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宁弈沛把学校的工作给辞了,加上年关将近,公司该忙的也都忙完了,宁弈沛便一心一意留在家里陪着白梵梵。反倒是白梵梵得照常上班,宁弈沛也很无奈。
白梵梵这天还在上班宁弈沛就打来电话要她跟经理请假,他过来接她。白梵梵听他语气有点不对劲,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说等他到了再跟她说。
梵梵只好匆匆忙忙找经理请了半天假,又匆匆下楼到大厦门口等宁弈沛。
“你怎么下来了?穿的这么少不知道冷吗?”宁弈沛看她傻站在大风里,天气冷得要命她却站在外面,宁弈沛语气中有点心疼也有点责怪。
白梵梵立马哈哈的笑着,白气从嘴里直冒出来。
“我听你挺着急的,想着站在这里等你快点,免得你着急。”
宁弈沛帮她拢了拢衣服又把她塞进车里,“得得得,我现在跟你说件事,你要有心理准累,皓惟和尤鸿煊都赶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白梵梵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她伸手摸了摸肚子,她现在不是一个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要稳住自己的情绪。
宁弈沛看了她一眼,把她的情绪尽收眼底,他深吸了口气,“爸住院了,情况不太理想。”
他本不想跟她说的那么直接,怕她接受不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本就是她应该经历的,他也相信她有这个能力去承受这些。
白梵梵愣了一下,又很平静的看向宁弈沛,“那爸现在在哪家医院?医生是怎么说的?”
她早该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爸爸最近精神状态并不好,胃口也不好。他可能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不管家人怎么劝他他都不上医院。
宁弈沛看她算平静这才一五一十的把白司康的情况告诉她。医生其实已经下了病危通知单了,医生也说了他的情况并不乐观。
白梵梵知道情况之后一路无言,心里闪过无数种可能性,越想心越乱。宁弈沛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白梵梵扭头看着他。心不自觉的安定了下来,说不害怕那全是假的,但是现在的她不是孤军奋战,她有宁弈沛、有孩子。
俩人到医院的时候白司康还在昏迷之中,白梵梵一步一步走过去握着白司康的手,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宁弈沛站在她身后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她的背,白梵梵靠着他闭上眼睛。尤鸿煊刚从外面进来想开口,看见这一幕自觉地退了出去,还顺带拦住了正准备进去的白皓惟。
“没看我站在这里当门神嘛?你还进去瞎掺和什么!我当秦琼你当尉迟恭!”
白皓惟往里面瞟了一眼很自觉地站在门口跟他一块儿当门神。白梵梵出来上厕所的时候吓了一跳,要不是没那个心情她肯定得问他们是不是李世民给他们托梦了。
“哟没良心的,晓得出来探望我们啦?我们正想进去探望叔叔就看见你们在那里耍花枪,得得得,花枪耍完了我们也可以进去了。”
尤鸿煊这样吊儿郎当的并不是因为他人不正经,而是她知道白梵梵是个把情绪心事埋在心里的人。她现在怀着身孕总得让她放松放松心情。
白梵梵也心知他的好意,朝他点了点头,“进去吧,我爸还没醒,要是有事你们就先回去吧,今晚我们守在这里。”
尤鸿煊耸了耸肩朝她摆了摆手,揽着白皓惟往里面走。
晚饭时候几个人都没走,最后还是叫了外卖直接在病房里吃。也不知是托了尤鸿煊的福还是宁弈沛的福,白司康住了间单人病房。要不然非得被投诉不可。
九点多的时候白司康醒了过来,又是叫医生又是叫护士的,折腾了一会这才消停。
“梵梵,你先回去吧,这里我顶着,你怀着孕呢,早点回去休息。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你肚子里还有我的大外甥呢!”白皓惟看白司康醒了这才开口赶她走,白梵梵固执地坚持要留下来。
白司康有气无力的开口,“梵梵,你和弈沛先回去吧,我没什么大事,这里有你哥看着就够了。”
白梵梵转头看向宁弈沛,宁弈沛朝她点了点头,尤鸿煊直接拎着她的包,把包塞给宁弈沛。
“快把你老婆带走!多了三个人这空气都快不够用了,二氧化碳浓度这么高大冷天的总不能让我开窗户吧?是吧白叔?”
宁弈沛笑着拉过白梵梵的手,“行,听爸和哥的话,咱先回去明天再过来顶他们的班吧。反正我最近也没什么事,不用上班,走吧。”
白梵梵这才在白司康病床边又细细的交代了很久这才跟着宁弈沛离开。
白梵梵回到家有点心不在焉,放水不是水温太低就是煮水水温太高烫伤自己。
宁弈沛接过她手里的杯子,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
“你说爸是不是时间不多了?我该做点什么?又能做些什么呢?”白梵梵望着门口自言自语道。
“你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照顾好你自己,其他的你都别去想,照顾好你自己就是对所有人最好的事情。”
白梵梵靠在他的肩膀上又自言自语了一会,直到睡着了宁弈沛才把她抱进房间里。安顿好她这才去洗漱,接下来几天他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照顾白梵梵和白司康,他应该扛起这个家。
第二天夫妇俩起了个大早去医院接白皓惟他们的班,他们到医院的时候白司康还没醒。护士已经开始吊针水做治疗了,白梵梵坐在病房里一边织着毛衣一边跟宁弈沛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白司康醒来的时候就看见白梵梵坐在床前织毛衣。白梵梵听到有动静这才抬起头。
“爸你醒啦?要喝点水吗?”
白司康摇了摇头,“你在给我的外孙织毛衣吗?这颜色我喜欢,我的外孙穿着肯定好看。”
“爸,您希望是大胖孙子还是乖巧的外孙女?”宁弈沛笑望着白梵梵,笑着问着白司康。
这个问题他们私底下也探讨过,他们觉得男孩女孩都无所谓,只要健康就行。
白司康想了想才慢悠悠的回答,“男孩女孩都无所谓,只是我应该跟这孩子无缘吧,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撑到他出生……”
“爸,你说什么呢!我不准你胡说!”白梵梵立马激动了起来,宁弈沛站在她身边扶着她。
“梵梵,你也知道爸说得没错,爸不想自欺欺人也不想你自欺欺人。”白司康冷静地说着。他自己的女儿他了解,有些事情来了就是来了,容不得你丝毫的躲避。
白梵梵眼泪又开始往外冒,“爸……”
“梵梵,爸没有什么遗憾了,这个世界爸也看厌了,该享受的也享受够了,能看到你结婚生子这就够了,我现在放不下的就是你哥的婚事还有你跟你妈之间的事情……”
白司康顿了顿之后又继续说道,“这辈子我对你和你哥亏欠了太多,你哥能原谅我我已经很满足了,但是做人就是这么贪心。还有你跟你妈……这么多年的矛盾怎么着也得化解了。”
白梵梵一直低头静静的听着他说话,始终都没有开口回答她。白司康看她这个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妈是不对,你们之间就是心结。等哪天我走了,你们想通了也就解开了,不管了,我也管不了……”
白司康说完闭上眼睛假寐,白梵梵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拉着宁弈沛在一旁坐下,继续低头织着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