里是套暗黑色的古袍,黑色打底,金鳞为饰。

    常凌从夹层的抽屉里拿出了只银色的箱子和一把黑鞘的唐刀。

    箱子是钛合金材质的,磨砂的箱面上刻了只闭合的眼。诡异的是,这只眼被细密的线缝合了起来,显得狰狞可怖。

    “这些东西应该对你有用。”常凌说着拿出了张磁卡往箱子间的卡槽一划,“嘀”的一声,箱子打开了。

    十几只铁皮罐头安静的躺在箱子里,箱子内壁和罐头间隙由一排银色的打火机隔开。

    “打开看看。”常凌把唐刀扔给苏水陌。

    苏水陌把刀扯出鞘,锐利的锋刃在灯光下折射出了清冷的光。不知为何,这刀让他感到莫名的亲切。这种感觉很特别,触动了他心底深处的温暖。

    “这刀不错吧,叫黄泉斩。副会长送你的生日礼物。”

    苏水陌怔愣了一会,假装没有听到。

    锋利的刀刃划过罐头的铁皮并打开一角,暗金色的子弹整齐的码在罐头里,在灯光的折射下沉淀着暗色的光。

    “还有任务,就不多待了。”苏水陌把可乐饮尽,顺手拿了几只打火机装进口袋,“帮我送家里,拜托了。”

    常凌收拾箱子锁上,又突然想起什么扔给了苏水陌一条黑色的布袋,“不想被警察带走就把刀收好。”

    “知道了。”苏水陌把刀装好离开了。

    天色渐暗,天边的云霞宛若彩绘,夕阳的余晖给整座城市镀了层浅浅的橘黄,厚实的云朵遮去了那忧郁的蓝,为夜的黑暗降临而酝酿。迷离虚幻,引人遐想。

    现在是下班的高峰期,马路被堵的水泄不通,车辆相接宛若长龙。

    苏水陌并不着急要走,而是到附近的餐馆给常凌叫了外卖,他想常凌估计还没有吃晚饭吧,没办法,圣母心的巨蟹座总是如此体贴入微。

    看着道路堵成这样,他也不指望能打上车,正准备另谋出路离开。呢,突然疾风呼啸而过,伴随低沉的引擎声。

    拉风的摩托一个漂移甩尾便稳稳的停在了苏水陌的面前,车上的少年还摘下头盔给他抛了个媚眼,“嗨,要不要去兜风啊?”

    “阳(yag)宇?”苏水陌不悦的皱了皱眉。

    “学长,我特地申请做你的助手了,你是不是很开心很感动啊?”阳宇感情真挚,声情并茂,就差没从车上扑下来对苏水陌又亲又抱了。

    “感动。”苏水陌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泪眼彷徨,语无伦次,“感动的我想问候你八辈祖宗。”

    “啊?”阳宇没有听清后半句,“感动的你想干啥?”

    “没什么……”苏水陌肯定不会再说一次,“你干嘛来给我做助手啊?“

    “因为……你比较帅啊!”

    “……”苏水陌很是无奈,你都把我夸到这份上,我还好意思拒绝你吗?

    “那,出发吧,你看过任务了吗?”苏水陌无奈的上了摩托车,感觉有种走上了不归路的心情。

    “你要相信我是个好助手啊!”说罢阳宇发动引擎,飞逝离去,消失在黑夜里。

    任务的目的地在a市的老城区里。因为交通工具是摩托车,让他们幸运的没堵在路上,加上阳宇那飞一般的车速,他们很快便进入了老城区的范围。

    天色渐暗,灯火星起。

    老城区的街道略显破败,污水纵流,但这并不影响它的喧哗热闹。

    露天的烧烤摊,大排档不约而同的聚集成群,凌乱的桌椅路灯下油光发亮,食客们大都是男人,光着膀子划拳猜码的不在少数。

    烤箱里乌黑的木炭一点点变成了妖冶的猩红,灼人的热浪向四周蔓延,空气中夹杂着烤肉和啤酒的味道,叫人垂涎。

    贩们支起灯在路边摆摊,商品繁多,价格低廉。一些发廊,浴足店也亮起了暧昧的暖色灯光,衣着暴露的少妇在门口揽客,甚是显眼。把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杀马特青年对着路过的女孩吹起口哨,表情戏谑,轻浮慵懒。

    市井,往往能反应社会的本质。

    摩托车长驱直入老城区的最深处,那一片因为拆迁而荒凉静寂的老楼。和其他地方的拆迁一样,开发商为逼走住户可谓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先是停了这一片的水电供应,再是雇了一群混混来找住户的麻烦。大部分的住户被迫屈服搬迁,还有一些长期生活在这的住户宁死不搬,于是,他们就真的死了。

    那一天,混混们殴打一个不愿搬迁的住户,期间打翻了杂物堆里放的汽油,汽油流动,触到了混混扔在地上未熄灭的烟头……结果可想而知。火焰引燃了杂物,堵住楼道向上蔓延,老式建筑只有一条上下的楼梯,为了互相帮助而搬到一起的十几口人争相逃跑,或是被踩踏,或是冲出楼道被火烧,其余的,都因烟雾中的一氧化碳中毒窒息。

    死了人,这块地的价值暴跌,投了钱的开发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项目。可雇来的建筑工人接连失踪,使得工地里人心惶惶。坊间传闻是阴魂作祟,索命夺魂。后来传开了,工人们集体罢工,也没有人愿意接手这烂摊子,开发项目被迫停止,原来重金收购的土地现在一文不值,留下了拆了一半的破败楼房,原来打算“改造”老城区的计划无疾而终,老城区幸而得以苟延残喘。

    摩托车停在了破败荒凉的旧楼前,虽然是七月,但却能让人感到一股刺入皮肤的寒。耳畔似乎有什么不可捉摸的声响,在夜晚里一点点崩紧了人的神经。

    “啪!”

    苏水陌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手背上,手背的生物被击扁,身体迸溅出了血污。苏水陌嫌弃的从背包里找出纸巾把手上的污渍擦干净。并拿出了个玻璃的喷雾瓶子喷了自己一身,馥郁的香气弥漫开来,驱散了周身飞舞的蚊虫。

    “幸好有先见之明,备了一些。”苏水陌说着把瓶子递给阳宇。

    “什么玩意?味道那么重。”阳宇皱眉,不接。

    “香水明品sigd驱蚊止痒的,你真不要?居家旅行必备品诶。”

    sigd?不就是,六神吗?跳广场舞的大妈们最钟爱的香水。

    犹豫了会,阳宇才傲娇接过瓶子喷了些还给苏水陌,“好黑呀。”

    “你指望里面有灯开给你?”苏水陌掏出手电筒打开,提起黄泉斩前进。

    “老司机带带我。”阳宇拆下摩托车上的背包追上苏水陌。

    旧楼阴森可怖,曾被大火掠过的地方留下了漆黑的污渍,像是打翻的墨水肆意流淌。一些地方还能明显看出用红油漆刷出的“拆”字,参杂着焦黑的颜色,像是烧糊了的血肉。

    狭窄的楼道积满灰尘,铁制的扶手已经生锈掉屑,熏黑的墙壁不知为何有些湿粘。空气中弥漫了沉淀的腐朽气味,四周静的出奇,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但他们却能感觉到,黑暗中蛰伏的生物正窥视着他们,等待合适的时机,发出致命一击。

    按理说,久无人居的地方会有很多动物,蟑螂,老鼠,蜘蛛什么的,但这里蛛丝也没有见到!

    “阳宇,开探测器。”苏水陌突然道,手电筒微弱的灯光作用不大,但苏水陌早已习惯了黑暗,能在黑暗中畅通无阻。

    “好的。”阳宇拿出了手机,看起来只是普通的智能手机,只是特别的地方在于手机外壳雕刻了只闭合的眼睛,眼缝之间却被细密的线缝合了起来,显的狰狞恐怖。

    阳宇点开了个叫神殒的软件,在瞳孔识别后进入,阳宇又点开了探测的选项。一时间,手机屏幕上投影出了这栋楼的三维立体像,大楼构造一目了然,同时,在二楼的某个房间亮起了红点。两人对视后,阳宇收起手机两人加快前行。

    上到二楼,四周开阔了许多,地面和墙壁出奇的湿粘,还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二楼走廊传来了奇怪的声响,像是啃食,又像是冲撞。

    黄泉斩已经出鞘人,刀刃泛着寒光,周围燃起了蓝色的火焰,妖冶诡异,似是绽放的蓝色妖姬,随着刀身游动。

    阳宇倒吸了口凉气,“这刀加了妖骨?”

    “啊?”苏水陌也有些怔愣,刀不是他打的,他哪知道加了什么?刚才在常凌那看刀时可没有这蓝色的火焰。

    “啪!”不远处的房间传来了声巨响,似是什么掉落在了地上。两人默契对视了几秒,然后冲到了那间房前,当看到里面的景象时不由的惊呆了。

    房门是向外打开的,但连接门轴和铁门中间却有个很大的洞,大洞边缘有明显的牙印,莫非着洞是咬出来的?

    这样的想法有些吓人,什么动物可以把铁啃咬成这样啊?

    房子的家具还在,十平方米左右的客厅放置了老式的漆木硬座沙发,二十多寸的彩色电视,还有应用于吃饭的桌椅和各种零碎的物品,本来就不大的客厅显得很是拥挤。

    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四处结了蛛丝,积了厚厚的灰尘。所有东西像是被水浸泡过一样,并不算干净,但很湿粘。

    天花板上挂了一座三叶吊扇,吊扇周围结了好几个半透明的卵,卵很大,占据了大半的空间。

    半透明的卵呈乳黄色,其中夹杂了血红的纹理,不知何物在手电筒的灯光下沉淀。卵里装了数量不等,大不一的椭圆体。卵里的椭圆体蠕动着,企图冲破束缚。

    最中间的一枚卵已经破掉了,在它下方是一滩污浊的秽物,似是女人分娩出的胎盘,还沾染着羊水和血污。

    一颗裹满浊液的脑袋从卧室里探了出来,那是一颗男人的脑袋,皮肤灰白,面无表情,凌乱的碎发粘在一起很是恶心。

    可是,这个鬼地方为什么还会有人?

    那个“人”看到苏水陌和阳宇时也是一副惊讶的神情,随之,惊讶的表情转而变成了兴奋,甚至是狰狞!它疯狂的朝门口扑来,当它离开卧室时,苏水陌才看清了它的全貌。

    男人的脑袋下连接了一个女人的脑袋,同样是皮肤灰白,沾满粘液。而女人的脑袋下面,又连接了一颗又一颗的脑袋……

    十几颗脑袋连接在一起,不同的人脸,同样的灰白,同样的沾满粘液,同样的獠牙丛生,表情狰狞。

    大概它便是卵中孵化的生物。此时,它正像蛇一样挺着半身快速向前蠕动,目标显然是门口的苏水陌,但苏水陌同学第一反应并不是防备,而是在想,你脸先着地脸一定很疼吧?

    阳宇当机立断推开神游的苏水陌向扑过来的怪物开火。

    几声钝响后,炼金子弹穿过了第一颗脑袋面目可憎的脸,怪物应声倒下,躺在了湿黏的地板上抽搐挣扎。

    原来阳宇的垮包里藏了把177冲锋枪,口径556,0发弹夹,初速八八/>s。

    “学长,你怎么那么……呆萌。”斟酌了一番,阳宇对苏水陌做出了评价。

    潜台词:你那么呆,反应那么迟钝,是来卖萌的吗?

    苏水陌一阵无语,他突然发现,那个怪物被打出几个窟窿的第一颗脑袋掉了……掉了!

    少了一颗脑袋的怪物又活跃起来,支起身体向阳宇扑去。

    “当心!”

    千钧一发之际,苏水陌冲到了阳宇面前,阳宇完全没有看清苏水陌的动作,反应过来时只看到了一地被削成好多瓣的脑袋。地上的东西还在蠕动,只是这次它没法在爬起来了。

    黄泉斩的刀刃上还残留有斑驳的血污,但很快血污被幽蓝的火焰舔舐干净了,锋刃映照着幽蓝,妖冶迷离。

    “这刀不错。”苏水陌认真的打量起黄泉斩,很是喜欢。

    阳宇这才想起来,苏水陌属性是风,可以达到极速。

    “那是什么?”阳宇问。

    “人魂啊。人死后怨气残留聚集生成的怪物,形态多样,这次的,有点类似日本传说里的妖怪腐烂肉块。”苏水陌淡淡的回答。

    “咔!”

    天花板的卵发出了碎裂的声响,看来又有东西要破壳而生了。一想到卵里蠕动的椭圆体是一颗颗人头,就叫人一阵恶心。

    一枚卵的底部被里面的东西撞出了一条裂痕,污浊的粘液一点点从裂缝里溢出来,裂痕蔓延扩大,最后碎出了个洞,里面的东西随着黏液摔到了地上。

    这次的怪物有九个脑袋,九个脑袋蜷缩在一起,像是只蜘蛛。

    最中间的是颗女人的脑袋,湿黏的长发贴在灰白的脸上并向旁边蔓延,八条手臂连接在本该是脖子的地方,手臂的尽头并非手掌,而是八颗婴儿的脑袋。婴儿闭着眼,安详怜人。

    苏水陌几次想在这怪物苏醒之前了结了它,但一看到婴儿的脑袋他就有些于心不忍。

    九颗脑袋不约而同的睁开了眼,空洞的眼睛四处张望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但它还没来得及为发现猎物做出反应就被击杀了。

    拥有居高临下的优势,阳宇轻而易举就爆了怪物的九颗脑袋。当暗红色的液体从婴儿脸上滑落时苏水陌都有些心疼了,仿佛死去的真的是个人类的婴儿。

    “不能心软哦,学长。”阳宇轻声提醒,苏水陌叹了口气,并不作答。

    自己要剿杀它们,何必又心生怜悯呢?

    “一次性解决完吧。”阳宇瞄准天花板一阵扫射,子弹穿过膜壳,污浊的黏液沿着孔洞流下来,里面的怪物估计是被打中了,所以蠕动的更厉害了。

    它们拼命的撞击着壳膜,欲挣脱束缚,一枚枚卵接连破碎,一只只由脑袋组成的怪物掉落下来。趁着这间隙,阳宇给枪填充子弹,而苏水陌则挥舞黄泉斩把每颗脑袋削成很多瓣。

    苏水陌有些胜之不武的感觉,毕竟那些东西才刚出生,自己是不是太趁人之危了?

    天花板破裂的卵与地面破碎的脑袋组成了一幅诡异惊悚的画面,地面的黏液已被殷红的血液和乳白的脑袋取代,幽蓝的火焰舔舐着黄泉斩的刀刃,一点点把刀刃的污秽清洁干净。地面的血肉燃烧了起来,并只是血肉,不向周边蔓延。

    “结束了吗?”阳宇下意识的问出一句。他的属性是火,性格也如火一般。

    “应该吧。”看着满地的狼籍苏水陌有些头疼,“任务里的危险信号只在这栋楼里移动过,然后就静止了。”

    完成任务的两人犹如负重,准备离开。

    “等等……在任务以前,我们探测到的危险信号只有一个……可是刚刚我们击杀的不止一个吧?”突然想起什么不对两人不禁毛骨悚然。

    意思是,他们击杀的并非任务目标……

    苏水陌又想起了二楼的湿粘,门上的咬洞,以及那些卵……

    他终于明白了信号为什么只有一个,而事实上更多。原来确实只有一个目标,后来,它产下了卵……

    阳宇也反应了过来,不悦的皱起眉头,“那么,它在哪里?”

    话音未落,不远处的水泥板发出了碎裂的巨响。深埋在泥土下的怪物被惊醒了,此时它顶破了水泥板奋力的往外爬。

    话说,它是怎么钻进去的?!

    十几条长着脑袋的手臂探了出来,支撑着母体笨重的身体脱离泥土。

    母体要比刚才的怪物大的多,最中间的头又大又圆,等人身高,活像一只大皮球。它灰白的皮肤褶皱不平,头发稀少,这分明是只放大了数倍的老人的头。

    在这颗巨大脑袋底下,连接着好几十条手臂,当然,每条手臂都连接了一颗正常大的人头,或老或少,不同的人脸上或多或少粘了些泥土。

    狰狞的神情如出一辙,不知是因子女的惨死,还是因为见到猎物的饥渴。

    它操纵着带着脑袋的触手向两人爬去,也许因为体型的缘故,它的动作笨拙迟钝,只达到人步行的速度。

    阳宇抬起177冲锋枪瞄准母体的大脑袋扣动扳机,炼金子弹倾泻而出,一颗接着一颗子弹埋进了那褶皱的皮肤里露出一个又一个黑洞,但却没有见一滴血流出,母体似乎感受不到子弹的伤害,所有的脸表情依旧是兴奋和狰狞。它的动作越来越敏捷,速度也越来越快。

    “阳宇,火冢。”苏水陌望了阳宇一眼命令道,此时的他出奇的冷静,冷静时候的他,连自己都会害怕。

    “收到。”阳宇合上眼,当再次睁开时,血的妖冶在瞳孔中弥漫开来,周围的气温瞬间升高,无端燃起的火焰在黑暗中甚为耀眼,火焰在几秒内越燃越烈,并在风的作用下向母体袭去。

    火焰肆虐的燃烧着母体庞大的身躯,灰白色的皮肤在火焰的舔舐下失水,爆裂,并变得血肉模糊。母体惨叫尖锐刺耳,几十张脸的表情都不好了。

    言灵火冢加上言灵风控,配合堪称完美。

    可母体还是义无反顾的向两人扑来,大概是抱着鱼死破的心理。

    苏水陌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只打火机,打开后向母体冲去。

    母体挥舞着燃烧的触手砸向苏水陌,开启了言灵的他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的被打到?苏水陌与母体擦肩而过,他顺手把打火机扔进了母体张开的血盆大口里。

    “嘭!”

    吞了打火机的母体爆炸了。灰白色的身体被炸成了碎片,细碎的血肉飞溅,像泡沫一样的飘舞着,一颗颗脑袋像皮球一样滚动着,脸上的表情凝固在被火烧灼的痛苦。

    打火机实际上是个微型炸弹,通过指纹认证转变功能,别人用它就是打火机,但定制者用,它就变成了炸弹。

    母体并未死绝,两颗浑浊的眼珠滚到了一起,暗紫色的经脉缠绕着,并迅速生长如离弦的箭一般向苏水陌飞去。

    黄泉斩扬起,眨眼间便把经脉削成了丝。苏水陌毫不留情的把篮球大的眼珠削碎,转而去削其他脑袋,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这些怪物,被称之为影,寓意黑暗,和影子,是一切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的统称。而两人,是拥有神之遗血的,受神职会的指派,杀死一切影。

    做完这些,也差不多了。

    “任务完成,走吧。”苏水陌淡淡的说着。

    幽蓝色的火焰舔舐干净刀刃的血污后消失不见,摩托的引擎在这静寂的空间甚为特别。

    “神啊……要觉醒了啊……”苏水陌叹息着,眼里沉淀了落寞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