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近日流言四起,说傅中堂和匈奴的人勾结意图发兵扰乱边境趁机谋朝篡位。这话太大胆了,但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傅卿,你最好给朕一个交代!”

    皇帝金銮殿暴怒,斥责傅中堂的消息很快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出去。

    傅府,傅沆悠闲地喂着鱼儿。

    “主子属下……属下绝对把尾巴扫干净了。”

    一个黑衣人跪在地上,青石板的地,凉气入骨。但也比不上傅中堂的话语森然。

    “可陛下就是怀疑了。这件事是谁传出去的,给我好好地查。查不到,你以死谢罪。”

    黑衣人抬眼,傅沆温柔地把他扶起来,“地上凉,你是我的人,我总不好轻易处置你。替罪羔羊我都给你找好了,是礼部的刘侍郎。”

    青疏一边给喻邵磨墨,一边看着这个挑起风云的主子。

    良久,青疏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殿下这么知道的?”

    喻邵写完最后一个字,自我欣赏了一下,才回答他的问题,“胡诌的。”

    “殿下也太厉害吧。”

    啧,喻邵瞄了一眼青疏。

    他以前怎么没看出来青疏是这么会拍马屁的一个人呢。

    青疏被喻邵看的浑身发毛,索性跪下抱住喻邵的大腿,装惨,“殿下啊,青疏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五岁妹妹,您可不要把青疏送给颍王殿下啊!”

    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喻邵掰开他的手,“你打哪看出来的我要把你送给大皇伯啊。”

    青疏抽泣,却没敢接话。

    “说。不说真把你送过去。”

    “民间传言殿下和颍王殿下也有那样的关系会送美男讨好颍王殿下……”

    “青疏啊,传言不可信。”哪个闲得慌的人瞎扯的?他才十五岁!看来还京城的民众徭役太轻了,都有闲功夫编排皇室中人了。

    不过,这倒不失为个好法子。且让他再好好想想,仔细推演一下。

    喻邵把自己关进了书房。被忘记的青疏站起来,看到喻邵写的、字迹尚未干的四个大字,帝王心术。

    青疏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皇上对皇孙殿下的器重。

    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喻邵开始了他的计划。先是不推拒皇后给他送的人。

    然后在欲行好事的时候,发现自己没有办法行男女之事。

    帝后大惊,下令消息压住消息。然而事情还是传了出去。

    叶府。

    “祖母,每年京城都会发生这么多糟心的事情吗?”两件事情都传的风风雨雨,这接风宴一拖再拖,干脆直接办了饯行宴得了。

    叶老夫人也烦心。这些事情挤在一起,她倒不好这个时候去找老皇帝。

    说来这也许是上天不想让她屈服呢。可,看着清欢的脸,复又想起来下落不明的二儿子,叶老夫人叹了口气,她真的是老了啊。

    “清欢以为呢?”

    叶清欢睁大眼,祖母已经很久没有让她发表过意见了。

    “按理来说,想拉傅中堂不止一帮人,可同时想抹黑皇家的人,很明显范围很。”

    叶老夫人笑笑,“清欢以为是我们世家吗?”

    “不。”

    叶清欢偏头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对不对,祖母权当听个趣儿吧。

    傅中堂底下肯定有不服气他的,可要是同时能得知皇家要压下来的消息,这除非是几个阁老能办到。

    但这事情就蹊跷在这。阁老们,甚至于世家,想的都应该是皇孙殿下的长子有他们的血脉,谁会不希望皇孙殿下好好的呢?或者说谁能从中得利?

    颍王殿下他们甚至都没有娶亲,这时候说谋划也太早了。而皇孙殿下则通过这件事摆脱了政治联姻。

    因此这件事,极有可能是……”

    叶老夫人捂住了叶清欢的嘴,似是惊魂未定地说到,“清欢以后千万不要跟别人谈起来你的这一番话,就算是贺意也不可以,知道吗?”

    她就知道是这样。

    自她第一次接触这些,祖母就一直让她藏拙。她一直很听话啊,明明是祖母问她,她不说岂不是不孝?

    叶老夫人苦笑,是她实在是犹豫不定,才想要听听清欢的意见。

    自从清欢第一次展露这些,她就知道清欢绝对前途不可限量。但是,这条路太艰辛了,稍有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所以她让清欢藏拙,没想到倒是她自己问起了清欢。

    不过如果清欢说的对,那她倒要好好会会这个十五岁的皇孙殿下了。

    月夜,刘府。

    刘侍郎这两天心惊胆战的很,眼看着傅中堂岌岌可危,他是真怕自己也要栽进去啊。

    “老爷,您别转了。”刘夫人看着刘侍郎转来转去,实在是看的头晕。

    “怎么办,怎么办?”刘侍郎念叨着,忽然他一个箭步冲到妻子面前,“我让你递的帖子,柳阁老收了吗?还有孟阁老,哦哦哦,刘阁老呢,咱们是同宗,他一定会帮我的。”

    刘夫人叹口气,“都退回来了。”

    且不说人家收不收,就是收了,那也是只能见到阁老夫人啊。刘侍郎不是没有求见过阁老们,但不也一个都没见着吗?阁老不见,难道见阁老夫人有用?所以说,刘侍郎这是病急乱投医。

    闻言,刘侍郎跪地,绝望地大吼,“天要亡我刘浚啊!”

    这时候,刘侍郎担心的还只是傅中堂倒了,他也会受牵连。但他绝没想到,他的生命会终结在这一天。

    “你们是谁?夜闯我府……”

    刘夫人只一句话便没了声息。

    刘侍郎回头看,却发现自己的脖间有一道红印,伸手去摸,却发现摸了满手的血。

    “为什么。”刘侍郎的声音消弭于风中,随着一起消失的还有侍郎府。

    “都处理干净了?”

    “……嗯。”

    “把东西递进去吧。”

    “是。”

    与此同时,一间破旧的草屋里,一个正在哭泣的姑娘,被一个动作略显笨拙的精瘦男子哄着入睡。

    大洋彼岸的一只蝴蝶轻轻扇动翅膀,大洋这岸也许会掀起一场风暴。谁知道呢。

    京城的早晨一如既往的平静,直到人们发现礼部侍郎的府宅被烧,直到皇上的书案前摆了一张忏悔书。