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有一事请教,说当年某先祖假传讯息,致酿巨祸,害得南唐为宋所灭,李家皇族为奴为婢。干下此等无行败德之事,其意何在?”时北宋女子除了像后来女子那般谦称为“奴”外,更多的是自称为“儿”,同样,也有女子自称为某的,如这立于福建总堂戏帮殿中,那来访峨眉派掌门刘香君,其时是与后来赶回的叶三娘说道。
怒气填膺,那叶三娘是难得如此,泼妇骂街的一般喝道:“你刘家世代都是些卑鄙人,为非作歹,幸灾乐祸,又何须来说甚用意?世仇不忘,定要与你个好看。”说时迟那时快,话还未毕,人已踏上一步,“刷”的便自一剑喂递过去。
那峨眉山来访掌门刘香君,见这叶三娘三句话还没说完,已自直杀过来了,心思百转间,是把剑来防,登时便“当当当当…”金铁交击之声,是直响起来。二人俱为女子,所行又同是轻柔一路,但真气不假,还是激荡得殿中灰尘飞起不止。这一记记兵刃相交之下,竟是未分胜负,旁人不禁刮目相看起来。
或许是一阵拼斗之后,双双都已冷静下来,但叫仔细想想也是,此地何在?此时何为?确实不妥!还是来送礼的峨眉掌门刘香君先冷静了下来,抽身退后,是提剑来道:“玉娘稍抑怒气,且听在下毕言,当年事某先祖确有对之不住你李家的地方,但那毕竟已是百年前事了。现今你身为戏帮几堂长老,某又恬为峨眉掌门,江山易改,面目早非,时至今日难道还要斗他个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其实叶长老也知自家方才所为,实在不妥,但也确实压不住世仇怒火。但现下打也打过了,且大仇家也不是她,略略一想,自是冷静下来不少,是与刘香君来道:“唐汉(南唐北汉)世仇,如你方才所说,那已是百年前事了…”顿了一顿,又道:“前人之事,便不来与你计较,但你刘家峨眉弟子,屡次来设计陷害于某,却是放你不过。”
“那也是前事了,如今自蟾宫帮并入戏帮后,某峨眉可有再行算计陷害之事?各为其主,各谋其利,自古还有兵不厌诈之说,时下与你告罪了。”听闻李玉娘,也便是戏帮现下的叶长老所说,那峨眉刘香君想着今日之事,又自退了一步的,是道。
见她一退再退,那叶三娘,也便是南唐后人的李玉娘兀自叹道:“亡国遗民,还能根苗得保,已是不幸中之大幸了,只是列祖列宗遗训,均以报仇为要,时过境迁,如今某与你又为一殿之客,便暂且揭过吧。”
“叶长老,刘香君,无论你们前事如何如何,但在某这戏帮殿堂之中,你们是有得选择的,可以是选主,或是客。某戏帮已愈五十万弟子遍布宋金,愿助我一臂之力否?”说至此处又自顿上一顿后,王猛才是继续说道:“愿助某者,便是这戏帮殿堂之主,不愿助者,那也是某戏帮之客。”
王帮主这番话,着实是大出来访众帮派人等意料之外,便是连那无影门中鬼师爷,也自是大吃一惊,难得的露出丝丝诧异之神色来。诸人俱是想着,果然戏帮还是志在天下,不然何故如此体恤百姓?不是收买民心又是为何?
这话一说,场中诸人便齐齐是心思百转起来,虽说他们也是帮派,弟子门人也自不少,但在戏帮庞然大物面前,那也委实是看之不见了。如何能挡?螳臂挡车?但王帮主话已至此,无异于是胁迫了,恐不愿为主,那便真要作客了,作回过客,出门被宰的那种过客。
“奴,李家后人,蟾宫一堂愿为陛…帮主牵马执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当机立断,还是那叶三娘叶长老当头来道。她话方毕,峨眉掌门刘香君是紧随其后来道:“奴峨眉上下刘家一脉子孙,愿为帮主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其后又是如此一般,绝大多数都投了,除鬼师爷及项安二人,及茅山派等道家门派外。随着殿堂之中,众门派来人纷纷俯首来拜之时,这环卫殿中殿外,众戏帮弟子人等是又自纷纷和声喊起那句口号来了:“帮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王帮主,你可曾见,边关之上、金宋辽三国相互仇杀惨状?令多少金人宋人辽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又曾见五代十国,厉兵秣马,尸横遍野?好容易罢兵些年,黎民稍稍修整,倘若刀兵再起,金辽引军入关,你可知将有多少宋人惨遭横死?多少兵丁死于非命?”忽而是惊闻一人,宛若似洪钟大吕一般的说来道,真真是大煞风景非常。
直说这本在喧嚣之中的众人,登时是齐齐转头来觅,才见,原来是茅山来人,六合真人在说话。众人又自转头来向王帮主望去,似要听听他将如何回之。知这一句问话,自家必须心谨慎回答之,王猛自稍稍整理了一下言语后,才是满面笑容的回其道:“六合掌门,真人,您可听闻过财不外露一说?”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也!世人俱知大宋富庶,又知宋屡屡妥协忍让之。何也?无力阻挡金辽骑兵罢了。某来问你,一位捧着大把金银,玉体裸露的美人,穿梭在强盗群中,可能走得长久?”不待六合真人回话,王猛已自继续是向着殿中众人问去道。紧着又是如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妙啊,还是王帮主这比喻,当真秒不可言也。想若是奴褪尽衣衫,手捧金银行于强盗窝中,怕是走不出十步,已然………”果然不愧是叶长老,事事都是迎合着自家帮主,时时当先来奉承说道。
“武者,止戈!能止刀兵的,恰恰便是这刀兵本身也。如此玉体横陈美人,金山财宝眼前,问诸位,尔等可动心否?”略微顿上一顿,王猛又自说来道:“无侍其不来,侍吾有以待;无侍其不攻,侍吾有所不可攻。何意?不要寄望于敌之不来,而要依靠自家十足准备,严阵以待;也不要寄望于敌之不攻,而要依靠坚固城守,攻无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