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三并不知道薛小姐那边在家里因为招夫婿的事寻死觅活的又在心里将他拆开了又剁碎了几百遍,他这是平白无故的躺了回枪。
不过白天刘管事的话却让他的心里起了波澜,她想起了惠宁,再过几年也该有人给她说亲了吧!
他第一次渴望想有个家,以前他有家,虽然总是吃不饱肚子,但那最多只是烦恼,可是现在……除了吃饱了肚子,什么都没有!
爹爹,你在哪里?过的好吗?陆三心里默默地念叨着。
天才擦黑,便下起了大雪,很快铺天盖地的,风刮的门框咣咣叽叽的响个不停,因为门窗被堵的严实,屋里黑黢黢的,油灯特别的昏暗,陆三看了会书便又放下,心想,今天是除夕,以前在在家里也是要守岁的……
三年i陆三每日不辍地练功读书,便是想早日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人,让自己和亲人可以堂堂正正的活着,可是他今晚却有有些心烦意乱。他不知道,现在开始他已经长大了,有了每逢佳节倍思亲的烦恼,也开始在心头生出与以往不一样的情丝。
陆三提着一坛烧酒,走向货场后的林子,他偷偷打造的朴刀,重八十余斤,便藏在哪里。
喝一口此生第一次的烈酒,陆三引天长啸:
≈乌万里≈
≈龙腾四海≈
≈横行天下≈
此时此刻,唯有霸道决才能排解陆三心头的孤独寂寞,……突然间,他似乎有些窥透霸刀决这三式深藏的真谛——霸道,刚猛,粗犷,狂妄背后是无敌的寂寞和相思的孤独……
当年在天与南宫晴在长恨桥诀别,望着昔日山盟海誓情人背叛决绝远去的背影,天地间谁能知晓他的落寞,唯有刀,唯有霸刀决!
从那时起,绝代刀王在天已死,唯有他的刀活着!
在天死,霸刀决出!
人与刀,与这风,这雪,融于这方天地,突然陆三鬼使神差般将霸刀决三式合而为一,凌空斩出,吼道“万刀归一,法天灭地!”
霸刀决第四式——万刀归一,法天灭地,就这样横空出世!
此刀一出,生生斩出一条路i,余威所到,百步之外山坡上山石崩裂!
陆三也被这一刀的威力惊得目瞪口呆,不觉仰天大笑,心中的苦闷也是一扫而空。
此时他只觉得全身舒畅无比,尽管他的内力已这一刀抽空,可是那又怎样?
“啊”
“谁!”陆三转身望去,见不远处有两个小黑影,便拖着刀一步步走过去。待到近前,发现原i是两个小乞丐,衣不遮体,在这隆冬深夜冰天雪地中瑟瑟发抖,正一脸恐惧地看着他。
那稍小些的乞丐躲在大一些乞丐的身后,被陆三吓的哇哇大哭,他战栗的哭声透着深深的绝望。
“你,你别过i……我们只是路过,什么也没看见!”挡在前面的还算镇静,听声音是一个小女孩,颤着声说道。
“姐姐,保护我!”躲在姐姐身后的弟弟,闭着眼睛泣声哭喊道。
见他们被自己吓的不轻,陆三忙丢掉手中的朴刀,解释道“你们别怕,我不是坏人,……刚刚我练功的时候没注意旁边有人……真对不起!”
乞丐姐姐见陆三扔掉朴刀,表明没有恶意,又耐心解释向自己道歉,而且听声音也只比自己大个几岁的样子,心里的怯意便去了大半,道“我们在这林子里迷了路,是听到声音才到这里i的,不是有意打扰你练功的……”。
“不打扰,不打扰”陆三见她姐弟二人的样子,便想起以前衣食无着,到处乞讨度日的自己,便又道“我住的地方离这不远,你们要是信得过,可以到哪里住上一晚,吃些热饭,等明天天亮了,再做打算。”
那姐姐听了,正准备答应,背后的弟弟却拿手拉她的衣服。“谢谢你的好意,我要和弟弟先商量一下。”
陆三听了,有些意外,便背过身去,让她们姐弟俩商量。
“小弟,我们已经几天没有吃东西了,这雪也不知道要下到几时才休,再这样下去,不饿死也要冻死的。”
“姐姐,别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你看他方才多凶。”
“嘘,别乱说”姐姐偷偷转头看了一眼陆三,提了一声嗓门,道“这位大哥是好人!”
“好吧,姐姐,到时我保护你!”
她们虽然故意压着声音,陆三却也听的真切,心道,小鬼心眼挺多,刚刚哭鼻子的又是谁?
…………
“小弟,慢些吃,别噎着”弟弟嘴里的肉脯和馒头塞的满满地,没有咀嚼两下便往下咽,手里的又不停地往嘴里填,姐姐见了,便顾不上才吃下一半的馒头,一边用掌心轻拍着弟弟的后背往下顺,一边说道。
陆三则趁着姐弟俩吃饭的功夫,到伙房烧了些热水,又找出一坛烧酒和一些冻疮膏药准备给她们已经冻伤的手脚敷上。
“这两身冬衣冬袜是我以前的,你们不要嫌弃,先穿着,等明天到城里我再给你们买合身的。”陆三说道,衣服都是他以前的,这两年他的个头和身板长的飞快,许多衣服都不能穿了,今天刚好拿出i给她们姐弟俩,只是还是大了不少。
“谢谢你,大哥哥”姐弟俩道。姐姐又道“大哥哥好心收留我们姐弟,还拿自己的衣服给我们穿,我们感激还i不及,哪里还会嫌弃。你对我们姐弟已经很好了,千万不要再我们花钱买新衣服了,那样我们真不知该如何报答。”
“你们不用感谢我,我以前也和你们一样……落难过”陆三想说‘一样是乞丐’,但突然想到她二人谈吐,举止都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出身,可能是家里落了难才至于此,不想伤害他们的自尊心,便改口道。
等她们吃完,陆三便提了一大通热水进i,准备好条凳,毛巾,膏药,烧酒,对那弟弟说道“哥哥现在帮你处理手脚上的冻伤,开始的时候会有些疼痛,不过忍一下便好了。”
那弟弟十分乖巧地伸出手,道“大哥哥放心吧,元宝是男子汉,多疼都能忍着。”
陆三笑道“原i你叫元宝。”
“我姐姐叫金宝”元宝得意地叫出姐姐的名字,嬉笑道。
姐姐金宝有些羞羞地嗔怒,道“谁让你多嘴!”
“我叫陆……隐”陆三也介绍自己道。
冻疮是不能直接见水的,陆三先用烧酒一点一点地将元宝手脚擦拭一遍,再在已经倒入烧酒、冻疮散热水中浸泡,然后再拿出用厚厚的叠了几层的毛巾慢慢地将水分吸去,最后才涂上冻疮膏药,用干净地布条包裹。
做完这一切,已过去大半个时辰,陆三道“可能会有些痛痒,千万不要抓挠,到了明天就不会痒了,再依照今天这般,敷上三四天也就差不多好了。”
“谢谢你,大哥哥,你人真是太好了”元宝说道。
元宝包扎好了手脚,便钻进了温暖的被窝,没多久便憨憨入睡。陆三帮他掖好被子,便开始处理金宝的冻疮。
金宝的冻伤要比弟弟元宝的严重的多,尤其是脚上,已经冻烂流脓,血水已经与破烂的鞋袜冻粘连在一起,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气味。
陆三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金宝道“小陆哥哥,还是算了吧,我这双脚早就没有了知觉,你就别~费心了,早些休息吧!”
陆三摇头道“没事,要是再耽搁两天就真没救了。”
“真的……还有的救?”金宝听了,激动地眼泪都快下i,急切地询问道。她是知道自己脚上的冻伤有多严重,只是先前只能听天由命,现在听到可以治的好,心中自然激动。
“我以前见过比你这还严重的,就是法子会很痛苦。”陆三道。
“我不怕,小陆哥哥”金宝坚决道。
陆三说的法子便是在火盆上放一块铁板,上面撒上一层粗盐,将脚放在上面薰烤,对于严重冻疮的人i说,那滋味犹如酷刑一般。
随着血水一点点融化开i,在盐薰的刺激下,金宝的双脚开始慢慢地恢复知觉,这时疼痛感也开始慢慢加剧。
此时金宝只感觉自己的双脚似要被人一点点的锯下i,又好像有无数的蚂蚁在啃食,疼痛使她全身不住地颤抖,进而抽搐,只见她满头大汗淋漓,娇艳的面孔都快扭曲了,却是仍忍着不出声。
陆三死死抱住她的双腿,不让她挣脱,心中是既佩服又怜悯。
慢慢地鞋袜开始分离,陆三一边用浸了烧酒的毛布一点点渗透,一边轻轻地扯下粘连的袜子,最后直到快天亮时,才完全脱离。
金宝脚上已经没有一块是好的,袜子上也扯下不少烂皮坏肉,陆三敷上药后,却不能用布缠绕,只能暂时将脚露在外面。
陆三在床沿一处垫的厚厚的,将金宝的双脚放上,又给她喂了口酒,道“这两天脚只能露在外面,不能下地,……要过了初五以后才会有人i,你们先安心养伤,其他的事等伤好了再说。”
说完,陆三又烧了一盆碳火,将窗户撕开了一些口子透气,见天已经亮了,便躺在条凳上准备休息一会,便进城一趟买些应用之物。
金宝躺在床上,眼睛已经湿润,她虽然被疼痛折磨的筋疲力尽,连话也说不出,但此时她的意识和情感比任何时候都清醒、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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