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别墅的灯光闪烁不止,忽明忽暗。
秦阅反持灵溪剑,沿着铺上了红毯的楼梯向二楼逐渐走起,血红的地毯在灯光映衬下更显鲜艳,就像一个庞大无比的怪物张着它长长的舌头,等待着下一个送上门的猎物。
“嗒…嗒…”似是某种液体滴在地上的发出的声音,秦阅走上二楼,目光所及,是一排装饰华贵的房间,那极度浓郁的鬼气,来自最里面的角落,那个的偏室。
秦阅欲进,那走道中却响起了阵阵梵音,一道淡金色光幕横在秦阅面前拦住了去路。
“哼!”秦阅撩出一剑,纯白色的剑气直扫而去,劈在光幕之上,轰鸣作响。
“咔…”那光幕出现一丝裂痕,本就只是一个咒法罢了,还设在这鬼气弥漫之地,自然不可能强到哪里去了。
“嘭!”光幕整个崩碎,化作无数金色碎片,洒在地上,逐渐消失。
秦阅看了一眼,没了这光幕遮挡,这黑色鬼气越发浓郁,看来,这宅子真正的鬼物,在这里!
“梓曦,走吧。”秦阅说着,推开了最后那扇木门。
里面是一个型法坛,香蜡之类倒是齐全,不过这里分明没有排位,这法坦为谁而设?
秦阅扫视着这不大的空间,一个的木匣子吸引了他的注意,不,应该说,是匣子里满满的鬼气吸引了他,整个宅子的怨念,皆是来自这个的匣子。
“这是个什么东西?”秦阅打量着面前这个不到半米的木匣,伸手欲碰。
“心!”
一朵紫莲挡在他面前,而紫莲面前,一个黑漆漆的手臂抓在紫莲上面,发出阵阵黑烟,秦阅色变,连梓曦的紫莲都能腐蚀?
“咔咔…”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声音从匣子里传了出来,“哥哥心!”
秦阅闻声爆退,下一刻,一个骷髅砸在他刚才站着的地方,将地面砸陷下去,木匣突然整个炸裂,露出里面一个浑身发出幽幽黑芒的的身影。
“这…这是…”秦阅声音有些颤抖,这木匣子里面居然装着一个鬼!
鬼,是用还未入世的婴儿活练而成的一种人造鬼物,手法极度残忍,分为古曼童与道家鬼,不过两者完全不是一个东西,
很多人信奉供养鬼可以招财进宝,时运享通,而事实上,他们只是在作死!再怎么说,这已经是一只鬼了!而养鬼本来就是折天寿的事情!
“嘎嘎嘎嘎…”那婴儿张着嘴,还没有发育完全的声带发出阵阵怪声。
“啧…”秦阅的剑,已经泛出缕缕白芒,灵物有灵,对上这等邪祟,灵溪剑表达出来深深的厌恶。
那婴儿手脚并用冲向秦阅,却在秦阅面前没了影子,连气息都没有了,秦阅愣在原地,除非那鬼逃走,否则就不可能就这么连气息消失。
可,那鬼哪有逃走的理由!秦阅心中一紧,手中灵溪剑下意识地横在胸前,“嘭!”一个的黑爪抓住了剑身向前扯去,力道之大,饶是秦阅,都有些吃不消。
“这到底怎么回事?”女孩一指点出,一朵紫莲在那鬼背后炸裂,紫色莲瓣漫天都是,可却不见鬼的影子。
秦阅才回过神来,瞥了一眼少女,突然提剑冲了上去,女孩望着冲过来的秦阅吓了一跳。
“哥哥!”女孩花容失色。
秦阅的剑擦着秦梓曦的面庞划过,擦落少女一缕耳发,与那鬼的手掌相碰,将之刺穿。鬼怪叫一声,再次消失在空气里。
“靠过来!”秦阅背靠着女孩,警惕地打量着四周,这鬼的手段有些古怪,尽然没办法找到身影!
“给我出来!”秦阅一剑插进地面,无数白色光纹向着四周扩散而去,很快就遍布了整个房间,诡异的是,依然不见鬼影子。
“它到底藏在何处!”秦阅有些恼怒,他自认实力不在那鬼之下,可是这鬼实在难以寻觅,他根本有力无处使!
“如果可以抓住它就好了。”秦阅眉间有一缕黑线,天玑术显然不能用了,源气可以压制光纹,可一旦他动用天玑术,恐怕就不得不耗费大量源气,说不得就会被那光纹钻了空子趁机反扑,到时候就真的麻烦了。
“只是锁住它的话,让梓曦来试试吧。”
女孩踏出一步,一个紫色的莲花型光纹在地面上浮现。她伸手捻住空中一片飘零的莲瓣,整个房间的时间好像在这一瞬放慢一般,唯有那一片片莲瓣化作漫天紫光,互相接连,形成一道紫色光锁,向四周爆射而去。
“这可是是娘亲当年传授给我的的呢。”少女有些得意道。
两人说话间,那紫色光链已经窜进来一个黑色的裂缝里面,秦阅一愣,这锁居然直接穿破了空间?自己的娘亲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正纳纳罕,一个狼狈的身影从墙体里面摔了出来,正是那只鬼,不过它现在背后被一条紫色光链给洞穿了,身上的鬼气也在逐渐消散。
对此秦阅倒是不怎么意外,虽然他和秦梓曦不是道修,但神力本身就是一切邪祟的克星。
“呃呃…”那鬼一脸惊恐地望着秦梓曦,它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从虚空里被扯了出来。
“这家人还真是…”女孩皱眉,“它身上怨念太重,那些死去的道士应该就是被他吞掉了魂魄!”
秦阅点头,他也看出来了,鬼本就是不正之术,有违天和!
现在只要一剑,就可以了结这个鬼,还这个家一个安宁。
秦阅抬手,灵溪剑横在鬼头上。
“手下留情!”
一个黑影跌跌撞撞从墙里冲了出来,跪在秦阅面前,“道长手下留情!”
秦阅眉头一皱,这不就是刚才消失的那个女鬼么,这里有她什么事了?
“你也想就这么直接魂飞魄散?”秦阅明白,现在不能妇人之仁,鬼会蚕食供养者精气,致使人越来越虚弱,而鬼越来越强大,最终反噬使人丧命,这个祸害,不能留!
“道长手下留情,我想起来那个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了!”那鬼影望着鬼,笑得凄惨,“这是我还未见世的孩子…”
一言既出,秦阅傻了,这哪儿跟哪儿啊?你孩子?被炼成古曼童?怎么想都有问题啊!
“道长有所不知…”女鬼挡在鬼身前,“是殷自成那个畜牲!”秦阅头大,这殷自成又是谁?
“先生知道陈殷制药么?”女鬼抱着那不断挣扎的鬼。
“南宁市第一大资本集团,权势通天。”秦阅原本对这些并不了解,要不是老爷子逼着他学了半宿,估计现在他依然什么都不知道,看来倒是要谢谢老爷子了。
“我的父亲,就是陈殷制药的所有人。而殷自成,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秦阅一愣,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可是那个畜牲,在我生日那天在酒里下药,等我醒来的时候,他就光着身子躺在我旁边…”女鬼眼中是无尽恨意,“我给了他一巴掌,但是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任何人。直到半年前,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秦阅面色古怪,不经意间望见旁边听的津津有味的秦梓曦,背后一阵恶寒,“说重点!”他试着转移话题。
“那个混蛋,居然拒绝承认孩子是他的,这个孩子是无辜的,我打算把他生出来。”
秦阅松手,灵溪剑化作光芒融入他体内,这件事已经不是武力就可以解决的了。
“我抱着兄妹旧情去找他,央求他不要对殷灵出手,谁知他却和我吵了起来,当时殷灵也在家,无奈之下,我只能摔门而去。”
殷灵所说前几日哥哥姐姐吵架,应该说的就是这件事了。
“我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完了,那个家我也没打算再回去。”女鬼身边的鬼气突然暴动,隐隐有爆发的势头。
“没想到,为了让自己可以继承父亲的公司,他居然在祭练鬼,而我肚子里的孩子,成了他的垫脚石。”
“她用白绫将我活生生勒死,划开肚子取出还没有死去的婴儿。那个孩子,连哭都做不到,只能挥舞着手,最后失去动静…我最后的记忆,是他扭曲的笑容。”
“好了,够了。”秦梓曦松手,鬼体内的光链消失不见,“那个人,我们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秦梓曦的低着脑袋看不清表情,但她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已经肉眼可见。
“这是我的孩子,你们能不能不要杀他…”女鬼眼角涌出血泪,哪怕已经不再是人类,也阻挡不了母亲的天性。
“他和你不一样,你可以转世投胎,斩灭今生因果,但是他不行,他的罪孽,过不了十座鬼王殿…”秦阅低声道,他很清楚,这鬼已经与凶魂没什么区别了。
“怎…怎么会…”女鬼浑身都在颤抖,死死搂着怀里的鬼,“那他…”
“只能灰飞烟灭,不得超生!”
道家之道,讲求自然本根。一个人就如同世界树上一片树叶,出生,成长,衰老,死亡,一切起于无,归于无。
而凶魂就如同染了病的叶,会夺去其他芽叶生长的养分,进而危及整棵树的安危,自然不会被世界所认可,便会被彻底驱逐,再也没有叶落归根的机会。
“…”女鬼沉默片刻,“请道长…让我们母子团聚。”
女鬼闭上了眼,怀里的鬼似是察觉到了危险,越发疯狂地挣扎,却被女鬼死死抓在怀里。
“我不会说你们一路走好,因为你们没有路,那就祝愿你们母子团聚吧。”正说着,他的灵溪剑已经穿透了鬼体。
“你是一个合格的母亲…”秦阅低头,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在天玑覆灭的最后一刻失踪了,她又去了哪里?
灵溪剑上的白芒迅速涌入女鬼体中,绞杀着本就不多的鬼气。
“孩子…妈妈…和你…一…起…”
女鬼的鬼体,和鬼一道,消失在房间之中…
“梓曦,”秦阅收了剑,转身拉着秦梓曦走出房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们要做的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