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时间像一下就停在了那个位置一样,连若伊有点恍惚,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和那个姑娘一样有性格。”镇远侯微微歪着脑袋,笑着看着她说道。
如履薄冰地听他说完话,连若伊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瞬间放下了。大哥,你这大喘气,要吓死个人了!
“能和侯爷的妻是好友,那女子自然非同可,”温蓝奉承地说道。
苏玉并不想同她共事,便编了些由头想把她支到镇远侯的部里。顾连城好美女,根本不会细究原委,立马答应。
温蓝也不在乎,好生巴结着新上司,对她来说只要让她在军队服役,跟哪个老板都是跟。
“确实不简单,”镇远侯想起那个独特的胖妞笑了,“难得见那般长相的女子有她的胆识和智慧。”
虽然不便感谢,但听到别人如此夸自己,连若伊的嘴角微微上翘,心里欢腾起来。这镇远侯还真是有眼光,没错!姐就是不一样的烟火。
“那般长相?和嫂相熟,想必也是貌美如花”尧坤泽问他,然后就看看连若伊喃喃说道,“也许个性独特的女子都样貌甜美吧”
镇远侯摇头:“容貌哎,不提也罢,说姑娘美可以,若说虽说与若伊姑娘个性相同,那个女子怕是做梦也想有姑娘这般体态容颜呢。”
连若伊暗自冷笑,世人都爱美颜,有趣的灵魂再好也终究抵不过好看的皮囊。不过幸好自己发掘了胖莺的美貌潜力,不然再顶着一个肥硕身躯,说谎寻亲这事儿就穿帮了。
她暗自感叹,本想见灵月儿和翠儿,可现在看来她们离开部队对她来说反而是好事儿,只有她们见过那个丑陋的胖莺瘦弱少时的倾世容颜,肯定立马能一眼看穿自己就是缩水以后的莺儿丫鬟。
那么就先顶着这个名头活着吧,寻父未果总比青楼丫鬟身份好得多。反正无论现在什么身份对她来说都不是归属,无所谓的。
燕王帐内,昏黄的烛灯跳跃着照射到床榻上仰躺着的男人脸上。
男人面容憔悴,嘴唇没有一点血色,一侧的胳膊被抬到腹部固定住。他身上绑满了纱布,好多地方渗出点点血迹。
那人在睡梦里浅浅地喘着气,偶尔发出一两声轻微的呼噜声。他紧闭双眼,面露难色,剑眉斜飞,怒不可遏,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不我的!是我的!”那人断断续续地说着梦话,脑袋上冒了些虚汗。他猛的睁开眼睛,大口喘着粗气,用手背蹭掉汗液,一双明眸星眼呆呆的望着帐顶的天花板。
“王爷?你怎么了?”听到响声的镇远侯急忙进来关切的问道。
慕子御从床上坐起来:“没事,做了个噩梦而已。”他轻描淡写的略过这个话题。
镇远侯点点头,没有说话。他不敢相信这世界上居然有能把腹黑戾气的慕子御吓住的噩梦。不过主仆有别,这类话题他可没胆量当面跟慕子御说。
“那王爷您好好休息吧,有事儿就冲帐外说一声,下官安排了几个交心属下,专门负责照顾王爷。
“没必要,我还没死呢,不至于的。”慕子御摆摆手,“你去把坤泽和苏玉叫来,我有话跟你们说。”
“是”
烛火摇曳处,燕王不时咳嗽捶胸,提笔疾书没有丝毫停歇,他拟定着计划,准备尽早结束御北之战,快些返回未央。
要知道保得边疆根本不是他慕子御的最终目标,可是那个位置真的是自己想要的么?他曾一度以为确实如此,直到刚刚经历那场噩梦以后,他开始怀疑了。
他梦见慕金哲死了,是被自己杀死的。他亲手血刃了自己的亲祖父,那个高高在上的君主。
原因无他,不过就是为了那张龙椅;不过就是他慕金哲对自己多年的不公待遇,还有对自己的侮辱谩骂。
多年累计,自己终于不堪重负,于是冲动提刀,犯下忤逆大罪,却也得到了心中所谋。
本以为坐得朝堂,便为天子,谁曾想,一时间烽烟四起、生灵涂炭,所有的人和事都卷入御央的皇位纷争里来。
大哥宁王撕去良善面具,恨不得十指沾染他的鲜血;四叔玉王手握经济命脉想着掐断他后路,不给他翻身机会;二叔翼王将他罄竹控诉,欲要他遗臭万年。就连最疼爱自己的长公主奶奶也被自己活活气死。
手刃亲人、民不聊生、众叛亲离所有梦中所遇之境都让他胆寒。终于坐得王位也不过黄粱一梦,其实自己如此狠绝争抢又有何用?不符众望,哪得所归?
想到这,慕子御重重的拍了下桌子,身上的伤口又渗出一些血迹。他疼痛万分,却也只是抖了一下嘴角。
镇远侯出去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慕子御就有点等不住了,他艰难起身,掀开帐帘准备亲自去找他们。
“啊啊”一个女子昏沉沉地从他撩开的帐帘处缓缓倒下。
慕子御急忙扶起这个睡着的女子。只见她肌肤细嫩如脂,鹅蛋轮廓的娇容却有略微有点尖的好看下巴,眼睛轻闭睫毛浓密如羽,鼻子高耸细致,一张嘴喃喃地不知道在和梦中的周公说着什么。
长得好甜,慕子御嘴角微微上扬,蹲下身子不让她再次倒下。女子披着羊皮毯子,手冰凉。慕子御脱下自己身上的雪貂裘皮将她裹住,用受伤胳膊的上肢抵住女子的腰身,另一只胳膊抬住她的双腿,将女子一把抱起。
“呲!”
女子的身子触碰到了他的伤口,让他疼得叫了一声。
他眉头紧皱,忍住疼痛,用头肩撩开帐门,将女子轻轻地放在他的床上。
女子睡的很熟,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在燕王营帐之内。睡梦里她蠕动着身子,在貂裘下卷缩起身子让自己舒服侧卧。
慕子御瞅着这个长相甜美的丫头,心里的麻烦好像减退了不少。
他靠着帐壁,坐在床的一侧,没有受伤的左胳膊塔拉到女子枕头顶上,一会儿的功夫,居然也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