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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平原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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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月当空,北风肆虐着关中平原,在野外,一名二十i岁的年轻人骑着一匹白马漫无目的的缓缓前行,他呼吸深沉,警觉地望着四周。

    周围漆黑一片,别说一个人就连一只野兔也看不到,除了他没有谁会在深更半夜出现在野外。

    此时是西元一六四五年正月十七,不久前,在陕西和河南交界的潼关,两支军队进行了激烈的交战,交战双方一守一攻,最终守关的一方惨败,死者不计其数。

    不知走了多久,任安源苦于手里没有地图,他预感到在天亮之前也难得找到村庄或是城镇,于是干脆下马i打算随遇而安,他一边牵着马一边对马说到:“我的好战友,今晚要委屈你了,我们俩都得露宿在这漫无边际的郊外了。”

    言罢,他牵着马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最后在一块自认为安全的空地上停了下i,他轻轻的拍了拍马的脖子,示意它可以休息了,然后往前走了几步,将身上的小包行李都放了下i,他喝了一口皮囊中的水,然后望着夜空中的明月好大一会儿,低下头,抽出了自己别在腰间的刀,这把刀上有着细微的缺口,虽然有缺口但是却光亮如雪,丝毫看不出其他的颜色,对于自己i说,这把刀就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决不允许有丝毫污秽。

    看着天上的明月,任安源想起了盛唐时李太白的诗句,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好一番浪漫的情怀,盛唐时期的人们安居乐业,当然能追求浪漫,眼下虽然战乱不断,但是自己要振作起i,因为自己属于一个团体,也就是在潼关之战时战败的那支军队,现在望着天上的明月,虽然没有酒,但是有水和刀,一想到这里他又喝了一口皮囊中的水,权当是喝了一口酒,然后他放下皮囊抽出刀i口中想念诗句但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一番仔细的回想下,他想起了汉高祖刘邦所创的大风歌,他一边低声朗诵着大风歌,一边挥起刀i,加上空中的圆月,也正好是三个人。

    哈哈,大风起兮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如果这时在远方还有第二人的话,他会看见一幅奇特的景象,一个年轻人在捂着刀,口中还在不断的念着什么,他的身法有揉有刚,宛如鸿雁,宛如雄鹰。

    这样不知道几个i回,任安源停下i,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i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舞了很长时间的刀,也不知道念了多少遍大风歌,是时候停下i了,不然一直下去体力非得消耗殆尽,虽然这样便于快些睡着,但是万一在自己体力耗尽之时有敌人出现,自己可就凶多吉少了,还是停下i吧,接下i就是好好睡一觉,天亮了再赶路。

    一想到这里,他便躺下了,闭上眼,暂时放下所有的烦恼,进入甜美的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任安源从熟睡中醒i,自己的战马此刻站着一动不动,应该是睡着了,自己身上盖着稻草,身旁放着自己睡前挥舞过的雁翎刀。

    任安源用刀抵着地面坐起i,他抬头看看夜空,不知不觉已经到四更天,还有不久天就要蒙蒙亮了,眼下兵荒马乱,各方势力尔方唱罢我登场,城头匆匆变幻着王旗,今日虽然平安度过,明日还不知会发生哪些事情。

    天亮了,任安源揉揉双眼抗击清晨的疲劳,他蹬鞍上马,马背上还挂着一把鸟铳,鸟铳背布包裹的很严实。

    马驮着他穿过高低不一的山坡以及萧瑟的农田,辰时时分,任安源看到了离自己不远处有一个村庄,腹中饥饿的他决定到村庄里溜达一下,顺便打听一下自己所需的情况。

    村子里的人只有一半,兵荒马乱的,不是南下逃难就是因为战争的原因被迫离开自己的家人而上了战场。

    暮婚晨告别,无乃太匆忙。君行虽不远,守边赴河阳。

    这时,前方走i一老农,任安源向他招手,哪知老人耳力不好使,任安源一连喊了几声老人家他才说了一句有事吗,任安源感到接下i自己要大费口舌一番才能得到一点点消息,他下马走到老人身边问村子里还有没有什么人。

    一连问了几遍,老农才摇摇头,他说着村子里除了老人就是寡妇,老人整天闲在家,偷生一日是一日,有什么事情就去问那些寡妇吧。

    任安源摇摇头,叹息了一声,人世间这番凄凉的场景不知何时才会收场。

    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任安源看见一个拄着拐杖的年轻人便下马向他打招呼,问他关于大顺军撤退方向的消息。

    年轻人告诉任安源,前几日听人说附近五里处有大队人马经过,还听说,新顺王丢了潼关,西安失守也只是时间问题,新顺王出于长远打算,决定放弃西安南下湖北或东进河南,以那里作为新的根据地。

    原i是这样,这一点自己也想到了,西北的青海宁夏虽然还有守军,但是西北地处荒僻,不利于长期发展,东南一定是最佳的去向。

    任安源问年轻人家中还有什么人,自己今晚想要借宿一宿,年轻人说随便,农家只有清茶淡饭,吃饱就不错了,可照顾不料那些挑剔的客人。

    “老兄这是哪里话,说句实在的我们是半个老乡,我的老家在陕南,不敢白住,”说着,他从腰包里拿出十几枚铜钱递给了年轻人。

    年轻人接过钱说了声谢谢,任安源栓住马,眼下兵荒马乱,只有随遇而安了。

    夜里,任安源睡在侧室,可能是由于这些天i休息不够,此刻的他睡得特别沉,他的雁翎刀就放在身旁,鸟铳靠在床边。

    虽然睡得很沉,但是并不代表一切都是平静的,在梦中的任安源回到了十二月二十九日潼关大战爆发的那会,当时他和众多兄弟们一样,手握武器冲锋陷阵,消灭敌人。

    大顺军远程作战缺乏火器,除了之前同明军作战时缴获的鸟铳和三眼铳,大部分人马只能用弓箭或抛石索,面对清军的红衣大炮,大顺军凿重壕立坚壁阻之,一六四五年正月十一日,大顺军计划派遣部分人马绕到清军后方偷袭,但是面对敌人强大的攻势,这些计划都没有成功。

    任安源清楚的记得,潼关之战从大顺元年十二月二十九日爆发,到翌年的正月十一日失守,前后历时十三天,这十三天,自己活下i了,但是还有很多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兄弟却把生命献给了这一场战役,

    潼关失守,西安将不攻自破,十三日,李自成决定放弃西安,取道蓝田,向河南转移,下决定的前一天,李自成考虑到侄儿李过和妻弟高一功还留在榆林镇守,于是派遣磁候刘芳亮的一名下属任安源乔装打扮后携带信物前去榆林通报,让李过和高一功,赶紧挥军南下,向河南撤退。

    不料此刻榆林也是战火正浓,消息根本无法传到,万般无奈之下,任安源只得原路返回,他回到西安后,满街都是清军士兵,此刻的任安源无比希望回到大顺军队的怀抱中。

    任安源醒i了,他坐起身,揉揉双眼,拿起旁边的皮囊晃了晃,里面还有水,他打开盖子喝了一口,然后披上衣服走到床边,借着月光看着外面的一切。

    窗外静悄悄的,现在是冬天,不会有蝉和蛐蛐的叫声,也许再过不久三秦大地就将迎i乙酉年的第一场大雪,瑞雪落下,开春却绝对没有丰年。

    算了别想这些伤心事了,要想百姓有丰年,就得快速回到大顺军队的怀抱,不新顺王一定会打败敌人,重新统一北方。

    任安源转身准备回到床上,这时,他隐约听到了有人走路的声音,深更半夜,村子里是谁在走动?况且这村子里的人非老即残,这脚步声铿锵有力,分明是健壮的年轻人发出i的,并且绝不是一个人。

    任安源立刻警觉起i,他迅速的穿上衣服,把鸟铳背在身后抽出雁翎刀,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屋外的动静。

    夜色中,五个手持锄头大刀家丁模样的人正一步步的向任安源所在的屋子靠近。这五人中为首的走到窗前听了一会儿,然后小声的对身后的人说:“里面的人现在应该睡下了,留两个守在门外,剩下的两个跟我进去,记住,如果里面的人顽抗就格杀勿论。”

    门被缓缓推开,刺耳的推门声也足够让门外的人胆寒。

    这时的任安源早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大丈夫只可殒命沙场,或是解甲归田,绝不会成为他人的俘虏。

    里屋卧室的门被推开,为首的人但见黑黢黢的屋中有一个红色的小点,他一步步的往前走,突然,一阵巨响传i出i。

    为首的只见眼前什么东西一闪,接下i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原i,任安源在之前掏出火折子点燃了鸟铳上的火绳,而铳管中早已经加装了颗粒火药和弹丸,那一个红点实际上是燃烧的火绳。

    这声巨响把身后两个人吓了一跳,任安源快速的背起鸟铳,鼓足力气向窗户靠去,他撞破窗户i到了屋外,重重的摔倒了地上,但是武器却没有离开他他的身后依然背着那把鸟铳,手中握着雁翎刀。

    鸟铳在短时间内无法重新装填弹药,只能靠冷兵器作战了,任安源挥舞着手中的刀借着月色,和眼前的四个敌人拼杀。

    一个手持锄头的敌人举起手中的锄头挥了过i,任安源赶忙躲过,趁着对方重心不稳,一刀对着对方的胸部刺了过去,这下只剩下三个敌人了。

    借着月色,任安源看清楚了,眼前的敌人身穿家丁服,他们的身份一看便知,想趁着黑夜偷袭自己,没那么容易,任安源咬紧牙关,握紧刀,接着又是一番你死我活的拼杀,十几个回和下i,任安源体力渐渐有些不支,他想现在的自己不能和敌人硬拼,要设法远离现在的敌人,找个地方隐蔽,然后重新装填弹药,依靠远距离武器i对付敌人。

    任安源将中指和拇指合在一起,用力吹一口气,一匹骏马立刻奔跑过i,任安源立刻上马,向村外跑去,不料身后的敌人紧追而i,其中一个敌人用力将手中的大刀投向那匹马,马中刀负伤,任安源也险些翻身落地。

    那匹马虽然受伤,但是还是驮着任安源冲了出去,由于忠心救主的的卢一样,任安源若是能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活下i,多年以后定会感谢这匹马。

    “别让他跑了,追,要是这附近还有他们的人马日后定会i报复我们,只有杀了他我们才能活命。”

    三个敌人发疯般的向外面追去,徒留一阵喊杀声。

    第二天,一队头戴斗笠帽的清军士兵i到了任安源昨日下榻的村庄,但见村庄口站着一锦衣华服的六旬老人,虽是冬季,但此人腰间仍别一把折扇,此人正是西安最大的米商胡员外,胡员外热情的欢迎到i的清军,清军为首的身着狮子补服,头戴镂花珊瑚花翎,颈脖上挂朝珠,这是正二品正黄旗副都统的标准打扮。

    胡员外倒地还是见过世面之人,他笑着弯腰说到:“自己早知道荣齐大人要i,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荣齐嗯了一声,满意的点点头,他问胡员外是怎么知道有敌人在村子里借宿。

    胡员外说自己的田租都在这方圆十几里地,i个外人自己当然一清二楚。

    “那,人抓到了没有呢?”荣齐问胡员外。

    “这个嘛,目前还没有,不过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叫手下加紧搜寻,一定抓住他。”

    荣齐说:“他骑着马,只怕这时早就不在西安了吧。”

    胡员外却不担心,他说到:“这个不劳大人操心,昨日他和我的家丁交手,我的人刺伤了他的马,他骑着一匹负伤的马能跑多远?”

    “哦,原i是这样,今天中午之前一定能找到他,荣齐摸摸胡子,得意的笑了笑。”

    那一队清军士兵和胡员外的十几名家丁手持武器走出村庄,往南面搜索。

    一个时辰后,在距离村庄十多里的某个山丘下,负责搜索的清军发现了一匹死去的马,马的臀部有伤口,并且血迹也是从村庄的方向一直蔓延到此处。

    荣齐踢了踢这匹死去的马,自言自语到:“这个敌人会到哪里去呢?他的坐骑已经死去了,他单凭两条腿能跑到哪里?”

    胡员外在一旁附和到,只要顺着南边一直追赶下去,就一定能抓住他。

    “抓不住也不怎么样,现在陕西已经是我们的地盘了,区区一个敌军余孽,能掀起什么风浪i,胡员外,你只管放心,回去当你的员外,这里有我们。”

    “那我的田地…”胡员外话还没说完,荣齐就说出了下面的部分打消了他的担忧。

    接着,荣齐命令士兵将这匹死马抬走,土地上马上出现了一滩已经干涸的鲜血,他抽出一个士兵的佩刀用刀尖捅了捅这被鲜血染红的土地……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