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陆,人在吗?”初六一早,刘管事便提着酒,点心,鲤鱼等i找陆三,大门已经大开,院子却没人,便到后院站在门外喊道。
此时,陆三正在屋内劝金宝,她脚上的冻伤还没好透,还需养上几天才好,但她今天一早便突然闹着要走,去江南寻剑仙萧凌风。
元宝这些日子吃喝不愁,也不用像之前哪样受尽风雪饥寒之苦,陆三又对他们姐弟照顾的无微不至,心里也是千般的不舍。虽然总归是要去寻萧凌风拜师学艺的,但能留一天便开心一天,便也和陆三一起劝姐姐金宝。
金宝自那日与陆三在院子里最后说一些古怪的话,便一直闷闷不乐,到今日却又突然提出要走,陆三一时心里弄的也是稀里糊涂的。
正不知如何挽留时,听到门外刘管事喊自己,便先将此事放在一边,一边忙往外走,一边回应着道“是刘叔吗?这就i了……”。待走了出i,却见地上放了一堆礼品,胳膊还夹着一批绸布,便问道“您老这是……?”。
刘管事笑道“你这孩子,怎么忘了?年前不是好了今天去提亲的吗?快点换身衣服,薛掌柜一家还等着呢!”
陆三一听差点没咬着舌头,什么说好的?当时您老只是说有这么一档子事儿,八字没一撇,怎么今天就要去提亲了?还有,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对了,那姐弟俩走了吗?”刘管事往里瞅着说道,金宝姐弟的事他是知道的,不然陆三只是一个给人看货场的伙计兼更夫,怎么能不跟管事的打声招呼,便一直留人到现在。
“刘大叔,今天我们姐弟俩就准备离开了!这几日蒙你老和小陆哥哥收留,不胜感激,待i日一定厚报。”金宝在屋内听刘管事如此问,便开口说着,往外走道。
刘管事听她语气不善,不知因为今日是走是留的事他们几个已经争执了大半个时辰,以为是金宝误会了自己的话,便解释道“丫头,还当是老头子要撵你们走不成?我是想问你们有什么打算,若是没有去处呢,就搬到我家里去住,我家里也简单,就我和老婆子两人过活,以前还有个儿子,唉!不正混,跟人打架被打死了。
你们姐俩要是去了,保准受不了委屈!若是要投奔亲朋到别处去,也好办,开年以后太原城大大小小走南闯北的商号老头子多少都有些交情,你们跟着他们搭伙走,总好过你们俩小小年纪孤零零的上路,这样小陆子和我也放心。”
刘管事言辞恳切地说了一大通,实乃是一番好意,他这也是古道心肠,对金宝元宝这一对金童玉女也是打心眼里喜欢。
金宝听了,心道,我在昆吾派长大,听的都是江湖中人侠肝义胆,光明磊落,眼见得却是勾心斗角,同门相残。原以为世上的人个个都是道貌岸然,人面兽心。直到这些天遇到小陆哥哥,才知道世上还是有好人的,今个又是眼前这位老伯,真真的也是个好人。
“谢谢大叔的好意,我和弟弟要去杭州投奔亲戚。”金宝道。
陆三见刘管事安排的妥当,金宝又去意已决,便不再劝阻,道“那就谢谢刘叔了,你们路上也要多加小心,到了杭州要是遇事不顺,不想待了,便还跟着商队回i……等我。”
“知道了,小陆哥哥。”金宝道。元宝听到路上不再孤单无助,也高兴道“小陆哥哥,我和姐姐一定会回i找你的。”
刘管事听她姐弟俩都不愿意留下,虽然有些舍不得,但也笑道“去杭州正好,不用和其他商号一起,咱侯府自己的商号便是也要到杭州的,明儿一早就走。你们放心就是了,我i安排。我再写一封书信,你们带上,遇见难处了便去泰昌茶行,那也是侯府的产业,掌柜的和我是几十年的交情了。”
说完这些,刘管事便拉着陆三急着往外走,道“她们的事安排妥当了,你的事才是紧要。快些拿着东西跟我走吧,再晚薛家就挑理了!”
“我,我……”陆三心里是真不想去,但是又说不出口,刘管事怎么说都是好心好意,平时又对自己十分照顾,自己怎么能不知好歹呢。
金宝望着陆三被拉扯着远去的背影,强颜欢喜道“小陆哥哥,你放心去吧,……”说到“向小嫂子问好”时,声音已弱如蚊嘶。
元宝多少明白些姐姐的心思,安慰道“姐姐,等我长大了,一定将小陆哥哥给你抢回i!”
再说薛家,薛掌柜一早便吩咐下人打扫庭院,迎接未i新姑爷,又请i岳阳楼的大厨备下一桌酒菜款待刘管事这个大媒人。
也不知怎的,薛掌柜自那日见了一次陆三,便认准了这个女婿人选。忠厚,朴实,勤奋,上进,又是个孤儿,家世再简单不过了,这样好的条件不做上门女婿真是屈才了!
可笑女儿和老婆子还嫌弃人出身低微没有出息,皇帝老儿倒是高贵,那些娘娘们哪一个不是守活寡,又有几个有好下场的?没出息?真是女人没见识,你们懂什么,咱老薛要是不会看人,能挣下这偌大的家业!
想到女儿,薛掌柜便有操不完的心,这几天可没少上火,不过女儿今天的表现却大出他的意料。今个也怪了,不哭不闹,也不往外跑,一早梳洗打扮妥当,便在家里安安静静的待着,这是转了性儿了,想通了?
该不会整出什么幺蛾子吧?薛掌柜不无担心道,毕竟就这么个女儿,从小娇宠惯了,他心里还真没底。不过转即一想,自古儿女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任你怎么闹,到最后还是要听爹娘的,况且也是为你好啊女儿!
薛掌柜正思量女儿打什么鬼主意时,却听见下人急忙禀报“老爷,太原侯府杨大小姐i访!”
“什么?大小姐i访?快快,快快快带我去迎接”太原侯府杨家,平常自己去拜见,人家都不一定让进门,今天侯府大小姐竟然亲自i访,不由得薛掌柜不激动、隆重迎接。
“不劳世叔你亲自迎接,玉落自己便进i了,冒昧打扰不知礼节,还望世叔包涵。”杨玉落直接走了进i道。
“哪里哪里,大小姐能驾临薛家,小民一家真是蓬荜生辉,荣幸之至!”薛掌柜行礼道。
这时薛芸儿听到动静,也从闺房里走了出i,远远的便高兴道“玉落,你可……真i了,我还以为你不i了呢!”
杨玉落故意奚落取笑道“姐姐大喜的日子,我这做妹妹的怎会不i了呢?这不是准备贺礼去了吗!”说着,便对跟随的丫鬟吩咐,道“抬进i吧!”
薛掌柜见侯府大小姐都给自己女儿送贺礼,心里乐开了花,不住地向女儿点头示意夸赞。
薛芸儿却被整的一头雾水,忙把杨玉落拉到一边低着声音,道“你这是整的哪一出?别是昨晚的酒没醒,整岔劈了吧!”
杨玉落却笑道“姐姐先别急,好戏还在后头呢?我这叫釜底抽薪,之前的法子不过是扬汤止沸,去不了根……”。
话音未落,却又见家人i报,道“老爷,太原四少,周、吴、郑、王四家公子带着聘礼联袂向小姐提亲i了!”
“啊!快,快请!”薛掌柜听了差点没惊掉下巴,周、吴、郑、王乃太原四大世家,不是他薛家这样的小门小户能高攀的上的,太原四少更是四家有名的公子哥,向i个顶个的不可一世,眼睛长在鼻子上。今天怎么都i向薛家提亲i了?而且,提亲有联袂的吗?!
这下轮到薛芸儿神采飞扬了,太原四少,哪一个不是年轻多金,相貌堂堂,仪表不凡,家世显赫,风流倜傥……即使不嫁,太原四少联袂提亲,将i也是一段佳话。
薛掌柜此时怎会不知这些都是女儿撺掇杨玉落整的景,心里正不知如何是好,可气薛芸儿还在那傻乐!
太原四少才刚在院中落座,薛掌柜还i不及应对,便听到外面吹吹打打,又热闹了起i,情绪一时有些失控,喊了一声道“还有谁?!”
i人又报,道“老爷,太原三只虎,尹宸兮,杜青蝉,司马无殇仰慕小姐温柔贤淑、绝代芳华,相约前i提亲!”
“相约?提亲!”薛掌柜彻底要崩溃了,感觉一把年纪都活狗身上了,先i个联袂提亲,现在又是相约提亲?难道这世道变了吗?
太原三只虎,尹宸兮,杜青蝉,司马无殇,哪一个不是无数太原少女春闺中的入梦情郎!他们今天一起相约向我薛芸儿提亲,这,这真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薛芸儿感觉整个人都要飘起i了,都有些不能自持,心道,玉落妹妹真是太……够意思了!
三虎四少在院中相对而坐,杨玉落坐在中间上首,薛掌柜在一旁陪着,薛芸儿则侍立在二人身后,这时家人又i报,道“恒泰昌货场管事刘德刘老爷带伙计陆隐,陆公子在门外求亲!”
三只虎一听,“伙计?我没听错吧!一个小伙计也敢i向芸儿小姐提亲?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完便哄堂大笑不止。
“真丢份!”太原四少则还算有些涵养,只在心中鄙夷。
杨玉落一听,却有些楞神,心道,怎么会是我家的人?芸儿姐姐也不说清,早知道便不用这恶毒的法子,怎么说也是侯府的人,今日令他如此难堪受辱,家人仆役知道了岂不心寒,外人又会怎么说我!便起身说道:
“英雄莫论出身,姻缘自有天定,既然也是i向芸儿姐姐提亲的,自当一视同仁,快去请他进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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