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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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白皓惟对白梵梵的看管实在是太严了,她只能在夜里找机会跑出去,她不相信白皓惟会帮她,她要回学校,不管怎么说她都不会休学。

    她趁着白皓惟回家的空隙,悄悄换了衣服跑了出去,身上只带了些许零钱,手机也不在身上。她一个人坐车回到学校夜已经深了,她只能一个人默默地在宁弈沛宿舍楼下等着他。

    第二天一大早白梵梵就看见宁弈沛出门晨跑,她压低帽子跟在他身后。

    宁弈沛一路跑着一路觉得有人在盯着他,可是却又没发现人,他突然提了速度,跑到路口拐角的时候故意躲在一边。过了一会果然有人跟着跑了过来,他看那身影很是熟悉。

    他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摘了她的帽子,等到她转过身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跟着她的人是白梵梵。白梵梵突然被人从背后搭了下肩膀吓了一跳,一扭头发现是宁弈沛。

    一时间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他还是那副样子,帅气阳光,身上还有运动后的淡淡的汗味。白梵梵一把抱住了他,把脸深深的埋在他的怀里。

    眼前这一幕有点突然,却又让他欢喜,前几天联系不上她,连罗斯会都不知她怎么无缘无故不来学校了,后来到她家楼下等了一天连个人影都没有,连对门的陈奶奶都说没见着白梵梵,那时候他的心里是真的着急。

    后来罗斯会说前段时间在医院撞上了她哥,又说好像是她家里人生病了,宁弈沛才放下心来,兴许是家里人出了什么事一时着急没来得及打声招呼,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宁弈沛紧紧的抱着她,“好了,别哭了,傻姑娘,再哭就成花猫了。怎么突然一声不响就不来学校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白梵梵从他怀里抬起了头,宁弈沛这才看见了她憔悴的脸色,“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我没事,这几天比较忙,没睡好。”白梵梵用手胡乱的擦了擦脸,宁弈沛把她的手拉下来,又轻轻的用衣袖帮她擦干泪水。

    “不哭了不哭了,你怎么哭起来眼泪就跟断了闸的水龙头一样。别哭了,带你吃早餐去。”他牵着她的手,“你怎么手这么凉?”

    白梵梵没敢跟他说自己昨晚在他们楼下等了一晚,只是笑了笑把手往他怀里送,“取取暖,嘻嘻。”

    宁弈沛由着她,揽着她往前走。白梵梵心里清楚白皓惟不久就会找来,两人吃完饭后白梵梵拉住宁弈沛,“弈沛,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悄悄话想跟我说,一脸神秘的样子,你先回宿舍穿个外套吧,你手都捂不热的,现在早晚都有点凉,要注意……”

    白梵梵被宁弈沛拉着往学校走,她在心里默默祈祷白皓惟不要那么快找来,她明知可能性不大可是仍抱着一丝希望。可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很骨感。她远远的就看见白皓惟的车停在校门口。

    她立马拉住宁弈沛,“弈沛,我有话跟你说,你听我说……”白梵梵看见白皓惟下车,却只是站在车旁边。一时间白梵梵不知该跟宁弈沛说什么,解释自己生病了?或者是自己休学?

    宁弈沛看着她微微蹙眉,伸手揉了揉她的眉头,“有什么话就说,别皱着眉头。实在不想说也别强求,我都懂。”

    “相信我,弈沛,请你相信我,等我好吗?”

    宁弈沛看着她一脸慌张,甚至语无伦次,他轻轻的拥着她,轻声细语的安慰她,“好,好,好,我一定相信你,不管多久我都等你。”手在她背上轻轻的拍着,白梵梵内心渐渐平静,以后有机会再跟他解释,只要他信她就够了。

    白梵梵昂起头踮起脚尖,轻轻的吻住他。白皓惟看着这一幕心知给他们的时间也足够了。他依旧耐心的等着白梵梵。

    宁弈沛心里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劲,白梵梵虽是一个有想法就会表达出来的人,但是她表达情感从来都是比较内敛含蓄的。他还想说什么余光就瞥见了白皓惟,他是认得他的,上次在派出所两人早已见过面。

    “梵梵,你哥来找你了。”

    “嗯,我知道,你先回去上课吧,时间不早了,别一会来不及上课。”白梵梵紧紧的拉着他的手往校门口走过去,到了门口就松开他的手。

    白梵梵现在门口一直望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

    “人走远了,你也该跟我回去了。”白皓惟打开车门,白梵梵看了他一眼就钻进车里。

    “我不想转院。”白皓惟并没有理会她,继续专注的开车。“我说我不想转院。”

    “给我一个理由,不然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没有什么理由,我已经适应了那里的环境,不想换环境。”

    白皓惟看着副驾驶座上的白梵梵,她的心思一眼就被看穿,还是跟时候一样不会撒谎。“环境一天就能适应了,把你心里的心思给我收起来,等你病好了你爱干嘛我都不拦着你。”

    白梵梵心里清楚自己那点九九是瞒不过他的,而且他铁了心要管她,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她只能保持沉默。

    “下午就转院,市一医院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还有,爸早上去医院的时候见着你很担心你,你一会自己跟他解释。下午转院治疗最好就把你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跟医生说,配合治疗。”

    白梵梵一直望着窗外,仿佛提线木偶,任由别人控制。

    白梵梵住院最劳心劳力的就是白皓惟,一早上就忙着办理手续,白梵梵和白父两人在病房里聊天。

    “梵梵,你跟爸爸说你是怎么得的这个病的?医生说的那些爸都不信,你跟爸爸说说,咱才能好好治疗,你这样爸看着心疼。”白司康轻轻的拨开她额前的碎发。白梵梵不知该怎么跟爸爸说,其实连爸爸能不能信她讲的她心里都没底。

    “爸,我说的你都信吗?”

    “信,爸爸不信你还信谁?”

    白梵梵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爸,那我就都跟您说,您就当听了个故事,事情已经过去了,过去了就让他过去了,我好好养病就好了,成吗?”

    “行,你说吧。”

    “爸,你还记得崔阿姨来我们家一段时间后我的食量开始增加了吗?”

    “记得,那段时间你不是长身体嘛,吃得多,肉啊菜啊饭啊都是大口大口的吃着的。”

    “是啊,那个时候在别人眼里我是因为长身体才吃得多的,事实却只有我跟崔阿姨知道。崔阿姨来我们家后一直都对我很好,可是后来有段时间不知道怎么了,你不在的时候她就完全变了样。”

    白司康听到这里的时候觉得不对劲,难道这事跟她有关?他虽心有疑惑,却还是耐心的听着梵梵讲。

    “你不在的时候她不让我吃饭,零食也不给,有时候我早上放学回来肚子饿极了,只能偷偷的吃零食,她发现了她就会……”白梵梵顿了顿,“把我吃下去的给抠出来……”

    白梵梵一五一十的把以前的事情都告诉爸爸,白司康听着心里生生地疼,那段时间他忙着生意,因为生意失败他一直想东山再起,他想着有崔敏照顾她他就放心了,却不曾想她竟似魔鬼,对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做出那些事。

    白司康眼里渗满泪水,他把白梵梵抱在怀里,自责的说到,“孩子,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对不起你……”

    “爸,不怪你,那个时候也是我自己傻,过去了就过去了,我……”她想说自己好好的,却一直说不出口,她这样算好好的吗?

    哐当一声,白皓惟手里的病历及刚买回来的饭掉了一地,他刚回来的时候就听见他们在谈话,不敢打扰他们,他怕自己一出现梵梵就不愿多说。在他心里梵梵是他唯一的妹妹,是别人都碰不得的妹妹,可是却在别人的虐待下过了这么多年。

    父女俩都没想到白皓惟会站在门口,抬头只见白皓惟已经进到病房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白司康。

    “爸,那些年你就是这么照顾梵梵的吗?当初你不是说你会好好照顾她的吗?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你不觉得可笑吗?”在白皓惟眼里,他的爸爸就是一个酒鬼,尽不到做丈夫的责任,也尽不到做父亲的责任。

    白司康内心自责,脑子想的都是找崔敏,也没有反驳白皓惟。可白皓惟说的话却深深地刺激到了白梵梵。

    “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爸爸?这些年你又做到了什么?哥哥?呵,那只不过是个笑话,该被欺负的时候还会被欺负,早干嘛去了你,现在我能自理了你又来管我,你不觉得多余吗?”

    “就是因为那些年我没有尽到一个做哥哥的责任,所以现在我才会来管你。如果我不管你你会来医院吗?你会来治病吗?别跟我说会,你还是那个你,不管多少年过去了你的倔脾气还是不会变。”

    “我现在不需要你管,早那些年你没有管我,那现在你也没资格管我,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够了。”兄妹俩的争吵激怒了白父,可转念一想他又有什么好生气的呢?这一切不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吗?他稍稍缓和了口气,“梵梵,你好好休息,下午爸来接你转院,皓惟,跟我出来,让梵梵好好休息。”他说完就往外走,停在了门口等着白皓惟。

    “你留在这里好好照顾梵梵,我先出去一趟,下午就回来。记住了,别提以前了,梵梵这些年过的也不容易,哎……”

    白皓惟看着父亲佝偻的背影,这么多年了他都没有好好的看过父亲,记忆里的他总是挺直了腰板,不管做什么事情腰板都是挺直的,而现在岁月不仅爬满了他的青丝,就连那挺直的腰板也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