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在江霈的安排下，青小葵成功得到了会见秦良的机会。

    她以辩护律师的身份，在会客厅等他，大概有十五分钟左右的谈话时间。

    所以，她很珍惜时间，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之后，就开门见山，询问道：

    “我想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你可以告诉我么？”

    “问警察去。”

    秦良并不配合。

    他一脸漆色，愁云惨淡，眼珠子是绝望的死气，呆愣坐在凳子上，望着气窗外湛蓝色的天空。

    “秦良，你期望自己是什么结局？”

    青小葵柔声，换了一种方式问他。

    兴许是女孩子温柔细腻的声音，兴许是‘结局’这个词太过敏感，青小葵成功拉回了秦良的注意力，视线交汇，情绪显露。

    他逐渐开始激动：

    “我还能有什么结局，是不是还要我谢谢你？谢谢你帮我争取死缓？！”

    “所以我在问你，我替你辩护的方向是什么？死缓，还是——无罪。”

    无罪两个字一出，秦良浑身颤抖，他不可思议瞪大了眼睛，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什么意思？”

    “我见过你母亲，她说你无罪，没有杀人。”

    提及母亲，秦良心坎儿最柔软的一处绞痛，泪水决堤而出。

    从前是他不懂事，总伤母亲的心，可当全世界都觉得他是一个杀人犯、强奸犯的时候，只有母亲相信他，相信他没有做过，是清白的！

    “是我对不起她……是我不孝顺，我知道错了！”

    只要他还有出去的一天，他一定好好孝顺母亲，重新做人！

    可是，可是真的还有那一天么？

    青小葵站起来，双手撑在桌沿儿，迫视秦良的眼睛。

    “我是来帮你的，这件案子的证据链其实并不完整，只有证人口供和间接证据，没有直接证明你杀人的证据——所以你要全部跟我坦白，争取减刑，我们会有机会的。”

    “我没杀人，我也没有强奸她，我只是……只是……”

    “你慢慢说，我们还有时间。”

    青小葵看了一眼腕表，勾起一抹淡笑，自信谈吐，给了秦良极大的温暖和信心。

    ……

    秦良的口供跟张峰并不一致，甚至说，有很大的出路。

    “我们撬不开保险箱，楼下找了一圈没有钱，就想去楼上看看，又怕她突然回来，没地方逃走，所以就决定我上去，他在楼梯口望风。我在卧室床上发现了五千块现金，然后又想偷她的手提电脑——不过她的电脑开着，就是那种休眠状态。”

    “我知道，你继续说。”

    “那我就点进去了，她没有密码，我好奇嘛，随便找了一下，发现了一个隐蔽文件夹，里面有那个……那个……”

    秦良有点羞于开口。

    也许是觉得青小葵是女孩子，年纪轻轻的，还长得怪好看的，怕说出来唐突她。

    青小葵倒是听得一脸认真，关键地方，还拿笔记了两笔。

    秦良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我比较喜欢那种东西，就坐下来看了，视频里的女的是她，男的我不认识……挺激烈的，她身材也好，我一时没忍住，就……就自己解决了一下。”

    青小葵恍然：警方在案发现场找到包裹精液的纸巾，原来是这样来的？

    张峰说听见他在楼上气喘细细，有点奇怪，估计也是因为这个。

    从这点上来看，张峰并没有说谎，但是他的证词是在故意引导，加入‘好像听见女人的声音’引导别人往‘强奸’的方向想。

    真有女人的声音，也可能是视频发出来的。

    “后来呢？”青小葵继续问。

    “完事以后，我拿了钱就走了！从头到尾，那个女人就没有回来过！我没有强奸她，更别说杀人了，我只是偷了五千块钱，我愿意接受惩罚，可是我没有杀人，我不能应我没有做过的事情啊！”

    看秦良越来越激动，青小葵只好先稳住他的情绪。

    “你别急，再告诉我一点细节，那个手提电脑，警方物证中从来没有出现过，你确定没有拿走它？”

    在青小葵看来，电脑也值钱，江霈发给她的资料中，并没有手提电脑，或许被秦良拿走了？

    “我没有拿，五千差不多了，多拿就不是蹲几天啦！不过——”

    他话有转折。

    只是青小葵没听到，工作人员就推门进来了。

    “时间到了，会见结束。”

    他们二话不说，押着秦良离开，秦良一边挣扎，一边向青小葵恳求道：

    “你去找我妈，替我告诉她，是我对不起她，这辈子拿偷来的东西恶心她了，下辈子当牛做马，我再来报答她老人家！”

    秦良的声音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走廊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