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上的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少了下去。

    清酒喝完了，史傅从小冰箱里拿了两瓶啤酒出来，一人一瓶，挤在沙发角落。

    嬉笑怒骂，互相挤兑。

    史傅有点感概：

    “是不是所有女生谈恋爱的时候，都在乎前任，在乎男朋友到底睡过几任？换男人的角度看，千锤百炼才是好东西，不是么？

    周周哈了一声：

    “那为什么要求女孩子是一张白纸，可以随便涂画，大浪淘沙不香么？拍拍屁股就知道要换个姿势，滚筒洗衣机，智能家居，幸福生活。”

    史傅笑出了声，给周周竖起大拇指：

    “嘴炮王者，厉害厉害~”

    “谁说我是嘴炮？”

    “怎么，您还有故事？”

    “……我，我肯定有啊！食色性也……吃东西我不含糊，荷尔蒙方向上，我可能会怂么？”

    周周咕咚一口，拿着酒瓶子对着嘴吹。

    看起来，完全不是码字为生的文艺女青年，就是一抠脚女壮士，从未改变。

    史傅歪头，醉眼惺忪，似笑非笑看向她：

    “那你说说，这些年，交过几个啊？”

    周周低头，掰着手指一个个数：

    “全算上，七八九十个吧！”

    “哟，不得了不得了……到底七个，还是十个？你是怎么算的，是不是别人看你一眼，你就给他算进去了？”

    周周恼羞成怒，差点要拿酒瓶子往他脑瓜子上脆——

    “你看不起我？！看一眼怎么行，起码也要看两眼以上，才给他算上！”

    “哈哈哈，那牵过手的几个？”

    “五个……”

    “哈哈哈，女壮士，你这就锐减了一半啊！”史傅笑得花枝乱颤，觉得周周实在太可爱了：“哈、哈、那、那接过吻的几个啊？”

    “两个。”

    史傅突然笑不出来了。

    “咳，除了我，还有谁啊——？”

    “永洋。”

    “……你跟他在一起过？那你们——”

    “没有拉！没有没有！就嘴巴碰了碰啦！他们都说我是女汉子，都只跟我当兄弟！是我不够女人么？身上没有一点女人味儿么？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追我，对我有性趣！”

    周周借着酒劲开始作起来了。

    从小到大，这个困惑跟世界未解之谜一样，让她自卑让她痛苦。

    大家只看到如花似玉的青小葵，从来看不见坚韧如草的她。

    哪怕肥料很好，吃得又高又壮，没人看到就是没人看得到！

    “……呜呜呜，我好难过啊……呜呜呜，啊，妈妈，同样是女人，为什么，为什么！”

    “这样，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给你分析。”

    史傅语重心长，递了周周一张纸巾，看上去是认真的。

    周周抽抽噎噎，一边擦泪，一边开口：

    “你，你问。”

    “你洗澡搓泥的时候……关水么？”

    周周一愣懵逼，还是老实回答：

    “关，不关多费水啊，家里有矿啊，什么烂问题……”

    史傅一脸‘果然不出我所料’的复杂表情，委婉提醒：

    “问题就在这里，一般女孩子会说：人家是女孩子，身上才搓不出泥泥呢，讨厌厌~~”

    史傅摆出一个小拳头捶你胸口的娇羞表情。

    周周默默低头，抽搐了一下，哇得一声哭了，非常伤心。

    ……

    酒瓶子快见底了，周周依旧伤心不止。

    史傅斜倚在沙发上，外套早就被丢在了一边。

    他只穿着一件宽领白t，手肘搁在扶手处，修长手指夹着啤酒瓶口，动作慵懒，锁骨流畅。

    周周擦去眼泪，发现都是酒后的生理泪水——

    酒精能放大人的情绪，一丁点委屈，酒一泡开始发胀，倒像是遇见了不得的事了。

    不过嘛，她得承认，那是因为发泄的对象是史傅，她是希望得到共情和反馈的。

    拿脚踢了踢史傅的小腿，周周拢着哭腔问：

    “你怎么不安慰我？”

    “哈，怎么安慰？”

    史傅托腮歪头，眼底似有星辰，他懒怠的邪笑，清俊的五官，突然击在了周周心上。

    莫名其妙，酒精他妈还有美颜功能？

    周周直勾勾的盯住了他：

    “我是不是真的没有女人味，脱光了都没人要？”

    史傅不过随口一句：

    “你可以试试啊~”

    周周没有说话。

    十秒钟后，她放下酒杯，动作利落的剥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十五秒后，在史傅错愕的目光中，坚决又莽撞的吻上了他的唇。

    酒瓶脱手，悄然无声，滚落在柔软的地毯上……

    唇齿两分，周周从未发现，自己的声音如此充满女人味，充满诱惑力：

    “现在呢？你有兴趣么？”

    史傅眼底幽火暗灼，薄唇上还沾染水汽，他喉结滑动，声音渐沉：

    “好像……有。”

    “证明给我看。”

    “……”

    史傅嘴角轻扬，用力将人掀翻，欺身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