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不要这件,我要找姐姐。”以柔刚走到自己住的院子门口,便听到妹妹以宁稚嫩的声音从自己的屋子里传了出i,院中随身伺候的丫鬟们跪了一地。
见到以柔回i了,纷纷求救似的看着以柔。
看到这样的情景,以柔知道这次妹妹发的脾气有些大,若是哄,需要费很大的力气,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虽然刚刚应对柳侧妃的跋扈有些头疼,还是耐着性子进屋哄道:“小宁儿,今年是你的及冠之年,过了今日,可不能再像以前那般胡闹了。”
原本还在发脾气的以宁听到了声响,将手中那个有些旧了的发冠放到一旁,挣脱了自家大哥的手便向以柔奔i。
大哥虽然面对胡闹的小妹,却也依旧站在那里,温润如玉,并不曾向小妹发火。见到以柔进i,不紧不慢的走向了以柔。
“姐姐日日持家很是辛苦,我才不要姐姐受苦,这发冠我戴着就是了。”以宁知道以柔持家的辛劳,又知道以柔的脾气,看到以柔进i,即便是有些委屈,也藏在了心里,穿上鞋便扑向了以柔的怀抱之中。
以柔一边将小妹按到妆台前,一边拿起了自己手上拿的的发冠替她结发。看着镜中自己的衣服上补丁摞了一个又一个,月白色的罗裙经过成年累月的风吹日晒,早已有些泛黄,涌上心头的苦涩被她压了下去。
小妹自出生起,她们一家便i到了这河内王府,昔日苏家盛景小妹半分也没有见过。
柳太妃上位,太后闭门不出,没有了太后的照料和赏赐,仅凭王府的一削在削的月俸,根本不足以支撑一家人的生活。
更何况墙倒众人推,月俸一层一层的发下i,到了王府,也被克扣的寥寥无几。
自己大哥和父亲,虽然有些愤怒,却也深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咬了咬牙,将原本王府后花园的荒地开垦了一下,将就着种了几亩良田。
他们的母妃,在柳宜侧妃进门的那一天起,似乎也已经认命,不打理王府家事,只是借口身体不舒服,闭门不出,但是有了空闲便日日织布刺绣,贴补她们兄妹三人的吃穿用度,母亲的绣法独一无二,每到拿到市面上,很快便能销售一空,一家人就这样节俭着勤勤恳恳的过日子,倒也还算过的下去。
倒是这小妹自小便受苦了,因为大人们每天提心掉胆的过日子,这小孩子便有些顾不上,自从i到这里,好在她们的长兄一应撑起了教导之责,日日看护她们。
衣服,书籍什么的,往往也是一层一层的传下去,等到了她们小妹手里,早已破旧不堪。
王府中虽然人少,下人对于她这个当家郡主有些害怕,见到了恨不得绕道而行。而对这位小郡主却是众星捧月搬的前簇后拥,以至于她这个妹妹自小便有些好强,喜欢胡闹。她和以崇作为长姐长兄,也处处护着这个妹妹时间久了,也懒得争了,处处让着她们的妹妹。
她看了看这个被她妹妹嫌弃的发冠,不禁有些心疼自家兄长。
恰好是中元节,家中有许多事要准备,今年收成又将将能糊口,她也是方才才想起i小妹需要结发,狠了狠心,从自己那一份月例银子中挤出一点儿银子去给小妹买了发冠,却没想到兄长早已准备妥帖。
这发冠虽然不及她头上太后御赐的发冠华贵,却也是寻常发冠中的精品,想i兄长找这个发冠,也是下了一番功夫,花了不少银子。
“既戴着兄长送的发冠,那便好好谢谢兄长。”以柔看着兄长,莫名的,有些心痛。
她当然知道兄长在想什么,若是她,她也曾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想过。
若是当年柳太妃未夺权,河内王府便应该在京城之中。她的兄长,将会是京城中最负盛名的世家公子,她们的妹妹以宁,也不会跟着,在河内王府之中跟着日日担惊受怕。
莫说是发冠,便是想要什么,她和兄长,也会尽力帮小妹寻回i的。
以宁不谙世事的说了一声:“谢谢兄长。”
以柔看着镜子中的以宁,便结发便笑着说到:“这才是姐姐的好妹妹。”
“对了,刚刚我从府门口路过,看到堂内似乎有京城i的客人,柳侧妃又在人前罚你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刚刚带发冠回i的以崇每次看到以柔被柳宜罚,心中总是有些不是滋味,总是如临大敌一般的忧愁。
以柔笑了笑,轻声说道:“还能有什么事,左不过是看着我不顺眼罢了,这么多年都过i了,忍一忍也就过了。”
“柔儿,这些年委屈你了,若不是家中之事,你便是天下最负盛名的西林才女。”以崇自然不相信以柔的话,看着妹妹手上淡淡的伤痕,有些心疼,也有些愧疚。
“我倒是无妨,只是今天府里i的客人有些古怪。”以柔故意岔开了话题。
当然很是古怪,i的人并非原i的柳太妃身边的人,尽是一些生面孔。
衣服他们倒是认得,太后宫里的,若不是太后苏嫣出了什么事情,京城之中定然出现了大的变故。
苏父一声又一声的哀嚎浮现在以柔耳畔,刚刚在正堂看到的景象时不时的浮现在眼前,以柔扶了扶额头,有些后怕。
莫非,苏家满门真的大祸临头了。莫非,一夕之间,后宫易主。
“兄长,没事,这么多年生不如死的日子我们都过i了,还怕区区大祸临头吗?”以柔摇摇头,场面见多了,她也就临危不乱。
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以宁原本调皮的笑容渐渐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