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家门口停下,祝筱睫打开门,一眼没看席承北,直接回了房。
席承北将车子开到停车场后,也回了卧室。
他一进来,本来躺着的祝筱睫翻身坐了起来,吸了吸鼻子,望着席承北,认真叫了一声,“席承北。”
席承北走到她面前,幽暗的眸子锁在她脸上。
祝筱睫的表情灰白又颓败,一抹疲惫悄然停驻在眼角,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哑声开口:“离婚吧。”
席承北眯起眼睛,衬衫下的身躯绷得紧紧的,他充满戾气的声音响起:“想都别想。”
这样下去,又有什么意思。祝筱睫的双眸里,陡然凝聚出了无尽的寒意和恨意。她很,她想撕裂什么东西,她甚至还想,摧毁这一切。
此刻的席承北,心里也掀起了滔天的巨浪,冷静的脸上,被撕裂开了一个口子。
他半跪在祝筱睫的床前,双眸攫住她的眼睛,低吼道:“她是骗人的,那根本不是我的孩子。”
祝筱睫仰头往后一退,平静地道:“我不是傻子,鉴定已经做了,你还要怎么耍我,很好玩吗?”
他以为,他在耍她!
双手紧紧捏成拳头,心被狠狠刺伤了,席承北低低地叫道:“祝筱睫,你还是不信我?”
“怎么信,你告诉我?”祝筱睫猛地抬眸望向他,眼底翻涌的厌恶不容错认。
席承北强忍着锥心的疼痛道:“我可以去做鉴定,马上就去做,我会向你证明,这个孩子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不想跟你玩了。”祝筱睫静静地道。
席承北起身,脱了鞋子上床,将被子抖开,裹住二人,道:“好了,你太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祝筱睫快气死了,一把打开被子,大吼道:“你别装傻,我要离婚离婚离婚!”
吼完,房间里的空气像是结冰了一样,席承北的神情极其恐怖,好像下一秒,就能抬手把她掐死了。
祝筱睫挺直脊背,红着眼,毫不退却的与他对视。
突然,席承北动了,他掀开被子,穿好鞋,咬牙道:“你总有一天会相信,那孩子不是我的。”说完,大步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神情阴郁地道:“还有,不要让我再听到那两个字。”
房门关上,楼梯响起一阵急而焦躁的脚步声,紧接着,楼下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咆哮声。
祝筱睫脱力般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她突然拿过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筱睫!”欧阳齐惊喜的叫道:“是你吗?”
温和醇厚的声音,让祝筱睫酸疼的心被很好的安抚了,她静静地听着那头欧阳齐絮絮叨叨的声音,一个字都没说,但心脏,却温暖的像用温水泡过。
说了一大堆,猛然发现祝筱睫一直没说话,电话那头安静的诡异,欧阳齐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心翼翼道:“筱睫,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祝筱睫努力上扬着嘴角,然后声音一出口,那边的欧阳齐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没事,就是有点想你。”
明显带着哭腔的声音,鼻音那么重,语气也与平时大相径庭,一点活力都没有,像一株晒不到太阳的草。
欧阳齐急了,连忙道:“我也想你,跟爸爸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顿了一下,又迟疑道:“要不要爸爸过来看你?”
“爸爸……”祝筱睫像个被欺负的孩子,打了好几个嗝,才嘟囔道:“不要你来看我,我去找你。”
欧阳齐心急如焚,立马道:“好,你在哪里,不要乱跑,爸爸去接你。”
结果,欧阳齐赶到祝筱睫说的地方时,第一眼看到她红肿的眼睛,第二眼,就是她脚边搁着的行李箱。
欧阳齐心里一惊,心翼翼地问道:“筱睫,你这是要出去旅行吗?”
祝筱睫低垂着头,无精打采的道:“不要。”
看出她精神不好,而且心绪很不稳,欧阳齐没有再问什么,他也不知道有哪里可以去的,开着车瞎逛了一气,最后停在一个商业圈。祝筱睫察觉到车子停了,浑浑噩噩的抬起头望向窗外,看到外面人来人往,建筑高耸入云,年轻的姑娘挽着男朋友的手,笑靥如花,眼睛一酸,连忙避开了。
“想去逛街吗?”欧阳齐试探道。
他头一次当父亲,不知道哭泣的女儿要怎么哄,后悔没多看一些上牛人支的大招,只好提了个最老套的。
不是都说,女生心情不好,只要逛个街就治愈了吗。
可是,祝筱睫哪有心情去逛街,看到外面成双成对的情侣,无异又在她伤口上撒了一把盐,她蔫蔫地道:“我不要逛街,我要回去睡觉。”
“好好,我这就送你回去。”欧阳齐暗骂自己出了个鬼主意,逛什么街,筱睫可是女孩子,眼睛肿成那样,哪好意思见人。
他平稳的开着车,也没敢问为什么一会要出来一会又要回去。
祝筱睫却道:“我不回那个家。爸爸,我能不能去你那里?”
欧阳齐哪有可能是不愿意的,忙不迭道:“当然可以,我这就带你回去好好休息。”
嗯了一声,祝筱睫靠着车椅背,心里那个荒凉啊,想着席承北说“好好照看徐冰儿”那句话,心疼的要死了一样。
红灯,欧阳齐停下车子,侧头看她一眼,一堆疑问积压在心底,担心几乎要溢出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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